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雪花,刚刚落入喜马拉雅谷地,就渐渐孕育了一场春雨,像草原上闪亮的流星,纷纷滑向大地,滋润着小草的锋芒。
草原上的格桑花,欲滴绽放,神情飞扬。翩翩起舞的蝴蝶,滑翔着和煦的阳光,温暖牧场。春天的河流,伴着清脆的牧歌,在草原上流淌,奏响一曲春天的乐章。
千里之外的黑颈鹤,张开翅膀,沿着喜马拉雅牛粪堆标记的路标,从云贵高原向青藏高原飞翔,栖息在沼泽草甸,繁衍生息。
黑夜来临,三五成群的黑颈鹤,簇拥共栖,一片静谧。
一声鹤鸣,打破晨寂。在晨光中,黑颈鹤欢快的叫着、轻盈的舞着,成群结队地觅食着沼泽地植物的叶、茎、根和水藻、昆虫、鱼儿等食物。
黑颈鹤宽大的翅膀,托起惊艳的日出,映照着黑颈鹤的高挑身材和黑白相间的漂亮羽毛。它们性情温和,穿梭在人与牛羊之间,那优雅的线条、飘逸的步履,让人看不够;那蔓妙的叫声、宽广的音域,让人听不够。黑颈鹤的黑亮眼睛,颀长脖颈,直立长腿,在西藏所有的壁画里,随处可见,被人们称为仙鹤,成为幸福吉祥的化身,成为人们精神上的图腾。它们的神态优美,在低头觅食时,举头抬足间,都透着美,给高原增添一抹神韵。
夏天到了,一只雄鹤一直在雌鹤面前示爱起舞,展翅急走,驱赶着其他鹤类。它们深情款款,浓情共鸣,双宿双飞。不久,雌鹤产下两枚卵,在雌鹤和雄鹤的共同孵卵下,小鹤出生了。幼鹤在这个一夫一妻的家庭里,生活了四五年后,寻找另一半,组建了新的家庭。几年过去了,它们在迁徙时又组成了新的鹤群,年年迁往这里栖息。
深秋时节,黑颈鹤带着刚刚长大的幼鹤,与其他鹤群结成四五十只的大群,排成“人”字形的整齐队伍,飞越喜马拉雅雪山,到气候温和的地方越冬去了。
有人看见,一只雌鹤受伤没法飞往南方,只好留在高原过冬。而分离了一个冬天的雄鹤,找到雌鹤后含泪而亡。 有人说 ,如果鹤的一方不幸身亡,另一方绝不会“另寻新欢”,甚至会以爱殉情。有的悲伤绝食忧郁死去,有的振翅坠地身亡;有的交颈而鸣,互诉衷肠,殉情而亡。
不知何时,黑颈鹤在有人的村庄和青稞地里寻寻觅觅,潇洒自如,一幅与人和谐相处的景象。黑颈鹤成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人们生活的地方成为黑颈鹤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每到冬季,西藏高原辽阔的天空,都会出现一群群黑颈鹤,形成凖阵,联翩飞翔。
它们从霞光中飞来,向黄昏飞去,跋涉千里,飞越人间。
一批又一批黑颈鹤,在冬天的原野里,乘风而起,飞过雪山,飞过荒原,声声鸣叫,掠过人们的心灵。
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向着暖和的方向振翅飞翔。它们从海拔五千多米的青藏高原,向海拔二千多米的云贵高原,急飞而去,飞越喜马拉雅,飞越寒冷的天空。
那曾被黑颈鹤喝过的泉水,仍在叮叮咚咚的流淌,它一定熟悉黑颈鹤动听的歌谣;那曾被黑颈鹤吃过的茎叶,不知荣枯了多少年,可它一定知道黑颈鹤在秋韵里的乐章。那片草原上的月光,映照了黑颈鹤多少倩影,想必它一定看到了黑颈鹤疲倦的模样。
野牦牛
能在羌塘高原遇见野牦牛,是一件幸事。
西藏的牦牛,有野生和家养之分。家养的牦牛一般生活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原,较为温驯。珠峰登山队员,登顶需要的物资,都是当地牧民,让牦牛一次性吃饱喝足后,一连五六天不吃不喝,驮着重重的物资上山。
听闻野生牦牛,一般生活在人烟稀少,海拔四五千米以上的高寒地区。它野性十足,异常凶猛,人和其他动物难以靠近。也听说它力大无比,能将一辆汽车顶翻。
那天,我们下乡,乘车经过无人区,不经意间发现了一群野牦牛。
当时,我们兴奋不已,激动的心快要蹦到车窗外了,抓着手机拍照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在激动之余,心生恐惧。
我们只能在它们身后,屏住呼吸,慢慢尾随,轻轻拍照。
在牦牛群中,打头阵、最夺眼的是那头公牦牛。它身驱高大,腹部、肩部、腿部长毛耸立,四肢粗壮有力,脚掌宽大厚实,看上去有一二吨的体魄。它头顶上的两只弯角,像两把长长的弯刀,伸向天空,一人难以拥抱。这会儿,它伸出又长又宽的舌头,一卷一夹地吃着稀疏的草,摇着大尾巴,蓬松自如。
不一会儿,那群野牦牛停下了脚步,齐刷刷的仰望,胆怯地发现了我们。那头公牦牛,像带兵打战的指挥员,带着那群野牦牛,向另一座雪山冲去。
它们蹄疾如风,势不可挡。一路上,雪沫四溅,尘土飞扬。不管在封冻的冰面,还是乱石丛生的雪地,奔跑起来,如走平地,它的速度永远超越了草原上驰骋的骏马。那阵势,让我们感觉到山摇地晃,我们的丰田车加足了马力也难以追上。
一路追赶,一路拍照,激怒了牦牛群,它们转头向我们反扑过来。此时,我们的丰田车陷入了深深的雪坑,丝毫不能动弹。忽然,“轰”的一声,丰田车被那头公牦牛顶出了雪坑,驾驶员见状加足油门逃离。
大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把顶在嗓门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都说,在阴差阳错中,野牦牛把我们乘坐的丰田车顶出了雪坑,保住了我们的性命。
我从丰田车的后视镜上看见,那头野牦牛昂着头颅,用两只流泪的眼睛,注视着我们,是要告诉我扰乱了它们的宁静生活吗?我想,在这个高寒缺氧的恶劣环境中,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