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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海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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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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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翠竹。

 我家楼下有一片翠竹。

          每逢春雨过后,调皮的竹笋总是迫不及待的张开惺忪的睡眼,从冰封的泥土里蹭蹭窜出来,挥动着嫩绿色的小芽,沐浴春风,笑嘻嘻的呼朋引伴。不愧是黄建庭眼中的“竹笋才生黄犊角,蕨芽初长小儿拳. 试寻野菜炊香饭,便是江南二月天.”

最妙的是在雨过天晴时,带上花铲子,趁着地母打盹的缝隙,轻轻地挖开泥土,悄悄地拐走一两颗竹笋宝宝,带回家,去了皮,洗干净,切成片,和辣椒,肉丝一起放在黄油锅里。洁白的小竹笋片兴奋的在油锅里蹦蹦跳跳,调皮的辣椒在竹笋旁边打着旋儿,唯有慵懒的肉丝懒洋洋的躺在油锅里,直到酸香味溢满了整个厨房,一盘肉片炒竹笋就大功告成了。

夹起一片春笋含在嘴里,入口即化,酸酸脆脆,别是一番美味在心头。

竹子是倔强的。

最初你是不喜欢竹子的,因为它太高傲,性孤高似柏,免撩蜂与蝶。竹也太不进人情,无论你如何讨她欢心,如何尽心尽力为它修剪枝丫,如何费心费力为它除虫拔草,也换不来它一句好言好语,反而还要时时刻刻抬头仰望着它。

直到某一天,你目睹了一颗弱不禁风的翠竹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在寒风夜雨里,勇敢的迎接着强风急雨的洗礼,千磨万击还坚劲。

那鲜艳娇嫩的竹叶如同一只一只美丽的绿精灵随风而舞,翩若惊鸿,低吟着壮烈的悲歌离去,徒留一地清香。你的心忽而不知为何,竟升起阵阵感动。你忽而发觉这高傲的竹子不知何时竟变得高大上,在你心里留下一道伟岸的身影。

竹子的倔强不同于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兰花,也不同于傲视群雄的梅树那样寒气逼人。竹子的倔强是深深地刻在骨子里的,它不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一样婉转妩媚,却偏偏一身铁骨铮铮,任尔东西南北风。它也不像名动天下的牡丹一样富贵,但是它不苟且,不付就,不妥协,不媚俗,倔强的在浊世里徒留一片清香。于是,任凭寒风雪雨,任凭骄阳烈日,任凭天南海北的游客的期待或者叹惋,它坚持自我,坚持着自己的生长周期,坚持自己选着自己的花期,哪怕竹花落尽,身死道消,也要给世间留下一片清白。

竹是多情的。

在炎炎夏日里,竹林总是慷慨大方的将自己的枝丫化作竹亭,竹席,竹板赠送与人,许你一片清凉地。而在漫漫岁月里,竹子总是心怀感恩,将自己的笋子,自己的青春,自己的躯体奉献于人。它不计个人得失,不重功名利禄,偏偏一枝一叶总关情.

它总是喜欢静静的偏居一隅,任凭你打量着它,无论你是否赞赏,它都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你身后,如同慈爱的母亲耐心的倾听你的心声,用她那醉人心迷的竹香轻抚你那颗为世俗所累,为现实所痛的心。它无言无语,却偏偏深得你心。

于是,竹林深处,心之所向,安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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