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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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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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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暖,易水寒

当海的酒杯灌满词的空蒙,从风向来看饮不饮都是一场归醉。

不知从那里吹来的秋风,带着一阵芬芳;月光的清辉笼罩了周围寂寞的空气,如雪一般。易水的秋隐藏着自然之美也勾起人微微忧伤的思绪,只当是司空见惯之处。尽然只像木心,款款独行,才不到倾溢,不偏不倚,易水的寒飘散山河回至千年。

蒹葭雎鸠倒影在水的一方,那里有维常之华,有皎皎白驹,有呦呦鹿鸣。茫茫淇水的集市上,氓的举动唐突了佳人。百家在酒杯里寥落,诗人对月独酌。九流鼙鼓惊破了百家争鸣。阿房宫与万里长城在梦里梦外诉说长相厮守,那时人间凌乱,所谓“侠义”也有几分凌乱,于是泪湿青衫的权县大夫,将情衷交给江河。不管怎样尘埃里的生命早已沉默,水的一方也早已迷茫。

他,荆轲,一位刺客。若非生于乱世也许他会是世人敬仰的侠客。于荆轲世人常道的当然是“荆轲刺秦”一说,可易水寒风吹向的故事还有一位,不只是荆轲,还有高渐离。

两人的故事就从相遇说起罢。

燕市——

荆轲持剑彳亍于集市,初来燕国的他心中所想便只有赶路赶路再赶路!多年来由于刺客的身份迫使他带着微薄的行囊急忙游历在大陆从未停步,可谁知就在此刻他相遇了高渐离。

击筑声阵阵,清冷又沉重传入荆轲耳畔。曲中的情感只有通晓音律之人才能听懂。荆轲停下脚步放眼望去,击筑之人是一位素衣男子。

筑声阵阵萦绕耳畔,荆轲跟着调子轻哼起来,声音不大但刚好落入高渐离耳中,一转身只一眼在人海中看见一身侠气的荆轲。

虽是初见但却如故,所谓知音便是如此,无须曾相识,只要此刻相见便好。

这些年正如之前所说荆轲游历许多地方,却没有一次能让他停下来,然而眼前这个人让他有了留下的理由。

从此,荆轲时常在燕市与高渐离对饮月光酒,他们在酒杯里高谈志向,或者,在酒杯外叹息醉卧沙场,所有的一切都在酒中疏疏落落。市井天涯,酩酊大醉,有了韵脚,有了平仄便有了说不尽的兴味,来了兴致后一人击筑一人高歌,时喜时悲,引得众人回眸可二人却全然不在乎。

但在那个时代,这样快意的日子终究无法持久,谁也不能想到明日是否还可以在此畅谈酌酒。

幸好,月光常在,酒杯常在。杯酒慰风尘,很无奈,很快意,也很潇洒。

长久在燕市停留的荆轲很快便引起了皇室的目光。太子丹找到荆轲,目的只有一个“刺秦”。这几日的快意已然让一位流浪儿忘记了自己刺客的身份,这时“刺秦”也是多有几分犹豫。

灯火葳蕤,万事人歌吹,三尺红台只一线流水伴咿呀半响说唱民生生机之态,太子丹引荆轲看了这一场“好戏”后荆轲无疑为了天下苍生应赴了太子丹的“圈套”。

江雨霖霖的季节,无情的长城柳依旧掩映这旧时的十里堤岸,荆轲,有任侠的气质,有济世安民之策,有纵横天下之志。他还年轻,因为年轻,所以飞扬恣肆,所以剑气四起,冲天的意气只为一句然诺。

这日荆轲与高渐离一同相赴燕市,如最初的岁月,渐离击筑,易水风潇,荆轲高歌,酩酊大醉。寂寞与浊酒同在,忧伤与浮云同在,他们都知道无论荆轲成败,他都回不来了。

很快便到了启程的时候,太子丹与百官来为荆轲践行,高渐离在不远处击筑,,如初见一般。只是荆轲没想到临走前竟变得犹豫。人就是这样应下时潇洒无虚,可做事时总是思量再三。

