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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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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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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的灵魂变成的花

像澜沧江的支流罗梭江那样兜兜转转,像傣族的歌声那样婉婉转转,我终于来到了位于云南傣族自治州勐腊县勐仑镇的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这个热带植物园所在的葫芦岛上,总是人来人往,我是属于典型的“往”的那一族:身也在往,心也在往,一往无前,因为静静地忠实地在等着我的,是……

没错,我的美的历程,从我出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正式开启了。一路上,我领略着美,呼吸着美,参悟着美……总觉得,最美的,应该是在前面。美的绳子,也就一直都在拽动着我,使我总是不得停歇。就似乎,稍一停歇,就会错过了许多的美中之美似的。好吧,我不停歇,也不想做停歇。美,伴随着,自会轻松许多。没有美梦,还有美景。

果然,集陌生化和惊异感于一体的美,逼真而且醒目地出现了——

远远地看,我还以为那是一些展翅欲飞的鸟儿呢;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它们是一些花儿。这些花儿的名字,叫做“白鹭兰”。白鹭兰,竟是以白鹭的形式具体地来呈现的,这,我还是第一次见,甚是惊讶,这是实话。说是白鹭,却非白鹭;说是花儿,却似白鹭……我又怎能不惊讶?我的惊讶,是着实的,或者说,我是着实地惊讶了一回的,就是这么简单。

白鹭,飞着飞着,便凝固了,或定格了。其芬芳的灵魂,缓缓地进入了一朵朵兰花,因此而变成了白鹭兰。看上去,白鹭兰既纯净,也清新,且妍丽、曼妙,让人忍不住要轻呼吸,唯恐一不小心就惊飞了它,或是飞向了一首诗,或是飞向了一首歌,或是飞向了一个梦……总之,是突然之间,就再也不见了。那是不行的,我不能惊飞了它们,于是,我便练起了“轻功”:呼吸也轻,脚步也轻……完完全全的,是一种轻状态。以此,来和云淡风轻,合着辙,押着韵。

看上去,呈现在我眼前的白鹭兰,似是有点儿羞涩,因此,它就总是藏而不露,具体地说,便是隐居在树丛中,让很多的人都难得一见。说它是花界的隐士,似是一点儿也不为过。可以断定,它的修炼是成功的,否则的话,它是不会把个仙风道骨给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望一眼,眼睛里便会装满了别样的纯净。而那样的纯净,不正是我们的灵魂的一种必备品么。

你看,这朵,它的神情,是何等地纯真啊:静静地,在望着水面,似是一旦发现了河里的鱼儿,便振翮飞去……此刻,它的羽毛,都已经是全部散开了,也许,它是已经看到了河里的肥美的鱼儿了吧?为了得到鱼儿,它竟然准备了那么多的不动声色。看着看着,我便被它的不动声色,给彻底地感动了。进而,把“不动声色”这个元素,或者说是品质,给提取了出来,并且马上就装进了我的锦绣的肺腑里。

你再看,这朵,在雨中,却安然不动,只管专注地凝视着前方……喙上正在滴着音符,羽毛上正在流淌着旋律……实在是,非天使不能至此境界也。一说到境界,我的思绪马上就又泛滥了:修为的最高境界,还不就是不为物役、不为所动么。哦……是的,这个“哦”字,是我缓缓地吐出的,就像是蚌吐珍珠。

更有奇妙的,不是一朵,而是情侣似的两朵,并排着,或相互依偎着,正在互诉衷肠,或说着海枯石烂的情话……我,默默地看着,倾听着,不禁羡慕起它们的如胶似漆了。那样的缠绵,不是情诗,却胜似情诗。还有的,正在唱着情歌呢:“我生是你的人哪,死是你的鬼啊”;“生也等你,死也等你,怎么忍心让你守着孤单”……是那么地动人。而这另外的两朵,则在旁若无人地亲吻呢,是那么地贪婪地在吮吸着对方的生命中的琼浆玉液……

这些,则亲如一家,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用各自的目光捡拾着地上的花瓣或花香……一家三口、一家四口、一家五口的,当然也有,它们,是那么地和睦。可谓,和睦如宫商。宫商相谐,又怎能不美,且美让人窒息?

正在独舞的,则舞得仪态万方;正在双舞的,则舞得风情万种;正在群舞的,则舞得风月无边……它们,以大地为舞台,让个“舞”字,尽得风流。看着,看着,我就禁不住,也想翩翩起舞了。不想在它们面前出丑,我才终于,收敛了我的意念的。

奇异之处在于,它们不仅有脑袋,有脖子,有眼睛,有喙,而且有身子,有羽毛,有腿脚……是那么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仔细地看去,其白鹭状花朵,是沿着各自的穗状花序在生长的,一个穗状花序可以开出十来朵单花,高一些的可以达到十六英寸,约 30.48cm。每一朵,都有着圣洁、优雅、曼妙的身姿。其活一天就要飞一天的信誓,无论怎么说,也是感天动地的。

太过美丽,太过神奇,太过不可思议,说的便是它们,至少是包括了它们。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吧,它们才成了一种濒危绝种的植物。越是美的,就越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考验,也便再次证明。

这美的历程,自然是并没有结束。因为,我离开了那里之后,美的历程,便转移到我的梦里、诗里和歌里了,并且,永不止步。美的历程,无论怎么说,也是不能停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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