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离开了日德兰岛的海滨城市科灵,乘坐火车去往西兰岛的哥本哈根。本来我们是要坐飞机去哥本哈根那边的,但考虑到坐火车可以多看看一路上的光景,丹麦的田园风光非常美,坐飞机就无法饱览北欧那如诗如画般的旖旎风光了,坐火车可以欣赏沿途一路的好风光,所以我们就选择了坐火车。
丹麦既是一个半岛之国,又是一个群岛之国,我们所在的科灵市是在日德兰岛上,而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是在西兰岛上,中间隔着一个菲英岛,日德兰岛与菲英岛之间由小贝尔特桥相连接,菲英岛与西兰岛之间是大贝尔特海峡。
那时候大贝尔特桥正在建设中,相隔18公里的两大岛之间的往来除了飞机之外,交通主要就是依赖于渡海邮轮,每天通过渡海邮轮摆渡的车辆达8000多车次,往来于菲英岛和西兰岛之间的渡海邮轮都很大很豪华。
我们的路线是乘坐火车从科灵动身出发,然后从小贝尔特桥进入菲英岛,火车从西往东穿越过整个菲英岛。安徒生的家乡就在菲英岛的欧登塞,他的许多童话故事的素材都是取自于菲英岛。在穿越菲英岛的一路上,可以说是整个贯穿了一部安徒生的童话,进入安徒生童话的意境里。穿越菲英岛,抵达东海岸的海边轮渡码头下火车,登上去往西兰岛的邮轮。邮轮抵达西兰岛那端的时候,再坐上那头的火车,然后就直达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
西蒙的妈妈委托我们顺便把儿子给捎到她在哥本哈根的男朋友那儿去,我们答应了,小西蒙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就跟着我们上路了。小西蒙来自于北京,和妈妈住在我们所在的美丽海滨城市科灵。
西蒙的妈妈是一位学习丹麦语的留学生,从哥本哈根大学毕业后,她就在我们去学习的那家跨国集团公司里找到了工作。后来,为了开辟中国市场,那家公司就任命西蒙的妈妈为他们的中国市场经理。
我们到了丹麦之后,西蒙的妈妈自然也是闲不住的,既然是负责中国市场的,那么我们在丹麦驻留期间的方方面面的一些事情也就由西蒙的妈妈来张罗了。
也正是因为西蒙的妈妈与我们有着工作上的来往,所以小西蒙就经常跟着妈妈参加一些我们的活动。丹麦方面经常举行晚宴宴请我们,或者是安排我们出去旅游观光,小西蒙就成了我们的跟屁虫。
那时,西蒙才刚刚五岁,但他到丹麦已经有一年半了。小孩子的语言接受能力快,小西蒙自然也不例外,因为西蒙的妈妈整天忙于工作,他就被送到了幼儿园,在那样的环境下小西蒙的丹麦语自然也是学得很快。
此外,小西蒙的妈妈在儿子刚到丹麦的时候为了让他能够早点儿适应,就千方百计地让他学说丹麦语,母子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基本上都说丹麦语,结果没想到小西蒙竟然不会说中国话了。
西蒙妈妈一看不妙,赶紧让儿子再回过头来说中国话,可是已经为时太晚了,已经熟悉了丹麦生活环境的西蒙却拒绝说中国话了,因为他周围的小朋友都不说中国话,他自然也就不想说了。其实语言就是一个环境,离开了语言环境,语言自然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条件,尤其是那些小孩子。
现在我们中国人已经遍布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后代基本上都不会说中国话了。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现在在国外的中国人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五千万,也就是半个多亿!这是官方统计,如果再加上那些通过其他途径出国的人,在国外的中国人恐怕就不是这个数字了。
现在有句话: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国人。这句话似乎有点儿夸张,但中国人确实是无处不在,我去过的国家不少,到过不少的国际大都市,也到过人烟稀少人口只有百十户人的太平洋小岛屿,那里都有咱们中国人的影子,可以这么说:只要我们踏进任意一片土地,就肯定会见到咱们中国人。
话说我们坐火车抵达菲英岛东海岸的轮渡码头,坐上了一艘既气派又宽敞的豪华大邮轮去往西兰岛,那邮轮里面像一个小小的世界一般。我们走进了酒吧里,坐在里面喝着啤酒饮料,享受着春日里北欧的海风和阳光。
小西蒙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男孩,他坐在我们的身边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兴致勃勃地玩着那些邮轮上为儿童们准备的乐高玩具。
我们一边喝着啤酒饮料,一边欣赏大贝尔特海峡的美丽风光。旅途中饱览美丽壮观的海洋景象确实是一种超级享受,因为我们身边的大海看上去非常干净,海水是深蓝色的,蓝得有些深沉,邮轮身后留下的浪花犹如犁过的田野一样,浪花向两边散开,翻卷着、涌动着,然后慢慢趋于平静。
位于菲英岛和西兰岛之间的大贝尔特海峡是一片辽阔的海域,全长有64哩,她将北海和波罗的海连接起来,使其成为了一体。我们欣赏着大贝尔特海峡的旖旎景色,陶醉在蓝色海洋的诗情画意里。
突然,小西蒙拽着我的衣服哇哩哇啦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懂这位小同胞在讲些什么,大家也都不懂丹麦语,于是就七嘴八舌地问他。一看我们都听不懂自己的话,小西蒙急了,一个劲地拽我的衣服。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还以为他想要好吃的呢。
我看到小西蒙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就想这小家伙是不是想上厕所了,于是我就用英语问他,可是他根本就听不懂。干脆,我拽上他就赶紧往厕所走去,走到邮轮那宽敞的大厅,远远看见有一个厕所标牌,这小家伙挣脱了我的手,撒腿就直奔厕所去了。
我们都挺喜欢小西蒙,但我们与这小家伙在语言上根本无法沟通,他连一句英语也不会讲,更不用说咱们的普通话了。在丹麦短短一年半的时间,这个小家伙竟然把我们的“国语”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他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全是讲丹麦语,回家后和妈妈也是讲丹麦语,在他的大脑里语言词汇可能就只有丹麦语了,其实像小西蒙这种情况的孩子多的是。
和小西蒙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这个小家伙有着不同于一般孩子的特点,他是一个天才的小演说家,我发现无论我们到了什么地方,周围那些与他年龄相仿的丹麦孩子都会汇聚到他的身边,小小的年纪就有一种亲和力,只听到他的小嘴巴哇哩哇啦地讲着什么,那些小男孩子和小女孩子们都开心地围着他这个东方小男孩,他们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真诚的羡慕,是追星族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