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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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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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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母亲

    在我的记忆中,我只有父亲,所以对母亲是陌生的。但我不缺爱,父亲庞爱我,爷爷疼爱我,几个姑姑更是把我捧成了公主。自幼在万千庞爱于一身中成长,娇贵而又任性。父亲和爷爷都是心底善良又温润的人,他们见不得我受到一点委屈。

 

      听姑姑讲起过一件往事,有一次我和邻居家女孩玩,不知为什么和她起了争执,她的母亲四五十岁了才生下她有点护犊子,母亲偏袒女儿说了我几句恰巧被爷爷看到了,爷爷看到我受委屈了就指责女孩母亲,爷爷说:“我家的孩子自小没娘,我们都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还容不得你来说她。”后来父亲还和女孩父亲拿着铁锹棍子的拼起了架。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是我引起的,因为我和女孩一直在玩,听到他们打架还跑出来看热闹。

姑姑常常骂:“那死女人,手可巧了, 用手比一下脚就剪出一个鞋样。”“那死女人可爱干净了,铺的床上没有一点褶皱。”“那死女人有很多好看的衣服,都是上乘的料子做的。”她们骂的是我母亲,母亲在世时她们不敢骂,所以母亲走了,她们过过嘴瘾,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她们和母亲不合, 从不说话。 但是母亲走了, 她们却对我特别好,把我当小公主一样的照顾着,每天梳洗打扮的花枝招展。姑姑她们骂母亲我一点也不在乎,我认为就是在骂一个和我无关的女人。我长大了,她们就有了顾忌不再在我面前骂我的母亲了。

母亲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可以依恋的东西,在她去世后姨抱着她所有的衣物都扔进了火里,她认为姐姐的东西应该让她都带走。看着母亲的衣服全部被烧了,姑姑们心疼的不得了,母亲的衣服她们还想留着穿。多年后姨说她也后悔把母亲的衣物都烧掉了,她认为该留一件给我当作记念,因为当时她的一个举动,抹去了母亲在我心中所有的记忆。小时候我从没有给母亲上过坟,她们怕我哭出病,然后又碍于我又有了一个妈妈。直到我成年后才给母亲去烧纸钱, 第一次是有人领着我去的,后来就我一个人去,因为我是母亲唯一的女儿。但我总是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母亲的坟墓,常常站在墓地茫然的给父亲打电话问父亲哪一个是我母亲的坟。平常都是父亲给母亲添添坟土,过年时在母亲墓前放几个鞭炮。父亲对母亲是有感情的,在父亲去世后我听说了一件让人悲痛的事,听说母亲去世后,因为思念母亲父亲十八天十八夜没有合寐,那是怎样的痛苦折磨父亲失眠了十八天十八夜。父亲去世后,按照风俗他们给母亲迁坟,把母亲和父亲合葬。我给母亲买了最好的棺木,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我第一次在母亲的坟前哭的惊天动地,渲泄着我孤单的悲伤。他们不会让我看到母亲,母亲已经被装进了新的棺木。我只看到了一件母亲的衣服被弃在一边,那件衣服是红色的格格褂,异常的鲜艳。很多人都惊奇那件衣服的质的竟然那么好几十年了还完好无损。母亲那时还很年轻,可以想象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该是多么鲜枝招展多么好看。

  

       从来没有人给我提起过母亲,所以我把母亲遗忘了,忘的干干净净。她们都是善意的,怕提起母亲我会难过。我不知道母亲从前爱不爱我,是不是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倾尽所有的母爱去呵护她的孩子。上中学时,我有些想念母亲,常常幻想着母亲只是抛弃了我,有一天她回来了正站在学校门口等我。可终归是一个女孩的幻想,她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去了遥远的天堂。小时候姥姥家的镜框内有一张母亲的照片,有时候偷着瞄几眼,后来也被姥姥藏了起来。俗话说红颜薄命,母亲还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而我已经活过了母亲的年纪,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偶尔遇到一些小时候见过的故人,会惊叹的说:“瞧这孩子也长大成人了。”我心里暗自好笑,好像我就长不大成不了人似的。我没有继承母亲的容貌,从来没有人说我长的像母亲,唯一继承了她的眼睛。桃花眼的女人眼泪多,眼睛里似乎储满永无干竭的江湖。

这辈子上天没有赐我美丽容颜,却赐予了我一颗丰富的灵魂,我已经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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