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绿皮火车去北京

2023年3月17一19日，在北京辰茂鸿翔酒店举办的2022年度中国散文年会，我的拙作《我的祖母》在年度散文评选中荣获二等奖，我有幸被邀请参会。

我便在网上琢磨着去北京的出行方式：萍乡北站高铁794元8时31分到达北京西站；在黄花机场登飞机880元2时20分到首都机场；萍乡站绿皮火车硬座198元、硬卧360元、软卧560元19时49到达北京西站。

早已开启慢生活的我，再也不会赶时间而奔波，更多的是年老怀旧的缘故，自萍乡进入高铁时代，已有很多年时间未坐过绿皮火车啦，我很想再坐一坐久违的绿皮火车。绿皮火车因其墨绿色的车身，低廉的票价，给我们这一代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一直以来也是农民工、低收入者出行的首选模式。我打算也当一回农民工，去重温一下当年乘坐绿皮火车的味道。加之好友陈维东17日之前有空，可在北京陪我玩2天。于是，我便购买了3月14日下午15：29分萍乡一北京西站的T147绿皮火车。

儿时只在银幕上看过火车。1984年考上永新师范时，听说永新二机厂那边有火车，学生凭学生证坐火车可享受半票。为了能看上一眼绿皮火车，我们常常在周未跑到永新火车站，站在围栏外看那绿皮火车徐徐启动，在眼皮底下慢慢掠过，看那长龙似的绿皮火车冒出的滚滚白烟，听那绿皮火车发出地“轰、轰、轰动轰动……”和“那”“鸣…鸣…鸣……”长鸣的声音。在师范放第一个寒假，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过一把坐火车瘾，我和安福的欧阳建生、彭建希同学一起从永新坐火车至安福，然后在安福坐客车回莲花，整整多出一倍的路程和车费。还记得那年寒假，我一上火车，我就在火车上来来回回走了两遍，在座位上是坐下去又站立起来，那种头一回坐火车的滋味，歪提有多高兴。

2008年，我在神泉乡任职时，吉衡铁路开工建设在神泉段坊设站，我派出刘生才、刘才龙、刘方方等强有力的干部队伍全力以赴支持铁路建设。只可惜，吉衡铁路、莲花火车站也建好了，却始终末能通车运营，这终究是一大遗憾。

3月14日，下午二点半，我把车子放在小陆家，打的到萍乡站。阳春三月，太阳却异常的火辣，萍乡站广场空荡荡的，仅三三两两的乘客进站。可上到二楼的候车大厅，12排的座位上坐无虚席，检票口也排起4条长长的队伍。这些并非清一色的农民工，也有许多爱慢生活的中老年人，也有许多青年学生，年轻貌美的靓妹，不乏也看到几个务实低调的老板。

我在候车厅好不容易找了一位置，坐下还到10分钟，就开始检票进站。

15：19提前10分钟检票进站。进入进站长廊，客运值班员装着工作服，拿着小喇叭在不停地叫唤着“卧铺的旅客12—18车厢靠左，硬坐的旅客1一11车厢靠右，在设定的区间内等候！”

15：28分，T147南昌一北京西的列车准时进站，那也是“和谐号”列车。找到的12车厢7号下铺，那雪白干净的床单，被子，垫头上写有“南客铁路”字样，车厢地面也十分干净。

15：33列车徐徐向前移动，渐渐提速弄驰，并没有发起“轰动轰动……”和那“呜、呜、呜……”的长鸣的声音，应该是列车技术得到有效改进与提升吧。我伸开双脚，双手握着头，躺在卧铺上，看着窗外一个劲向头飞的房屋，大树，听着不时发出的车轮与铁轨滑动的熟悉声音，舒服极了，愜意极了。

不知不觉在车上睡了一觉，被上下车的旅客吵醒，一问列车服务员，原来是到长沙站，停留大概15分钟，17：45开始启动。

18：00，我到9号车厢吃晚饭。餐厅布置非常的温馨，车窗全挂满了白色透明的缕纱窗帘所遮挡，12张玻璃白色餐桌，24条背靠着长椅，餐桌上有一白色小花瓶，瓶内装有一束红色的玫瑰，一只白色带盖磁筒内装有牙签，一块赣味特色菜谱，分美味营养早餐、精品套餐类、赣味特色莱三个系列共30多种，价格从15一48元之间，餐厅的服务员比较热情，可以现场由旅客点菜炒菜。盒饭价格仅20元，比高铁的盒饭要便宜一半，且菜品丰富，有鸡蛋、黑木耳、青椒炒肉、青莱心炒肉。我选择了仅20元的盒饭，味道还真的不错。用餐时间过后，盒饭降至10元一15元不等，可就是仅10元的盒饭，也仍有许多旅客非常节俭，宁愿挤在过道上冲方便面吃，也不愿购买。有的乘客甚至是自带米饭、零食，弄得整个火车厢里杂味熏天，好在车厢之间有防火隔离门挡住，要不然软卧、硬卧和硬座就没啥区别。这信许是太多低收入人群的旅途常态，也是铁路部门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理念的具体体现，在动车、高铁时代仍保绿皮火车的初衷吧。

