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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桂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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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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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

北方,隆冬。寒风割脸,滴水成冰。糖葫芦,出现在街头巷尾,呈现一串串火红,点缀着苍茫的大地,温暖着行色匆匆的人们。

一提冰糖葫芦,我便要吆喝出声来,是的,因为我的童年听过太多的“糖——葫芦!”这声音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我,每次听到心里都不能不跟着怦然一下。大山楂红红粉粉,圆圆滚滚,一个大竹签,一串在手里,像火炬一般,又像奖品一样,属于自己,感觉好极了。

北方的糖葫芦一般用山楂做的。制作工序并不繁琐。首先选料,精选外表透红、酸甜适中的山楂。它们颜值高,果肉厚,味道纯,做起来正宗。其次清洗,用清水洗净山楂,最好加点盐洗上两遍,确保山楂干净无尘。第三去核,用适当工具将山楂横向中分切开去除果核,再合拢放好。第四穿串,用新进的竹签将山楂穿成串,八颗一串就很好。第五蘸糖,将串放入熬好的糖稀中滚上几圈然后取出。第六提香,在蘸糖的串上撒点白芝麻晾凉即可。糖葫芦,一串一串的,犹如小红灯笼,看起来可爱极了,吃起来又酸又甜,冰爽可口。

三姐会做糖葫芦,她总说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做点小吃挺好的。她知道我爱吃糖葫芦,每年冬天都要给我送上几串的,她总是把糖葫芦装在一塑料袋里,亲自给我送到家里。我呢,总是跑跳着出去迎接,忍不住贴一下三姐的脸蛋。三姐的脸冻得红红的,像苹果也就罢了,真是冰凉冰凉的。

我心里默念,三姐的勤快朴实,吃苦耐劳,坚韧顽强,全在脸上了。我感到既开心又心疼,接过糖葫芦说:“三姐,你太好了!又给我送糖葫芦,有的吃喽!”我话还没说完,三姐已经走出门去,她也忙,一年四季,朝暮不息。她不曾呆着,总有干不完的活,一双腿已经肿得发青,却说没关系,“人上了年纪,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都很正常。”为了给城里的大外甥一些贴补,她常常做些小本生意,像卖手抓饼啊,卖豆腐脑啊一类。

我和先生特别佩服三姐,认为三姐就是我们心中的“铁人”,就是我们亲人当中的“美食家”。其实,我觉得她这种生活方式很辛苦,有时故意去买她做的吃的。

新年是个契机,我专门向三姐预定了10串糖葫芦,届时给我们办公室的姐妹们分吃。当日大课间,每人手里一串,有说有笑,“真好吃!”“嗯,酸得刚刚好!”“色好味正!”“还有芝麻呢!”“糖葫芦,最美的道具!”“对呀,拍照!”于是姐妹团团,合影留念,留住了嘴里的甜、心里的暖。我想,办公室里的女老师有缘一起共事,相处这么融洽,异域同业,梦在一起,也是一串糖葫芦吧。

下班路上走到三姐摊位,我故意以双倍价格扫码支付,然后一溜烟就没有影踪,三姐喊着老妹给多了,我装作没听见。

三姐对她的顾客很和善,总是微笑着,顾客买多了,凑个整钱给她就行。她常常系个大围裙,拖着臃肿的身体,像个陀螺一天一天不停地转。有时候她一边干活一边听着小曲,也不错。用她自己的话说,生活辛苦,乐在其中。

三姐、二姐、大哥、大姐都包容、宠爱我。我是家中老疙瘩。一次,姐妹小聚,三姐和大姐一唱一和,劝我少用点脑子,说上班要讲课,下班还要创作,应该多歇歇。在农民姐姐们面前,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愧疚,受过高等教育的我太疏于关心她们了,反而她们那么懂我。想到糖葫芦,想到哥姐们,竟也觉得,亲人几个,心在一起,也是一串糖葫芦吧。

糖葫芦,酸酸甜甜,正是生活的味道。糖葫芦,红红火火,正是生命的本色。如果说冰雪雾凇是北方冬天特有的景观,那么糖葫芦就是北方冬天特有的小吃。住在北方的人们,像我,随时光飞逝,随季节往复,一步一步跨入深冬,最是难忘那一串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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