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禅境的万物（组诗）

——致画家廖婧如

画家廖婧如有一双奇异的眼睛

透过她的奇异的眼睛我们所看到的万物

都是苏醒了之后的马上就进入了禅境的万物

这样的万物，各有象征，各有隐喻

其禅趣，所课挟着的，是一二三四……

她的眼睛里，肯定是，还有一双眼睛

这样的眼睛，没有底

所装载的，也就特别地多

既然，我已经看见了她的画，我又怎能

不围绕着她的画，转上一圈

又一圈，又一圈……至少五六圈？

                  ——题记

1、猛然间我便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好去处

——题廖婧如的画作《意象系列：宅院》

能不能告诉我，这里

究竟是哪里？因为我突然就在想：我要

千方百计地把它给买下来，然后

重新装修，然后住进去——在这里，做一个隐士

并且把你的这幅画收藏在我的新居里

闲了就用眼睛看，忙了就用心看。至少

我要让我的肺腑，住进去，做这里的新主人

这个地方，看上去，确确实实

是非常地不错，即使不是世外桃源，也跟世外桃源

差不多：有那么多的蔚蓝在守候着

有那么多的花儿在簇拥着

有那么多的野趣在伺候着，喔，我又怎能

不心驰神往？

画家廖婧如的眼光，我从来都是相信的，既然

连慧眼识万象的廖婧如都寄予了它

以厚爱，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才终于把它

搬到了我的眼前，我又如何不把它

作为我的“换一个地方”的不二选择？

就连那些灯，也像是收藏了太多太多的光芒的花骨朵儿

正在争相绽放。就连那个院墙

也像是一个独特的排比，只要

默默地一读，就会读出数不胜数的纯朴的意味来

喔，我又怎能

不把我的柔韧的目光紧紧地

紧紧地缠绕在它的上面，免得它突然之间

就像梦幻那般悄悄溜掉

或像传说中的海岛那样，默默消失

喔，那些疯狂的植物啊，是多么地像是

希腊诗人埃利蒂斯的“疯狂的石榴树”

是多么地像是我的热带丛林一样的心，无论时间

是怎样地踩踏，碾压，也奈何不了

它们的气血里的“竹林七贤”，我的

那些好兄弟啊，原来，都还好好地在活着

是廖婧如，把自己的手中的魔棒

轻轻一点，最终把他们一一给救活的，哦

2、我欢喜这样的默默地在托举着梦幻的怒放

——题廖婧如的画作《意象系列：花儿》

有，且只有

这一瓶鲜花

正在你鲜艳我也鲜艳地

怒放着……这样的怒放，正如廖婧如的本我

自我和超我，正在争相怒放着一样

我欢喜这样的默默地在托举着梦幻的怒放

欢喜，且，沉醉

沉醉在由花儿所制造的旖旎的梦乡里

那粉，并不耀眼，却十分地独特

那白，一定是从婉约派的白里

一点一点地蘸来或汲取而来的超然的白

那绿，确确实实

是使我迅速地想起了苍玉，似是

里边藏着苍玉的精魂，沉着中

也有飘逸，飘逸中也有沉着

欣赏之中，我似是找不到半点儿理由

不把它和廖婧如给密切地联系起来

于是，廖婧如的玉一样的沉静

也便一再地跳脱

跳脱成了越来越多的活泼的芬芳

没错，这画，是有香气的

它的香气，是从廖婧如的骨头里

一再地搬运，搬运而来的

有，且只有

这铺天盖地的香气，既飘进了我的昼

也飘进了我的夜，并促使着

我的时光在使劲地馥郁，而此等的馥郁

是所有的瓶子，都装不下的啊

3、听枣讲故事

——题廖婧如的画作《意象系列：枣》

这枣，哦，这枣，一颗一颗

都是那么地丰腴，而且丰润。即使

略带倦意，甚至沧桑，那些倦意

和沧桑里，也是有营养丰富的故事的

听枣讲故事，我自然是可以

一直一直都听下去的，它讲多久

我就会听多久，并且，是不知疲倦

我的心思，你是那么地懂

这枣，我确确实实，是很想吃，只是不知

可以，还是不可以

这枣，带蜜，如果我真的吃下了，那么

我的时光就是枣一样甜蜜的时光了

久久地，我望着，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遐思

这枣，是独一无二的

每一颗，都堪比灵丹妙药

蓝色的丝巾就像永久地在澎湃着的河流

蓝色丝巾上的木托就像运枣的船只

运到我的眼前来的时候，正好

我的诗歌的浪花，正在形成

于是，一颗一颗的枣

也便替换了我的诗歌中的核心意象

意象，发展成为语象，但

无论怎么发展，都是廖婧如艺术的形象化诠释

想变出什么，就变出什么

廖婧如，是有这样的一种本事的

本事，事枣则有枣中之枣

事花则有花中之花，事歌则有歌中之歌

确确实实，就是这样的啊

4、盘子里的奇门遁甲：水果有了，局便有了

——题廖婧如的画作《意象系列：水果》

这水果，多少钱一斤啊？

婧如，你标个价，我全买了！

连同那个盘子，连同那个花瓶……

我准备，全部买下，说一不二！

你就慷慨地，给个价好了！

我知道，它们不是一些一般的水果

我知道，它们是灌注了你的很多的情意的水果

再贵的水果，也是应该有个价的吧？

你看，我的现金，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就尽管开口说话吧

如果，连赋予了它们以生命的那个人

也一块儿买下，就更好了

我到地球上来晃荡这么一遭

无论有多么劳苦，就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算了，不把我的奢望附加在上面了

我们就单说，那一盘子水果吧

那一盘水果，一共有五个

你看，这五个，一百万，怎么样？

我是下定了决心，要回归生活的

回归生活，当然就离不开水果，特别是

水果里的那些水汪汪的象征

和隐喻，对于它们，我是一往情深的

这些水果，经过了你的教导

是再也不会突然就变质了，这

才是问题的关键，此刻

我就是怀揣着这样的一个关键

登上了你的门的，卖

还是不卖，坐下来，我们好好地商量一下吧

放心，我不是魔术师，我是不会

突然之间就把它们变到我的手中来的

5、这个石榴状的花瓶

——题廖婧如的画作《意象系列：石榴花瓶》

这个石榴状的花瓶

你指令它，用来插花，我却

用它来装载我的美酒

喝一口，便会喝到石榴的气息

当然，也会喝到你的艺术世界里的味道

喝一口，便会醉一次，而且

是长醉不醒，哪怕，它

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

我也要捧着它，就像我经常地捧着我的心脏

视死如归，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它的牙齿，就像锯齿，我相信

它是会锯掉许许多多的苍茫的

即使，它的牙齿

突然之间就把我给咬伤了

我的伤痕，也一定会像盛开的花朵

轻轻地一晃，便会晃出许多的音乐

我知道，那些音乐，都是你

悄悄地装在了里面的

你是那么地有心，我又如何

不知道？每当

那些音乐缓缓醒来的时候

我就首先想到了你

以及你的轻风一样的絮语

太好了，正好我需要这样的一个花瓶

要不，我的幸福之花

又该插在何处？

我的美酒，我的音乐

我的……又该寄存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