在餐厅，刚好遇见4名铁路警察正在审讯一名双手戴着镣铐，身穿黑色休闲运动衣小伙子，只见他一脸委屈无辜的样子，看得出也是个法盲。听说是通过手机微信认识的犯罪嫌疑人，用他手机转帐而造成犯罪事实的犯罪嫌疑人。在现今的法制信息化社会，这就印证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现实。没想到，铁路公安除了维护列车治安外也会协助地方公安办案，为铁路公安警察点赞！

一列火车，就是一个移动的社区。列车根据旅客的需求，在座位上就设置硬座，硬软，软卧三个等次。用餐也是一样，有在过道上吃方便便面的，吃自带的便餐的，有买盒饭的，也有在餐厅点莱丽，男女老少，南来北往的人都有。

列车服务员推着小货车不停地叫唤着“啤酒饮料矿泉水八宝粥……”、“来来来…炒粉15元／份……”、吃盒饭啊！15元／份，10元／份，只有6份啦……”、“来来来，新疆特产，骆驼奶糖、天山乌梅20元一袋……”

尤其是晚饭过后，南来北往的人都坐在走廊上小凳上聊天的、叩瓜子的、吃水果的、躲在卫生间吸烟的，看手机的、看火车上提供的《人民铁道》报的……列车服务员也推着流动服务车在推销新疆特产的，有卖水果、矿泉水饮料的，如小区口，闹市区一般景象，比起2001年5月从吉安去青岛坐火车那回要文明多啦，记得那年，我和周建恩、王水龙、张平慧等5人都未买到座位票，也允许我们上车，一上车只用报纸当座位坐在报纸上，疲劳了就横七竖八地睡到座位底下去了。

晚上10点关灯睡觉，车内静悄悄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列车行驶发出的很有节奏感的“咯噔、咯噔……”声音，我睡在卧铺上，犹如坐在摇篮里，享受着这绿皮火车轻轻的摇晃，进入甜蜜的梦乡……

3月15日凌晨2：45，我被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列车服务员敲醒，通知我郑州站到了，该换乘T146列车18车厢4号下铺。乘坐还是同一辆车，只不过车次由T147改为了T146。如不是好友陈维东提醒，我该下车换乘在郑州站等候个1小时乘3：58分Z50直达列车到北京西站。只见她戴着白色N95囗罩，右肩肩章上挂着高清摄像仪，裤腰带上扣着一根长长的白色列车门钥匙，背后系着对讲机，手拿着手机，一身全副武装的样子。我问是否每一位旅客到站是否都要提醒？她说，她负责二节车箱的旅客安全、票务查询与到站提醒，当乘客躺着休息的时候，她们却在车厢内来回穿越，不能耽误一位乘客！乘客走后，我们要整理好被子，洗理好卫生。长期在列车上生活，没时间照顾小孩和父母。是啊，别看这些美女身穿列车服务员制服，光鲜亮丽的样子，其实她们也是挺辛苦，不容易啊！她们应是绿皮火车上最可爱的人！

列车在一路向北狂奔，气温也逐渐下降，我卷缩着身子又躺下了，枕着轨道入梦乡……

早上七点半醒来，春日暖阳已透过窗帘穿了进来，我伸着懒腰，擦擦朦胧的双眼，拉开窝帘，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绿色小麦犹如一片绿色的海洋生机盎然，一排排井然有序的白杨树直插云天，那是充满生机和希望的田野，那是充满快乐和幸福的田野，那是一片充满汗水和丰收的田野。听服务员说，那是到了保定。保定的农村都是一层的平房。田野中偶见一堆一堆的泥土，那是农村去世的老人的坟墓，很少有大理石碑文，更没有用钢筋水泥砌盖，只是深埋地底下滋润肥沃土地而已。这或许是咱北方老百姓深爱着土地的缘故吧。人啊，在时一口气，去时一尘烟，若干年便是一堆土，不必那么折腾！在这方面，北方人似乎要比南方人想得通透些。

上午11：30T146准时进北京西站，陈维东在北京西站北广场出口接站。北京的春天似乎要比南方来得稍晚些，沿途只看见柳树露出点新鲜的柳芽，樱花星星点点地开了些，粗大的国槐树依然还在冬眠，光秃秃的看不出要长芽的迹象，气温依然上不来，好得提前做了功课，带足了御寒的冬衣，寒风一吹才不至于瑟瑟发抖。

3月19日，年会结束后，我又乘坐北京西至萍乡的T145绿皮火车回家，坐在绿皮火车上，一路欣赏沿途驶去的美景，可以躺卧在摇篮般硬卧上，感受着绿皮火车开开停停，南来北往旅客上上下下，列车乘务员在车厢内来来回回的味道，晃晃悠悠地一觉睡到家。

倘若时间不赶，绿皮火车，可能是我今后出行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