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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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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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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盖夫沙漠的精灵

旷野的夏日,火炉般的灼热;沙漠的天边,金光般的璨烂。那太阳,或许是对内盖夫沙漠还有着些许的依恋,依然还徘徊在这片沙漠旷野的晚霞里,继续放射着它那最后的光,放射着它那最后的亮。那太阳的光,那太阳的亮,既照射着南边那荒凄的沙漠,南边,是旷野的贫瘠;也照射着北边那朦胧的绿色,北边,是绿洲的希望。

夕阳已经西斜,天色已近黄昏;沙漠已到尽头,绿洲已不遥远。在那西边的天尽头,在那天尽头的地平线,火红的夕阳晚霞已经映红了半边的天,也映红了半边的地;在那高高的西边天空上,熔炉烈焰般的火烧云把那整个西边的天边和那西边的大地,都已经给映得通红,映得通亮,映得灿烂,映得辉煌。

我坐在一辆由以色列最现代化的大都市特拉维夫开往沙漠之都别是巴的城际大巴上,那条路是以色列的40号国道,此时的我已经深入到了占以色列国土面积一半以上的内盖夫沙漠地区的心脏,离着内盖夫地区首府,也就是被称为沙漠之都的别是巴已经不太遥远。

我环视着这片辽阔无边的旷野沙漠,看不到有几许的美丽,但那些时而出现在视野里的山峦景色依然能够带给我许多的惬意。脚下的高速公路蜿蜒曲折着,40号国道在沙漠旷野里向前延伸着。高速路的两边,是贫瘠的沙地;高速路的远方,是荒凉的山梁。

我的视野里基本上看不见几点的绿色,也看不到多少生命的迹象,只有那不时出现在眼帘中的片片绿洲,才让我真实感觉到内盖夫沙漠依然是一片有着生命的大地。

突然,在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灰褐色的羚羊,那是一只美丽的内盖夫羚羊,它就站在前方不远的一个路边沙丘上。从它那一对张扬的漂亮犄角来看,我知道这应该是一只雄性羚羊。内盖夫羚羊都长着一对很大的犄角,所以也被称为是巨角羚羊。尤其是那些雄性羚羊的犄角特别威武粗壮,那是为了抵御外侵者的有力武器。相对来说,雌性羚羊的犄角长得短小了不少。

目前全世界一共有三种塔尔羊,有喜马拉雅塔尔羊,有印度的尼尔吉里塔尔羊,再就是眼前的这些塔尔羊,也就是阿拉伯塔尔羊。这种内盖夫羚羊是一种沙漠岩羊,是稀奇珍贵的塔尔羊的一族。阿拉伯塔尔羊是这三种塔尔羊中体型最小的一种,它们身上的毛都比较短,羊毛的表面是灰褐色的。

喜马拉雅塔尔羊和尼尔吉里塔尔羊这两种塔尔羊实际上已经不多见了,随着气候的变化以及人为的捕杀,这两种塔尔羊的数量越来越稀少,几近绝迹绝种。不光是喜马拉雅塔尔羊和尼尔吉里塔尔羊已经成了濒危动物,就连阿拉伯塔尔羊也已经为数不多了,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塔尔羊的羊群在内盖夫沙漠里活动了。目前,国际自然和自然资源保护联盟已经把阿拉伯塔尔羊列为濒危级动物。

塔尔羊的生存能力很强,而且也非常聪明,如果偶尔有个地方下雨,它们在很遥远的地方就能接收到下雨的信息,然后立刻长途跋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下雨的地方,去饮水解渴,并储存身上的水分。阿拉伯塔尔羊,也就是我眼前的这只内盖夫羚羊,被称作是内盖夫沙漠里的精灵,它们自身有着一套雷达系统,可以探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这片既没有生机也没有绿色的沙漠里,内盖夫羚羊主要是依赖于野草、灌木、浆果以及沙漠植物的根茎生存,内盖夫羚羊的耐旱性非常强,反应特快,既很勇猛也很灵巧。它们既能灵巧地在沙漠旷野里到处跑来跑去,也能在山崖绝壁上来回攀爬。内盖夫沙漠里有不少的地方都是沟壑交错坎坎坷坷的,遍布着许多的地质断层,但是生存能力极强的内盖夫羚羊却能在这样的糟糕环境里休生养息、生生不息、来去自如、行走如风。

随着我们的慢慢靠拢,那只漂亮的内盖夫羚羊显然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车子,但它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向它靠近,它那双闪亮的大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惧怕,当我们的车子经过它身边的时候,它用一双无畏无惧无表情的目光把我们从它的身边送走,慢慢送向远方。

我回头望去,那只内盖夫羚羊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们,可能它是在想:这些人为什么不停下来,因为很多经过它的自驾车都会在它的身边停下来,或给它点水喝,会给它点饼干吃,因为内盖夫羚羊很喜欢吃饼干。

随着内盖夫沙漠的开发,这一带已经成为了旅游热点地区,来内盖夫旅游的游客们都非常喜欢这些机灵乖巧的羚羊。因为和人类的零距离接触多了,羚羊们也不再惧怕人类与他们的亲近了,当游人们给它们喂食物的时候,这些聪明可爱的沙漠精灵也会很坦然地接受人们的施舍。

我们的豪华大巴是城际公交车,不是那些来此旅游的自驾车,犹太司机不可能在沙漠的纵深处为了一只羚羊而贸然停下来,但他还是放慢了车速,或许是为了让乘客们能够多看那只漂亮的内盖夫羚羊一眼。

此时,我很为这只羚羊难过,我也很想扔下点什么吃的在它的脚前,能让它缓一缓难捱的饥饿,因为在这沙漠旷野里,我的视野里没有看到一点的绿色。但是,我们的车子是密封的,我不可能冒然去打开行进中的车子窗户,去喂养那可怜的沙漠精灵。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只内盖夫羚羊的身上,随着城际大巴的渐行渐远,我也只能眼看着那只羚羊离我们的车子越来越远。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内盖夫羚羊那迷惑的眼神;我感觉,它是在抱怨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没有留住自己的脚步。

犹太司机加快了车速,眼前的一切很快就会成为过去,眼前这只美丽的内盖夫羚羊也将成为我内盖夫沙漠之旅的一个难忘记忆。我的目光依然盯在了那只内盖夫羚羊,我的心里怀着一些内疚,同时也怀着一些无奈。此时,夕阳的余晖正洒落在那只羚羊的身上,我看到了,那只长着一身灰褐色羊毛的内盖夫羚羊,此时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绒装,俨然一尊金色的雕像,矗立在内盖夫沙漠的那片荒凉的沙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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