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天一冷就想吃大柿子,不是夏天的西红柿,而是高高的树上结着的那种灯笼似的大柿子,越是到了冬天,越想念那种味道。
等到放了寒假,临近过年,那是必须要买上几斤的。如果乡村买不到,就去县城买。这种冻的大柿子在我看来和那些冻的大虾一类的营养价值没什么区别,我甚至更喜欢这些冻柿子。
先生和母亲有时候不理解,他们不喜欢吃,而我每次都是很满足地吃。然后,我需要给他们科普一下柿子的独特魅力。
柿子美称,我喜两种。其一“凌霜侯”,因为柿子是在霜降时节的时令风物,鲜美温润,还长得非常喜庆。也有朱元璋行乞,初遇柿树,食柿解饿,再遇感恩,战袍挂树,封“凌霜侯”的故事。其二“朱果”,因为柿子带有一点朱红的颜色,与吉祥寓意相符。无论哪种美称,都能表达中国人对柿子的喜爱之情。
单是美称不足以彰显柿子的妙处。我还要稍微旁征博引、自圆其说一番。
古人高论,精辟至极。柿有七德:一寿,二多阴,三无鸟窠,四无虫蛀,五霜叶窠玩,六嘉实可啖,七落叶肥大可以临书。
作家老舍因为喜欢柿子,将自己的庭院命名为丹柿小院,院中的柿树每年秋天都是硕果累累、红红彤彤。
想必到了美学家手中,一枝圆滚滚、红澄澄的秋柿,也会成为画室里一处凝固的秋景吧。
我讲得如醉如痴,他们多半会将信将疑,无奈无语。
他们听迷糊了,我吃陶醉了。我吃柿子,那是一口一个“嗯——好吃,太好吃了!”看着它橙黄橙黄的颜色,椭圆椭圆的形状,稍微暖一下就可以吃。
吃的时候,把它放到一个饭碗里,用汤匙断开一个小口,它的大小和饭碗大小刚好相称,然后左手托着饭碗,右手拿着匙子,从小口里面舀着它的果肉吃,真是一口一个冰甜滑爽的感觉。
里面其实还可以细分为几个小瓣,但是我通常一股脑地都吃掉了,甚至还要大口大口地吸它的果汁,一个不够,要吃上两个,有时最多能吃上三个。
这在先生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他就会笑话我说:“你呀,真是个吃货,看你到了年纪就会吃成一个肥婆!”我听着却心里美滋滋的,吃货就吃货,肥婆就肥婆,反正我心里乐!
是的,美食能够抚慰人心,烟火那是人间至味。我经常劝他们也尝尝吧,所以在我的诱惑下,他们有时能尝上两口,但还是说不太习惯吃。没办法,这些宝贝都归我自己所有了。于是我就按照随心所欲的节奏一两天吃上一个,回味无穷。
小时候,母亲会在冬天给我买一些冻秋梨,那时候还比较喜欢吃,黑黑的,硬硬的,里面是白瓤的,也很水灵,但现在不爱吃了,因为牙口不太好,啃不动了。那时候,好像也买不起冻柿子,有没有卖的也不确定。
如今,就爱上了冻柿子,也算是跟着年轮跟着时代走吧。这还不够,如果市场上有卖那种做成饼的,干爽的柿子饼,我还是不会放过,会买上几盒。柿子饼大致分圆形锥形两种,上面略有一些白白的粉状物,味道差不多,都很好吃,缺点是不好储放,室内温度高,它会发霉,买到家要及时吃,不像冻柿子能放很久。
冻柿子能与冰天雪地抗衡,或者说冰天雪地是它的保鲜膜。既然是柿子,又有这样的颜色和形状,人们喜爱它的理由不只是味道、营养,更是它的寓意,尤其快到年关,人们辛辛苦苦一大年,回首往事,就想留下那些美好的,记住那些值得的,而且对新年的展望也是饱含激情,充满期待的,这样一个冻柿子刚好能够成全人们的所有念想,承载人们所有的情绪。
所以,你会经常看到柿柿如意,万柿如意,万柿胜意,心想柿成,好柿成双,这样凡是带柿字的吉语都实指事情的事,因为谐音,人们更加喜爱它。
吃着大柿子,自然会想到种植、侍弄柿树的人,应该是普通人做的普通事,奉献给人间的是普通的柿子。但如果我们用一颗美丽的心、感恩的心去想这件事,那就不一样,他们也是奇人做了奇事,创造了这个世界上一年一度一种美食美意的奇迹,他们功不可没。
又临近冬天的门槛,让我们心中先装着一棵柿树,然后期盼大雪纷飞里时不时地吃上一个,让心里无限温暖,让自己感受到生活的香甜,从而更有信心地走向未来,走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