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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绪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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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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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草帽

今夏芒种,行走家乡,真是难得又见到戴着草帽的几位老人,在田野干活。于是,童年草帽的记忆,便在我脑海里翻腾......

草帽,麦草秸秆编织的帽子,是我小时候亲密的“伙伴”。儿时的草帽,虽是麦秆质地,却有父亲躬耕收割的汗水,母亲挑灯夜织的叮咛。记得上小学时的麦收季节,学校会放一星期的“忙假”,让学生回家收割麦子。有时学校还组织学生,到附近生产队支农,一至三年级同学拾麦穗,四至五年级同学拿镰刀割麦子。这个时节,母亲总要拿一顶草帽,亲自戴在我头上。从此,草帽与我随行,虽帮不了队里家里多大忙,却让我感受到劳动的辛苦和快乐,以及大人们的不容易。

那个年代,田间地头一切农活,都靠乡亲们的双手来完成。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酷暑,草帽就是家乡人遮阳挡雨的用具。山里,只要听到布谷鸟一声催鸣,头戴草帽的乡亲,就一个个从坡里、沟里、梁上,走向生产队的田野里。那些淡白、浅黄、深橙、灰色的草帽,就在一层层绿野波浪间晃动,就在一梯梯闪动金光的田野上点缀。很像课本里的图画,我就特别开心。

上初中时,夏收学校放半个月的“忙假”,我也回生产队助力“双抢”。与乡亲们一起“夏忙”时,那汗珠从头上、脸上淌出,上身全湿透。虽然如此,也就因为有草帽挡着烈日,我们抢收抢种的劲头始终不减。记得有一天,收割麦子时,与我一道回队的同学忘了带草帽,中午太阳暴晒,我见他燥热难当,就把草帽借给他一用,他戴一会儿又轮换给我,如此结下的草帽“情意”,一直延续到现在。

乡下草帽,用处很大。人们在坡上田里耕作,戴上草帽,不仅能让身体有荫凉感,还能遮挡脸部不受紫外线照射。如果天下起小雨,还可当伞遮雨。中途休息时,草帽垫在地下,往上一坐,不会弄脏裤子;躺在草地上时,草帽扣在脸上,既挡太阳光,又遮避蚊虫骚扰。如果天热没风,卷起草帽一边攥在手里,当扇子扇风解热。家乡人,很多时候带着孩子下地干活,孩子玩累了睡着了,躺在地边花草丛中,草帽子可当枕头,也会盖在身上挡光避蚊虫;若有微风轻拂,还会有几只蝴蝶围着熟睡的孩子翩翩起舞。在我的家乡,几乎所有孩子都在草帽遮挡下,在父母劳动的地边,做过许多甜甜的美梦。

忙完一天农活,生产队收工时,乡亲们把草帽往后一推,带子挂在脖子上,身背后草帽,像是托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有时回家路上,经过自留地,还会摘一些辣椒、豆角、青菜放在草帽里捎回去。

童年的家乡,田野在心中,草帽就是移动的花朵,从春末一直盛开到秋初,是一道独有的田园风景线。晨起,人们戴着草帽,迎着朝阳,沐浴清风,也许冒着小雨,健步走向田野,去耕种、锄草、收割。 傍晚,夕阳西下,乡亲们带着它,望着炊烟袅袅,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还有草帽下的牧童露出小脸,骑在牛背上,吹着口哨......举目望去,绿色庄稼与浅黄的草帽融合成一幅画。草帽似野花一样,摇曳蠕动在乡间,是那样鲜活而打眼。一顶顶草帽,是家乡人融合在一起,同呼吸、共命运的标识。草帽——家乡人的象征,深刻在我脑海里。

后来,我考学走出家乡,在城市里当教师,每年夏秋两“忙假”,仍戴着草帽去“支农”。后来转行在党政机关工作,下村蹲点或在“挂联帮的岁月里,也带着草帽到乡下,与戴草帽的农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虽然,回到老家,乡亲们都叫我“公家人”,我指着头上的草帽说:“乡下人啊!”这感觉就是亲近些。

记忆的草帽,就像一个岁月的年轮,转到了今天,早已没了它的身影。今年芒种季节,回到家乡,又见到村里久违的草帽,又相逢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一股股热泪涌动出曾经的岁月,苦难的日子,朴实的生活,还有珍贵的亲情。

家乡的草帽,懂得季节的变换,土地的心思,风雨的声响,阳光的惦记,庄稼的期盼。

童年的草帽,经过岁月的漂白,剔除了多余的黄与黑,悄声在时代的年轮中隐退。却在我成长的路上,闪射着纯净、美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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