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大二那年，受同学之邀去学校沸点音乐协会教口琴。

有天，讲完课后去声乐部找一个高中校友玩，他正在给一位教科系的师妹钢琴伴奏，那师妹是个初学者，一时间不得其中要领。校友教的急了，说了那师妹几句，师妹很腼腆，顿时脸红了。我看着不忍心，顺便道：“其实你的音质很好，我还没有听过像你这么好听的音色呢，如果能够掌握一些技巧结果是不得了的，不要灰心，慢慢来，我们当初学的时候连口形都张的不对呢，你这位师兄声乐厉害，如果能把他的歌唱技巧学来就成了。”那师妹不再尴尬，脸由红变润。

晚上，我一个人在琴房练琴，一个女生打来电话说她是**，我说我不认识她，是不是打错了。

“没有错,学长，今天下午你给我指点，还记得吗。”声音很温柔，笑声清脆。她说想转到我的部门来跟我学，问我愿不愿意收她。

我吃了一惊，还没等我开口，她立马又说不用担心，她已经跟那个学长说好了。

我方松了一口气，但我不教声乐，怕影响她的爱好，她说没关系，我教什么她学什么，跟我学口琴学木叶也好！

2

第一次上课多是聊天式的，时不时过渡一些基础知识，彼此也尚觉愉快。

上课都是在琴房。 第二次课上到一半休息之时。她突然说：“学长，我听我同学说荷花路有一家火锅店味道很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尝尝......怎么样？”

火锅店在荷花路的一条小巷子里。店面不是很大，里面有很多小间，看起来整齐干净。当时的女孩子流行穿白色靴子配格子短裙，看到她们的打扮，便知道这些吃饭的情侣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学长，你看这火锅还不错吧，来，你先尝尝！”她笑着给我往碗里夹了一块儿带芹菜的瘦肉。我细细地嚼着，点头称赞。

“学长，你知道吗，这儿的火锅不仅好吃，而且超便宜的，你说我们吃的这个多少钱？”她看着要我猜答案，我猜了一次26块，她说不对，又猜了一次20块，她仍然笑着摇头......我不好意思再猜，要她说答案。她把筷子倒竖在被辣的红红的嘴唇上，给我说了一个12块，声音极细，生怕被人听见，“怎么样,没想到这么便宜吧，还可以随便加青菜哦，以后我们还来，今天我请，下回你请！”

她的眼睛有600度近视，有一次她在火锅里挑到一个鸡头，并把它夹到我碗里，说是补眼睛的，尤其防治近视。我说自己平生不吃鸡头鱼头，“我吃！”她把头左右歪一下说，样子俏皮可爱，像个欢喜的妹妹。

我把鸡头夹到她碗里，她用筷子熟练到地挑出那像黑珠子一样的鸡眼睛，并慢慢地往嘴里送，生怕那眼珠子从筷子上滑下来，舌头早已伸出唇外迎接。啊，她吃的时候居然眼都不眨一下，一副品尝受用的样子……

3

有一回她来上课，把挎包放在钢琴上说：“学长，晚上我表哥要请你吃饭，上完课我们俩就去！”我顿时心里就紧张，急忙问她表哥为什么请我吃饭，她开心地说去了就知道了。先前是听她说过有个表哥在这里工作，可是这也太突然了，我反复问她可不可以不去！“不可以哦，表哥都订好餐了，一定要去，不怕，有我在呢！”

下午五点左右，她接电话说表哥到了，由于我还要给另一位师妹上课，叫她先去,她不肯。没过多久，她表哥又来电话催促，她只能先去。

我上完课，找到了那家饭店。里间，她和一位穿警服的青年男子坐在一起，我赶忙走过去，师妹立马起身招呼我，她表哥只抬头看了我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坐着不动了。我知道他一定是怪我迟到了，而且迟到半个小时之久。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我赶忙又是道歉又是解释一番后，没等他们开口，紧急着夸赞一番他表妹和我对人民警察的仰慕。师妹也在一旁帮腔“是的，表哥，学长今天有点忙，确是上课到现在的！”“我没有见过唐伯虎，但听你说话便知道唐伯虎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表哥终于说话了，而且是面带笑容，我知道他不再生气，更与他有的没的聊起来，师妹在一旁欢快的为我们斟酒。

