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潮汕乡野生活原图

—— 读谢小灵中篇小说集《原野记忆书》

 我与谢小灵老师是在2022年8月江西吉水杨万里诗歌大奖赛时认识的，接待晚宴时因会务组把我们安排在一桌，且又都叫“晓（小）林（灵）”的缘故，所以我们互加了微信，而且在一起合影留念。那时，她是以广东诗人的身份参会，我是以江西作家身份参会，没想到时隔一年，专业写诗的她竟然有了第一部由花城出版社出版发行的中篇小说集《原野记忆书》，而且毛佩琦、邱华栋、王十月、阿乙、顾建平、朱又可、樊健军等许多著名作家联袂推荐，该小说集在京东，当当网等各大平台销售，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处于中国当代小说新书销售榜前列。

 2024年2月16日，谢小灵老师与我分享了这一喜讯并向我推荐了她的小说集。我便第一时间在当当网下单购买。谢小灵老师的《原野记忆书》，她的第一本中篇小说集收录了《汕头，汕头》《生活还没给你惩罚吗？》《罗曼史》《录音机》《乡村医生》等9篇中篇小说。这是潮汕地区乡村一部有着独特地方韵味的中篇小说集，书写了普通小人物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故事里的人物相互独立，既疏离又拼挣的矛盾抉择，在生活的空白处发出独特存在的光，借着命运的密码，注定得到属于他独有的际遇。小说用强有力的沉浸式叙事勾勒起一幅乡野生活图景，以一系列意料之外的转折展现深陷生活泥潭的人们的残酷命运，用诗性的笔触为读者揭晓生活的答案、生命原野的本色。

 读完谢小灵老师小说集《原野记忆书》，笔者认为谢小灵老师的小说集相对其他作家的小说有以下三个方面鲜明特征，也彰显了谢小灵小说之风格。

 一，谢小灵老师善于观察、洞悉潮汕地区乡村普通人的生活状况，多篇小说釆用倒叙的方式讲出来的故事非常的接地气，有浓郁的潮汕味道，可以说谢小灵的小说集就是一本生动的潮汕故事集。如《汕头，汕头》写潮汕的婚嫁“她的父母把她嫁出去时，抬嫁妆队伍相连了整整两条村庄，在潮州府婚嫁史上，她的出嫁是一桩轰动的事件。人人都争着观看这场盛世的婚礼，人们的视线全集中在这川流不息的嫁妆上”。还有潮汕农村“借米”的现象“人可以没有米，米还可以互相借，她抓起一个碗，把碗装得满满的，说，你就拿去吃好了。”；如《生活还没给你惩罚吗？》写吉利到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后，不论“薪水高低，从那天起，吉利家田埂就很少被人挖开，村人肆意挪移吉利田埂的事情，再没出现过”。对“孙恶霸”这个人的描写也真实反映农村那个年代的现状；如在《录音机》反映潮州梅村一个人除了自己的名字外还有绰号的现象，“什么叫采阴补阳，往往是给弱小的人起强壮的名字，强壮的人起一个弱小的名字可以延绵百岁，比如起成鸡啊狗啊猫啊，你看傻愚的父亲明明知道他不傻，却取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这是谦逊啊”。还有关于“回唐（回乡）”。

 二，谢小灵老师善于借用历史名人、著名诗人和哲学家、特殊地理名称来叙述表达，便于读者的理解。如《汕头，汕头》中引用“慈禧太后”吃茯苓粉“虽然知道慈禧太后爱江山也爱土茯苓”；如《录音机》引用奥地利诗人“里尔克”，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等等，对一般的读者在阅读时会感到有些困惑。“你当然知道我们村里的人都没有阅读过里尔克，……跟里尔克想的一样。他们只不过没有像里尔克那样用德语写出来”；“人不可能在同一个时间踏入两条河流，但是女人怎么可以在目同一时间踏入两个男人。傻愚觉得自己深陷在无边的洞穴，他不知道赫拉克利特，但痛苦使他说出和这希腊佬一样的话来”；如《清白史》引用春秋时期鲁国柳下邑人，古代著名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柳下惠”，“有人夸他是当代柳下惠，他回复说，柳下惠算个屌，言下之意他才有资格算个屌”。美丽的支童倩就长时间处于“小姑居处本无郎”的状态，引用唐李商隐《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中“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如《生活还没给你惩罚吗？》引用“科罗拉多大峡谷”形容吉利的生活状况，“贫与富的差距就像地球上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当你试图跨越，会发现自已处于危险当中”。

 三，谢小灵老师善于运用诗性化的语言，细腻的笔触，多篇釆用倒叙的方式，从旁观者角度讲述了“吉利、刁医生、包饵渡、唐七、傻愚、春桃”等一个个小人物的跌宕起伏的故事以及悲惨的人生结局，使小说的风格突显新颖，别具一格。如《汕头，汕头》中描写外婆这一段“外婆在内心念叨着菩萨保佑她，默默地祈祷着自己不要晕倒，不要像一个衣架一样，风一吹，哐当一声就昏倒在地面……”；又如《生活还没给你惩罚吗？》在描写苏拉的嘴“有着m形状的曲线，她不笑的时候，像一座关上门的四合院，雅致静默，有种坦然面对外界的疏离。她笑起来的样子，有如梨花开在原野，熊熊燃烧着学校里男青年的心”；如《乡村医生》写她爷爷与奶奶年轻时关系“他们给人的印象是恩恩爱爱得让人眼花缭乱。他们曾经相互如饥似渴，把床板踩断一块，都不好意思拿出去修理。如今他的魂被那个女人勾走，他在家里就像鹅在湖面上漂荡。她无心打理那些以前觉得天经地义的事，不想绣花，不拜老爷，不想拜老公，也不想切鹅草，逢年过节也不想做粿，她不再去碰茶杯……那女人，像一股飓风掀掉她的平静生活”；如《猴子回来了》描写小晏的美“小晏的漂亮如清水芙蓉，不会咄咄逼人，是让大部人可以先亲近起来的雅致美好。她五官的每一个器官，像五个跑步者并列第一，美得出奇，又宛若天成”。

 总之，谢小灵老师的《原野记忆书》是一部别具特色的中短篇小说集，是一部反映潮汕文化的故事集，正如作家所拟“原野记忆”为题一样，它原汁原味地记录了那段穿越时空的潮汕故事，揭示了人性的真善美，丑与恶，展示给读者的是一幅地地道道潮汕乡野生活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