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傍晚,月光朦胧,与知心好友行步河滨步道。潺潺月河水穿过泰和桥,粼粼波光晃动岸边垂柳。“咕呱,咕呱”河滩湿地中,蛙鸣声声入耳。
“听蛙声,听蛙声!”好友很兴奋,我也竖起耳朵,立刻停下脚步,并肩倚靠在栏杆上,静心聆听。“咕呱,咕呱......”蛙声清亮,却有些孤寂。此时少有行人,唯好友与我惊喜这蛙鸣。
月夜的春景中,只有蛙先于虫子而亮嗓。好友说他读过科普书,据记载可知,人类自有生物起始,大地上就有蛙的存在;季节自寒冬解冻后,蛙鸣是第一个报春者;在原野这个大舞台上,蛙是首先上台的歌舞群体。我也说,欣许自己是从农村来到城市的缘故,乡村那些虫叫鸟鸣,牛哞犬吠的声音,深深地融入了血液里,但我最爱听的还是蛙鸣。
我们仰望蓝天,星空已是云去月明。好友梳理了一下头发,说自己也是农村人,喜欢听“咚咚咚”众蛙跳水的声音,偏爱听“咕呱,咕呱”的群蛙齐鸣。说着我们转身俯瞰水中月。他说这蛙鸣声声,是独特的月光曲,是湿地的心灵声,为今夜带来无限情趣和快乐。我们听着想着,心里真有点甜丝丝的,还下意识学“咕呱,咕呱”与蛙同鸣。
月光在河滩水中闪动,草潭水边一只青蛙探出头来,鼓着一对大眼,似是盯着河岸,我们倚靠在岸栏上静观不语。此时,个头大点的青蛙跳上潭岸,与先前那只青蛙一起“咕呱,咕呱”叫起来,像是在欢迎我们观赏。接着,河滩草中的青蛙,争先恐后地鸣唱起来;它们高声低音的响应,让这月河水岸响成蛙声一片;这种热闹场景,真让我们兴奋不已。
静静的月光,银色辉映湿地河滩。看得很清楚那一对青蛙,在水岸草丛边,头挨头身贴着身,像是在说悄悄话。好友觉得此景很美,轻声俏皮地说:你看它们谈情说爱多么亲热!我很惊奇,说你还能分出雌雄?好友神气地说,左边那个头小、声音大,鼓出声囊的是雄蛙;右边那肚子大点、声音小,没有声囊的是雌蛙,多好分辨啦!我边听边点头,心里很佩服。再看那两只青蛙,咕呱,咕呱......不停的在说知心话。
我们没有惊动它,沿着河岸步道向前走。湿地一片哇声,让我想起《小蝌蚪找妈妈》动画片,想起青蛙的生活习性。暮春的陕南,早该是青蛙繁殖期了。我们走下河堤,“卟嗵嗵”有蛙跳下河潭。扒开草丛,用手机电筒一照,水潭中浮动一团团白色透明粘体,粘体中有密密麻麻小黑点,是青蛙产出的卵籽;还有一群群游动的小蝌蚪,非常可爱。
有农业常识就明白,乡村田野里青蛙越多,病虫害就越少。小时候乡下插秧种水稻,很少见给水田里打农药的,只有做草帽“假人”防雀鸟叼害庄稼的。所以农人自然喜欢蛙声。记得家乡老人说过:谁敢抓害青蛙,就剁掉谁的手。可见农人与青蛙和庄稼的亲密关系。
月光下的小城,河滩湿地这一片蛙鸣,让我和好友心海激情,述说生命蛙声的古诗今篇,似乎历历在目。而让我最执着,最理解,最想说“稻花香里”之所以能“说丰年”,就因为能“听取”有“蛙声一片”。我想南宋诗人辛弃疾,也应该是这样表达诗句含义的吧!
心思一片哇声,那是田野上最清纯的音乐,乡村里最美妙的旋律,生命中最无忧的歌唱,大地上最动听的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