但终究还要启程。

荆轲深深望着高渐离,没有多言一字,转身消失在漫天飞雪。身后阵阵愈来愈响的击筑声成为荆轲行路上的灯盏,照着山高水长。

那日风雪冷得彻骨,那日易水寒的无情。高渐离望着荆轲远去的背影,他知道这一别将会是永远。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回一别,即使千山,即是万水。

遥远的路上,我们不断收获,不断飘零。

有春华秋实,便有山穷水尽;有风轻云淡,便有花谢水流。

其实,我们亦是道路,被陌生的人们经过,被山河岁月经过。有落花小径,有阳关大道,经年累月,被踩出沧海桑田。又或许,少有人经过,独自张满荒草青苔,与流光共沐风雨。

刺秦的结局世人皆知,荆轲刺秦失败后,倚柱大笑叹道;“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

话音刚落,秦国侍卫冲入殿内举起刀剑,赐入荆轲身体。他闭上双眼感受冰冷武器在自己血肉中。“此刻真的好想念那个人的击筑声。”

可惜,今生惜是无缘再听了,生命的尽头,他想起两人痛饮快酒,肆无忌惮,一人一筑,一曲高歌,一切都那么熟悉。

刺秦失败后,秦王大怒立刻派兵攻打燕国,而燕王为了平息秦王愤怒将太子丹杀掉,把人头送给秦王。

太子丹并不值得可怜,他谋划了一场胜率渺茫的棋局。很不幸,荆轲成为了这颗棋子。

而燕王更是愚蠢,自以为杀了太子丹燕国就能保住。可最后燕国还是被秦所灭。

燕国灭了,燕国百姓的心也就死了。

史上真的再无燕市,只多出一位“酒鬼”。

燕市不再是燕市而高渐离也不再是从前的高渐离,他每日狂饮痛酒,将自己交给远方,又重重跌回现实。春和景明,鸢飞草长。他只能独酌,在日与月之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他原本一直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时间仅仅让人短暂忘记当伤疤重新撕开后便痛的难以呼吸。

所有的故事,有聚便有散,有欢颜便有怅惘,就像花开便有谢,月圆便有缺。

高渐离不愿这样苟活着,原本可以隐居山林的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他到处为人击筑!

如此,终于在咸阳内被人认出:“这就是高渐离!”如此甚好,他可以同荆轲一起死在秦宫便是最后的缘分。

可玩玩没有想到,秦王并没有杀高渐离,却让他生不如死。

秦王用烟熏瞎了高渐离的双眼,为他配置一身饰品,让其日夜为王公贵族击筑。死不了,生又痛,日复一日。

他还是想念以前的高渐离,以前的流年,于是他做出了与荆轲一样的决定。

花片轻落默默无语,幽人恬淡宛如秋菊。落花无言是经过沧桑波折后的了然,成败宛如花般,绚烂时是积蓄的必然凋谢亦是自然的选择。

那日,他如往日一样殿上击筑,只不过这次他的筑李灌满了铅。这最后一曲甚是哀伤,他知道这里曾有荆轲的血,有过他的身影,只为多年前的他身影重叠,同他一起。

秦王容不得对他有害的人存在,所以,高渐离必死,这是注定的也是他所选择的。

无疑,这天对许多人来讲是“尽情尽兴”的。

他不后悔,燕赵自古多悲歌猛士,后人能谈起他于荆轲时提一“侠”字足矣。

站在易水岸上,冷风刺骨,易水没有结冰,淡蓝的河水透着寒风,闭上双眼想到千年前荆轲从这里走过忍不住落下眼泪。

它终是抵不过寒风消散在寒风中,便只觉得易水寒,易水是真的寒。

易水是真的寒,荆轲与高渐离诀别时,到底忍受这多大的痛苦?“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夹杂这多少无可奈何?

如今,易水依旧流淌,却鲜有人记得那个秋天的“安然无恙”,那个将以后走成从前,将春花走成秋月的两位燕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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