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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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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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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随身携带的本子上顺手抄来的

从一个层面,到另一个层面……好,我数一下:一个,两个,三个……共十二个层面。

                                                                                                ——题记

一、符号学视阈下的“仌之范式”

仌,是一个非常用字,然而,此刻,受了一束光的指引,我却实实在在地想起了它,并且开始聚集它。我知道,它并不知道。不知道,我也已经是把我的目光越来越紧地缠绕在它的上面了。别人不用它,我来用它。用它,才会体现出它的意义和价值。这就仿佛,你的生命,你总是不用它,久而久之,某块墓地就看好了它,最终让你没有机会再去用它了一样,是一个道理。

有必要大体上来了解一下:仌,曰bīng,古与“冰”同。也就是说,很多人都不知道,仌是冰的一个笔名,或艺名,或化名。遇到了仌,即遇到了冰。爱冰雪,其实就是爱仌雪;唱冰雪之歌,其实就是唱仌雪之歌……对位之后,你自然也就明白了更多了。很多的时候,这个和那个,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名称而已。换汤不换药,罢了。而名称,是不能代表什么的,至少是代表不了本质和实质。

《说文解字》曰:“仌,冻也。象水凝之形。 ”于是,也便有了冷冻、凝固这样的一个仌之范式。是的,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冷冻、凝固起来的,要不,它们就变质、变味儿了。只有时光、阳光、月光、空气、花香、微笑等等之类的东西,不可以用冷冻、凝固等等的方法来处置。

或谓象水初凝之文理……如此之说,也便巧了:花纹和纹理、文辞和义理等,不可少也。少之,则失色,则乏味,则无趣。“初凝之文理”,虽然并不成熟,却是那么地美,美如黄花,美如处子……

絫之曰仌冻,如月令冰冻消释是也。总之,是凡仌之属皆从仌。于是,我也便马上就学会了:敏感词时代里,我们只说,凡天之属皆从天,凡地之属皆从地;凡山之属皆从山,凡水之属皆水;凡花之属皆从花,凡鸟之属皆从鸟;凡黑之属皆从黑,凡白属皆从白;凡是之属皆从是,凡非之属皆从非;凡诗之属皆从诗,凡画之属皆从画;凡你之属皆从你,凡我之属皆从我……之类的话,也就万事大吉了。勉乎哉,乐乎哉。必要时,当然也可以再说一句:汝为人哉?

二、比较文学的视阈下:岳珂、李白和白居易……

南宋文学家岳珂的《浩歌行》,与李白的《将进酒》,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还是抒情方式,还是整体上的意味,都有很多的共同之处:“君不见人生所重独名谥,一代简书耀青史。当时命名偶然耳,跖圣丘愚果谁是。又不见人生所原中贵豪,汾阳钟鼎颜簟瓢。只今等是一堆土,宁识生前时所遭……”岳珂的《浩歌行》洋洋洒洒,比李白的《将进酒》显然要丰赡得多。可是,岳珂的《浩歌行》却一直都不被众人所熟知,能记住的就更是寥寥无几。相比之下,李白的《将进酒》虽然只有岳珂的《浩歌行》的几分之一的篇幅,却一直被众人所熟知,能记住的可谓数不胜数。

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没有原因。

想了一下,我也便总结出了这样几条:岳珂的《浩歌行》比较拗口,这是不容易传诵的原因之一;岳珂的《浩歌行》篇幅太长,这是不容易传诵的原因之二;世人普遍地势利,根本就不知也懒得去知岳珂是谁,这是不容易传诵的原因之三。而李白的《将进酒》,却既浓缩,也精练,且通俗,且有饱满的情绪和很好的语感,且跳跃性极强,且琅琅上口,且神采飞扬,自然是具备了传诵的基本条件的。

白居易也写过一首《浩歌行》,如下:

天长地久无终毕,昨夜今朝又明日。

鬓发苍浪牙齿疏,不觉身年四十七。

前去五十有几年,把镜照面心茫然。

既无长绳系白日,又无大药驻朱颜。

朱颜日渐不如故,青史功名在何处。

      欲留年少待富贵,富贵不来年少去。

去复去兮如长河,东流赴海无回波。

贤愚贵贱同归尽,北邙冢墓高嵯峨。

古来如此非独我,未死有酒且酣歌。

颜回短命伯夷饿,我今所得亦已多。

功名富贵须待命,命若不来知奈何。

因其篇幅不臃肿,且有明显的“口语化”倾向,熟知的人就有很多,反正是稍微有点儿文化的是都不会感到陌生的。

未来人,文学鉴赏、艺术审美的能力肯定会普遍地偏低,甚至极其之差,因此,要想传诵的话,一是要凭运气,二是一定要简约、通俗、易记。当然,传诵的,不一定都是好东西,在乎时也,在乎人也。极有可能,在未来的世界里,所传诵的,都是一些三流甚至根本就不入流的玩意儿,因为真正有眼力也有判断力的将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若此,便只有悲也。

