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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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有个太极图，西方有个十字架，都隐含了平静和智慧这两样生命的根本要义。无论是东方哲学还是西方哲学，从来都是把宁静和智慧看得无比重要的。因为成大事者，必有一颗宁静且智慧的心。美国作家亨利•戴维•梭罗的散文集《瓦尔登湖》，便是一本让心灵守住宁静、呈现智慧的书。它的清新、静雅、恬淡、安详、睿智，在如今这样一个外部环境越来越浮华的氛围中，意义就像雕塑一样凸出，价值就像幸福一样昂贵。它是在给全人类上自然课、生命课、哲学课、美学课和艺术课，教人怎样安守内心的本分。而这个本分，又是生命的根本。一旦失去了这个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更不用说是成就一番丰功伟业了。
《瓦尔登湖》，又名《湖滨散记》，详细地记述了1845年春天梭罗来到离他的家乡康科德城不远的瓦尔登湖畔两年零两个月的隐居生活。“大多数人都在绝望中生活着，当他们进入坟墓时，他们的歌还没有唱出来。”梭罗正是基于想要把自己的歌完完整整地唱出来，才选择了离群索居的生活的。作为哈佛大学毕业的一名高材生，梭罗没有去选择浮华的生活，而是选择了让人彻底宁静的瓦尔登湖，选择了心灵的自由和自足，可以想象，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他的骨子里所固有的非凡的撒克逊人的血统从此开始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梭罗在瓦尔登湖畔搭起了自己的木屋，开垦了一块又一块荒地，自耕自食，静心读书，潜心写作，过起了非常原始、极其简朴的生活，内心却越来越趋于高贵、优雅和丰富。《瓦尔登湖》便是梭罗和大自然和睦相处的结果。在梭罗的笔下，自然、生命及超验主义理想交汇融合，浑然一体。每一件具体的小事，比如造屋，比如散步，比如和他的老师兼朋友爱默生交谈，都写得栩栩如生，如诗如画，赋予了非同一般的自然、鲜活、灵动以及最为深刻的内涵。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的生活其实是非常单调的，而梭罗却挖掘出了隐含在这段时光背后的极其丰富的内涵。米开朗基罗式的穿透的眼力和萨尔瓦多•达利式的立体的表现力，被梭罗推向了极致。内在的现实，也即心灵的现实，被梭罗强调了再强调。这就使得，梭罗牢牢地抓住了他“一个人的历史”。这“一个人的历史”曾是梭罗的一个研究课题，他曾不断地给康科德城的市民们讲过，并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因此，严格意义上说，《瓦尔登湖》是梭罗将自己的课题提纲和讲座内容加以整理而成的。瓦尔登湖为梭罗提供了一个安静的栖身之所，梭罗却给全人类提供了一种独特的精神氛围。这种精神氛围，正是契合了全人类的美好心愿，当然也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心灵的共鸣。世界文学史上影响最深远的传世经典，《瓦尔登湖》无疑是其中之一。它既是梭罗的思想的集大成，也是“美国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梭罗的瓦尔登湖情结和中国古代文人的山林情结，可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梭罗认为，一张床、一张桌子、三只凳子、一面镜子、一只水壶、一个平底锅、一个煎锅、一个洗脸盆、一盏马灯再加上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就可以过一个自然人的生活了。就可见，梭罗的观点和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德兰修女的观点是何等相似。可是，梭罗显然比德兰修女要早了半个多世纪。