“学长！”他跟着他表妹这么称呼我。“怪得表妹老在我面前说你如何如何的好，原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来我们干这杯。

“我听说你们校园的风光很美，尤其夜色更甚，我表妹刚来，人生地不熟，以后还望学长你多多照顾！表妹你可要好好向学长请教啊！师妹一在一旁使劲把头点“嗯嗯”

4

又一个周末，我与一位师兄在琴房练习萨克斯，她发来信息说有东西给我，要我晚上在综合楼后面的竹林旁边的亭子里等她。

凉风习习、月华初上，亭子里洒满了竹影的白月光！

她从竹林后面悄悄绕到我身后，轻轻叫了一声学长，声音极细，我还是听出是她。她开心地从包里拿出两个果子 “这是我表嫂从外地带来的，我觉着好吃，就从她家盘子里给你拿了两个，我这里还有一个，回寝室给室友们分！”我拿在手里觉得像橘子，她说就是橘子，是一种好吃的大橘子，我看着橘子笑着，她看着我，和我一起笑。

我们不约而同地走在洒满星月的小路上，快到教学楼前，操场上周末舞会的音乐声阵阵传来。她突然说：“学长，我们老师邀我去跳舞，你说我去吗？”

我第一反映便是这老师是不是喜欢她了，在大学，未婚老师喜欢学生，学生追老师也是正常之事，我们系就有一位男生把他的班主任追到了，那班主任刚从华中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也教我们《数字逻辑》，我们都喜欢她的课，她总是面带微笑，温柔中带着腼腆。

我看着个子比我高的她说：“你这么高挑的身材人又好看跳舞一定很美，如果你很喜欢跳舞就去吧，他是你老师，会好好教你的。”

“那我去跳舞了，你去干嘛呀？”

“我……我还不知道、我去练琴、或是去电脑室。”一时语顿，竟吞吞吐吐起来，她双手捂在自己脸上，弯腰笑出声来：“呵呵，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我和你在一起……”

5

寒风带叶、雪花纷飞，冷夜突袭校园，使从小生活在南方的我冻的措手不及。一尺多厚的积雪把操场覆盖的严严实实。她穿着栀子黄色羽绒长服，一个人踩在雪地上静静的，风将她柔顺的长发吹向两肩。

见我朝她走去，忙迎了上来，递给我一个袋子。“学长，我这里有床被套给你，昨晚好冷，你肯定没有准备，我只盖过一次，已经洗过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想推迟不受，但她已经拿来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便激动地谢过她。

有一次，我们吃过饭后往回走，在一条小巷子里，她说走另一条路，我不明白地问她，她说表哥和表嫂经常路过这里，被她们看见又会笑话她谈恋爱。听她这么一说，思想一时短路，楞了一会儿神。当我回过神来，发现她脸上似乎有一丝不悦，我始终没弄懂那一丝不悦代表什么。

不知不觉似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少了，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位师姐要教我英语暑假，我随师姐去了北方她家的城市，归来之时，已是另一个学期的开始。

回校的当天下午，她打来电话，说是看见我一个人回学校，问我有没有时间，想请我吃饭，自己在暑假做家教赚了点钱，要与我分享。

我们没有去那家火锅店，而是在学校一家餐馆点了几样家常菜。

“学长，我们喝杯酒吧！”她的脸上还是荡漾着那山茶花一样的笑容。

“不了吧，喝酒做什么。”我随口说着。

“没关系的，天热，啤酒，我们俩共喝一支？”

她很小心地给我倒一杯，也给自己满上！

我们谁都没有先喝一口，都低头看着自己杯里冒着泡沫的酒。

“她……还好吗！”

气氛尴尬起来，仿佛拿着筷子的手都很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