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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海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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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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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

 

我家楼下有一亩玫瑰园。

每逢夏季,庭院深深有几许,玫瑰灼灼琉璃夏。清风徐来,一圈圈,一簇簇,红的,蓝的,白的,粉的玫瑰在静谧而闷热的空气里,左右摇摆着它那带刺的枝丫,时而像天真烂漫的孩子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时而如情初窦开的少年在树梢下看着心爱的女孩傻笑 ,时而如热情似火的情人迎着雷鸣电闪唱着感动人心的情歌。

有的宛如血玛瑙,在阳光下发出令人晕眩的光。有的宛如晶莹剔透的白珍珠,镶嵌在萋萋芳草地里,给质朴的地母平添一份贵气。有的宛如古灵精怪的精灵,在风里雨里忘情地翩翩起舞,给黯然失色的天地平添一份激情。有的宛如怀春的少女,在绿荫下娇羞地等待心上人前来赴约。

最妙的是下点小雨,那如血般娇艳鲜嫩的红玫瑰带着被强风劲雨强吻的痕迹,就像一对心心相印的情侣在一阵翻腾复雨的狂欢后,带着缠绵悱恻的情思和眷念,在微风的安慰中依依不舍的惜别。

起初,我是不大喜爱玫瑰的,因为它满身都是令人厌烦的刺,在阳光下,高傲的望着你。呵!好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陛下。

直到夏日里的某一个黄昏,我亲眼目睹了一次玫瑰的落花——一阵微风拂过,娇艳鲜嫩的盛期玫瑰忽而整朵整朵地松开树枝的双手,在静谧的黄昏里合着鸟鸣蝉鸣,打着旋儿,翩翩起舞,翩若惊鸿,如身处异国他乡的游子归心似箭,迫不及待的坠入在地母温暖的臂弯。那漫天飞舞的红精灵,随风而舞,铺洒一地绚丽的花瓣,给寂寞的夕阳平添了一份壮烈的美感。那花瓣落地时依然鲜艳夺目,如同浴火重生的火凤凰,低吟着壮烈的悲歌离去。从那一刻起,这带刺的玫瑰就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像醉人心迷的美酒勾住了我的魂,令我难舍难忘。

玫瑰没有花开花败之时,要么烁于枝头,要么归于泥土,它跨越委顿和衰老,由青春而死亡,由美丽而消遁。它虽美却不吝惜生命,即使繁华落尽,洗尽铅华,也要给它所爱的人们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告别晚会。

所以在这热闹而喧嚣的夏日里,奇迹不会降临。无论你是否乐意精心照料玫瑰,还是怒气匆匆的举着满手玫瑰刺,朝天大骂,玫瑰依然安之若素。它不苟且,不俯就,不妥协,不媚俗,甘愿带着满身的刺,甘愿自己冷落自己。它遵循着自己的花期自己的规律,它有权利为自己选择一副带刺的铠甲,在骄阳似火的夏季里为自己,为所爱的人跳一曲剑舞,又何须过多在意别人的目光呢?

天南海北的看花人,依然络绎不绝地涌入玫瑰园。人们不会因为玫瑰的刺而拒绝它的美。

于是你在无言的遗憾中感悟到,缺陷与完美,只是一词之差,同人一样,花儿也是有灵性的,更是有个性。个性这东西为气为魂为筋骨为神韵,只可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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