《瓦尔登湖》的更为深远的意义在于——从内容上来说，我们应该及时地调和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紧张关系，并在种种困境中保护好生命的植被和心灵的花草，从而让自己的微观宇宙越来越和谐，越来越美好。种种美好和意义，只有到自然当中去寻找。而要找到这一切，就必须忠于自己，遵从自己的良知。从艺术上来说，它是一部高度个人化的作品，与他同时代的文学巨匠们的众多巨著相比，《瓦尔登湖》的独特性显然比霍桑、梅尔维尔和爱默生这些天才作家们更富有20世纪散文的气息。这一特点具体体现在《瓦尔登湖》的自然、质朴、简洁而又高贵、优雅和浪漫上。它完全地抛弃了维多利亚中期散文的散漫、刻意和矫情，也驱散了在他之前的许多散文的朦胧和抽象的气息。
梭罗喜欢把一刹那放大再放大，哪怕是一个细小的物件或事件，在梭罗的眼中也能显示出一切自然界的定律，引证出宇宙的规则。因此在梭罗看来，任何事物根本无所谓大小，池塘是一个小海洋，大西洋也是一个大的华尔敦池塘。应该说，这就是哲学家的洞察力和思考力。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梭罗显得更像是一个哲学家和思想家。
打开《瓦尔登湖》，我们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内心安详的人在瓦尔登湖畔像在皇宫里一样，生活得是那样地自尊、自爱、自信、自如和自足。如何来崇尚心灵的自由与闲适，看看这本书自然也就知道了。
还是从书中拣选一些如钻石一样晶亮的句子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瓦尔登湖》这本书好了：“如果我真的对云说话，你千万不要见怪”；“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地生活的地方”；“充满自信地去追求你的梦想，过你梦想中的生活吧。当你让自己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简单的时候，宇宙的法则也便变得越来越简单”；“我们的生活都耗费在许多的细节上……简单，再简单”；“活出你的信念，你就能转动世界”；“当我们从容不迫而睿智时，我们就会知道，只有大事和有价值的事才是永久的绝对的存在”；“我本来只有耳朵，现在却有了听觉；以前只有眼睛，现在却有了视觉；我过去枉活了若干年，而现在每一刹那都在生活；以前只知道学问，现在却能辨别真理……也只有现在才是我的壮年”；“天堂在我们的头上，也在我们的脚下”……
不能不提的是，《瓦尔登湖》的批判意识，正是这些批判意识使得这部作品在优美之中又平添许多的壮美。它的美是多元的，丰富的。正是这种多元而且丰富的美，影响了托尔斯泰、圣雄甘地和马丁•路德•金，等等。
《瓦尔登湖》自问世以来，一直好评如潮。美国著名作家、思想家爱默生是这样说的：“梭罗是一位天才人物，性格迥异。对农民们来说，他是一位最娴熟的勘测者，甚至比他们更了解他们的森林、草地和树木，但是他更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写出了美国最好的书。”英国著名女作家乔治•艾略特是这样说的：“《瓦尔登湖》是一本超凡入圣的好书。严重的污染使人们丧失了田园的宁静，所以梭罗的著作便被整个世界阅读和怀念了。”英国著名作家毛姆是这样说的：“《瓦尔登湖》文体非常清晰，不拘形式，平易而优雅；作家具有活泼的性格，奇妙的经验，以及种种特殊的知识……”美国作家约瑟夫•伍德•克鲁是这样说的：“《瓦尔登湖》是美国文学中无可争议的六本或八本传世之作之一。”美国作家伊拉•布鲁克是这样说的：“在过去一百年里，《瓦尔登湖》已经成为美国文化中纯洁天堂的同义词。”《瓦尔登湖》的最早翻译者、中国著名诗人徐迟是这样说的：“《瓦尔登湖》语语惊人，字字闪光，沁人心肺，动我衷肠。到了夜深人静，万籁无声之时，此书毫不晦涩，清澄见底，吟诵之下，不禁为神往了。”美国国会图书馆把《瓦尔登湖》称作是“塑造读者人生的二十五本经典之一。”
的确，《瓦尔登湖》是一本让人重新认识生命的书，是一本喜欢心静的人或者渴望寻找灵魂出口的人必看的书。看了这本书之后，心中自会留下一个“精神的瓦尔登湖”。
梭罗在他44岁短暂的生涯中，给人类留下了《瓦尔登湖》、《种子的信念》等20多部卓越的散文集，每一部都在教人类怎样亲近自然、学习自然、热爱自然，做一个自然人而不是机器人、植物人或矿物人，从而去追求“简单些，再简单些”的质朴生活，让生命因自然和思想而丰盈，而臻于完美。
注：此为本人在广西电视台都市频道“读书时分”的演播系列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