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乡村的春耕

雨水润山野，惊蛰动万物，春分绽柳梢，谷雨插新苗。生命的交响曲，在春天交来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走进阳光明媚的家乡，眼前山村的田野热闹非凡。随风传到耳边，是那清楚的吆喝声、亲近的牛哞声，正是这个季节的乡亲们，用劳动绘制出一幅乡野春耕图。

泥土人生的我，爱在这个早春，去吮吸故土春耕的气息。几十年的游子之心，仍一往情深地朝向山村的故乡。那里有我儿时同龄的伙伴，如今早已过了花甲之年，仍依旧在那片土地上默默守望。

“春光暖，草儿青，布谷声声催春耕；鸡叫早，人起身，扛起锄头忙耕耘......”这是记忆的故乡《春谣》。我见到家乡的老伙伴们，还那样早早起床，不刷牙不洗脸，扛起木质犁铧，慢步走进牛棚，牵上牛走向田野。

此景我深深懂得，这犁铧、黄牛，仍是山村老人一春的牵挂、一生的知音。此刻我明白，牛壮乡土沃，人勤春来早。家乡山村那一老人、一黄牛、一犁铧、一吆喝、一哞声、一一在泥土中书写诗行，畅吟诗意，与山水和鸣。此刻我思索到，这是历经千年亘古不变的、农耕时代厚重的、雕刻在田野里的一道道身形叠影的版画。

如今的山村，泥巴墙瓦房不多了。家乡那些考学走出山村的，都在山外城镇里就业安家；很多走出山里的年青人，也都在外打工谋生成家，少有回乡种地的。家乡村口山道上，越来越是山寂人寥了。唯有几户年逾古稀的同伴老人，留守在这抱朴守拙，故土深情。儿女们孝敬地迎接父母，他们却谢绝进城享福，情愿一辈子与犁铧、黄牛、土地在一起厮守；与山林、河溪、雀鸟一起相依相偎生活。

春暖水响，家乡老屋院坝前，坎边的几树樱花粉了，坎下一片油菜花黄了，侧边地里的豌豆花白了，胡豆花紫了。房后的桃树满满含苞、李树密密出蕾、杏树串串凸蕊了。老黄狗蹲在老屋门边，小黄猫瞄在墙角，鸡群在院坝中啄食，偏圈里有猪“哼哼”。我的家乡，仍是一幅生机盎然的春色家园。

田野里的老人们，用犁铧亲吻乡土，用吆喝声唤醒大地。我仿佛闻到一股迷醉的泥土芬芳，那是冬藏已久的蓬勃激情。我见到山梁垭壑的几间瓦房上，淡淡袅起几缕轻烟，老人们的老伴们开始烧煮中午茶饭，升腾起相守以沫与之偕老的心扉。

我似乎懂得了，这古旧耕种方式依然存留，那是守望的老人们共同种下的梦想。我仿佛感悟到：山村春风抚摸，田野春雨滋润，汗滴禾下土的是血脉之土，粒粒皆辛苦的是守望之果。

他们衷情土地，用犁铧测试田地体温；他们享受春耕，用脚板丈量生活厚度。如此相伴春风，山村老人的胸怀宽广；如此守望田野，山村老人的四季色彩缤纷。

我放飞遐想，如此痴情土地，正是一个黄橙橙的夏季，一个金灿灿的秋季，给予一个个留守故土老人们的感恩与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