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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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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故乡最美的花》

我的故乡是地处中国西北,号称“塞上江南”的宁夏——银川。但相比于湿润的南方,宁夏仍气候干旱,降水较少。身为土生土长的西北汉子,从小学到高中听着语文老师给我们讲解,“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雨后却斜阳,杏花零落香”;“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这些关于花的诗句时,我总无法产生联想。那些花到底是怎样的,那种花又是最美的?

回想幼时的经历,已然模糊不清。唯有清晰的记得,大抵是三四年级。中山公园举办了一届花会,我第一次看到了群花争艳的花海景象。每一朵经过人工栽培的鲜花,都绽放着自己最为耀眼的状态。老师让去参观的同学描述花会,我高举自己的右手,随后用贫乏的词汇描述那日所见。有些话语,至今仍有些许印象:有些花的花瓣是尖尖的,有些花是扁的,有些花瓣还卷起来。最后老师问道,那你认为那种花最漂亮呢?我顿时无言,脑海里没有答案。

当时身为小学生,并未将这个问题记在心上。很快它便随风,吹散在童年中。说起那时,还记得的事已然不多,印象最深的是来自母亲的一个训导。幼时的我一直是个胆小内向的男孩。直至一次,和班里的一个男孩起了冲突。他对我出了手,可我没有还手。而是放学跑回家中,找母亲哭诉希望得到安慰。没成想,母亲却狠狠的训斥我。我如今清晰的记得,母亲说:“我最讨厌看到男娃娃掉眼泪,更别说我自己的儿子!谁主动打了你,你就给我打回去!我可以带你去道歉,可以带别人去医院,但不容许你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在母亲的训斥中,我第一次成长起来。

母亲是一名初中教师,但对于我的教育,却不像一名教师。初二,我就像众多步入青春期的男孩一样,对于社会上的事务充满了好奇。我学会了喝酒,抽烟,去网吧。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有一天,表妹发消息告诉我,母亲从我的柜子里翻出了两包香烟。走在路上我的内心忐忑不安,心中编造了数十个理由。回到家中,母亲却并未主动提起此事。我明白,母亲在等我开口。我说:“这是出去玩时,同学让我先拿着的。”我自知这是可笑的解释,等待着母亲的怒火。只见母亲把那两盒香烟递给我,说:“那就还给同学吧”。没有了想象中的斥责和怒骂,两包香烟拿在手中那么轻,可又感觉那么重。随后,我将烟扔进了小区的垃圾桶,再未接触过香烟。

因为母亲是老师的缘故,旁人对我总是有着想当然的想法,但我却从未给母亲争过气。面对别人询问学习时,母亲总是笑着说,我相信我儿子会考好的。从小学开始,我时常因为不好好写作业,听写不及格被请家长,每一次都是母亲去。母亲事后也只是一句:犯错正常,要记得改正。而初三那年,临近中考,我却得了水痘,无法参加考试。重修那一年,母亲把我放进了她的班级,那一年是我人生中转折性的一年。第一天因为听写不及格,母亲当着全班人狠狠打了我十板子,那是母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我。也是那一年,母亲被确诊宫颈癌早期,那时距离中考只有两个月。手术很成功,但出于病情考虑,校方给了母亲三个月的修养时间。母亲拒绝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母亲回到了学校,回到了讲台。母亲后来说,因为“我”在学校,所以我一定要回来,不管“我”考的怎么样,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一定要亲自把我的儿子送上中考的考场。成绩出来了,我被全省排名第二的高中录取。那一天,母亲笑了,笑的很灿烂,很美。

初中毕业后的暑假,可谓是我记忆中无法治愈的伤疤。家里因为债务,卖掉了车,商店,房子,可仍无法填补债务的天坑。父亲与母亲大吵起来,父亲将茶杯摔破在地,向母亲冲去,奶奶拦住了他,而我则将母亲抱在怀中。从出生母亲在我的记忆中从未掉过眼泪。但那一刻依偎在我怀中的母亲哭了,要强的母亲,倔强了半辈子的母亲,放声大哭了。

三年时光荏苒,高考来临那天,母亲穿着定制的旗袍将我送到校门口。那天,母亲美极了。我走进考场,回头相望,母亲站在那里微笑着。清晨的阳光照在所有人身上,但唯有母亲那般耀眼。

9月中旬我来到邯郸,开始了我的大学时光。不同于初中高中,我认识了来自厦门沧州的舍友,吉林昆明的同学。我第一次感觉到身处异地的陌生,回头遥望故乡的一切都已遥不可及。

第一学期结束,我回到银川了。回到家,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我突然知道了。

故乡最美的花,她名字叫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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