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天空下,都矗立着一座完整的庙宇
人间是一座不断在修葺的木塔,而我们披发修行。
草木的安康,山川的信仰,是诵念翻越的梵声。一俯一仰的角度转换,是早晚的大功课。巅峰与谷底,成败与得失,是“僧侣”之间最激烈的辩经。
让一片落叶挂单,让一份孤独打坐。
给一截白骨超度,给一块黑色涂唇。
把劫难一锤一锤敲碎,把夕阳引入香炉焚毁。
明净是一粒药丸。那些混沌和腐朽会被蒸得热气腾腾,周遭的修仙、修魔和修妖者终于开始惶恐消退。
卖烤梨的人,多么像一尾忍着不死的鱼
吃过午餐,幸福三区的人们相继准备甜蜜的午休。
他依然站在楼下凭借一个喇叭固执地叫卖。上个月,他的妻子刚做完昂贵的手术,乖巧的女儿又面临一场惊心动魄的大考。
这里是千佛路12号,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上载运一只生活的烤箱。
这个卖烤梨的人,周身被大瓣的焦急覆盖,有时特别想一口气把自己拉黑。
此刻,他斜靠一面脱皮的墙,多么像一尾忍着不死的鱼。
抽了一根红河牌香烟,倾吐的烟圈曲折迂回
登记工人的姓名、工种、体温、电话号码、健康码、行程码。清除工地门口私自停放的车辆。协助进场的膨胀珍珠岩、弹性体改性沥青防水卷材、蒸压加气混凝土砌块、复合硅酸盐水泥、抗裂砂浆、挤塑聚苯乙烯泡沫塑料板有序的摆放。
看守项目大门的他习惯掏空身体,耐着性子收拢起飞翔的翅膀,与流动的时间展开一帧薄薄的较量。
推开简易房的窗户,飒爽的风喜欢跳进来做客。坐在小凳上的他抽了一根红河牌香烟,倾吐的烟圈曲折迂回。
放大瞳孔,我发现他在夜以继日地坚守一个家园,一座城堡,一方阵地。
在那里,我会赶一架马车去找寻丢失的部分
在迎旭东街,偶遇一个翩翩少年。他身穿一件杏黄的羽绒服,眼神特别的干净。
他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走走停停。不经意间流露出一副散漫而悠闲的样子。仿佛眼前浮现的是广阔的藏北高原,他却化身为一头无拘无束的藏野驴。
嗨,陌生的少年!三十二岁的我几度想上前跟他做一番十分默契的攀谈。纵使相隔短暂的间隙,摁下快捷键,把迷乱的时光恢复出厂设置。瞬间,穿越到他多汁的世界。
在那里,我会赶一架马车去找寻丢失的部分。
冬天,广场上飘起了晶莹的雪花。有草莓味的,也有蓝莓味的,还有芒果味的。
站在北山上,我正在直面一次酣畅淋漓的拆穿自己
去北山,鲜有刻意去拨弄台阶的人。每个人的口袋里都盛装或明或暗的心事。
你每登上一个台阶,就会点燃一盏寂寞的路灯。静候在半山腰的一处凉亭,总是犀利地将我们分成扎营者与攀登者。一株株孔武有力的矮松遍布山野,它们像极了一个个移动的杂货铺,贩卖着无限的勇气和掌控。
站在北山上,一个人俯视脚下的楼宇、车辆和窄桥。
站在北山上,踮起脚尖,伸手去摘几朵星星和月亮。
站在北山上,我正在直面一次酣畅淋漓的拆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