三、文章中一定要有向下渗透的部分

一篇文章或一部著作中,一定要有向下渗透的部分。往往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带有掘进性质的部分,决定了文章或著作的深度和厚度的。因此,在进行这一部分的具体操作的时候,就须格外缓慢,格外耐心,格外精心。写作的慢功,一般来说,都是用在了这样的一个关键地方的。也就是说,在这里,万万急不得。

这里,只可稳住,然后不断地渗透,再渗透。不可悬浮,任其飘洒,毕竟,还不到尽情地去飘洒的时候。

比如《水浒传》一百二十回里的“百八英雄聚义间,东征西讨日无闲。甫能待得功成后,死别生离意莫还”、“自古权奸害善良,不容忠义立家邦。皇天若肯明昭报,男作俳优女作倡”、“奸邪误国太无情,火烈擎天白玉茎。他日三边如有警,更凭何将统雄兵”等,便是典型的向下渗透的部分。在这一回里,施耐庵把他对权奸的憎恶表现得酣畅淋漓,大有势不两立之势。其良知,也便愈加立体愈加醒目地展示了出来。自此,魂,也便愈加地饱满而且有力了。《红楼梦》第一回里的“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自然也是。其中的“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可谓提纲挈领。全书,都似是在为这句话做注脚。我的长篇小说《门楣上的镜子》里的“世界破碎了,在每一个人的心上留下了永难愈合的裂痕”,当然也是……例子,多得是。

是向下的部分确保了文章的底气的,是向上的部分确保了文章的神气的,是平伸或延展的部分确保了文章的文气的。文章的底气、神气和文气都具备了,一篇文章就尽可以自信地步入接受客体的视野了。是的,有着怎样的接受客体就会有着怎样的文本。

四、我的棒不是孙悟空的金箍棒

一直以来,我最最不喜欢的,便是频频出现在网络上的那些什么什么“名言”,什么什么“经典”,什么什么“心灵鸡汤”……比如,我刚刚在某网页上看到的这个:“你怎么对人,人怎么对你!你想要别人真诚,就要亮出真诚!”(标题是:《短短十言,把人生说透了(经典)》)哦,是这样的吗?真的是这样的吗?特别是在一个物化、外化、异化、扭曲、世风日下、世人迷离的年代里,请用你的良心告诉我,是这样的吗?脑袋被驴子给踢了吗?纯粹的有头无脑、有文无行、有损无益、有害无利的破言论,也敢煞有介事地抛出来,并且标以“经典”?真正的经典,会在每一个字的字缝里都散发着浓重的挥之不去的异味儿吗?

坚硬的事实是,有的人生来就贱,生来就坏,生来就恶,一生不改其贱,一生不改其坏,一生不改其恶,你对他再好,他也是不可能会对你有半点儿好的。往往的,不仅没有半点儿好,还会反咬一口,或倒打一耙,甚至使尽了浑身的气力把你给往死地里推,大有置于死地而后快之势。否则的话,就不会有出自《伊索寓言》的那个经典寓言《农夫与蛇》了。

《农夫与蛇》的故事,非常精短,不妨让我们一起来复习一下:“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里,北风呼呼地吹,路上只有赶完了集正在往家里赶的农夫这一个行人。走着走着,农夫就在路边发现了一条蛇,以为它冻僵了,以为它是那么地可怜,便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怀里。蛇先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心里自然是很不高兴;等到蛇完全地苏醒了,便气急败坏,狠狠地咬了农夫一口。农夫临死之前十分悔恨地这样说:‘我想要做善事,却由于见识浅薄而害了自己的性命,因此遭到了如此报应啊!’”

这个寓言的寓意,自然是深刻的,我们一看便知:做人,一定要分清善恶,只能把温暖之心和援助之手送给那些善良的人。对于那些为数不少的恶人,即使你仁至义尽,他们的本性也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还有就是,在没有弄清别人身份和情况之前,不知道别人的心地是否真诚的情况之下,不要随意地去轻信别人,坏人和恶人,是不会因为你的真心、善心和热心而备受感动的。对等恶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心慈手软。

幸好,农夫临死的时候,突然就醒悟了,因此他才感慨万端地说了这么一句促使世人去猛醒的话:‘我想要做善事,却由于见识浅薄而害了自己的性命,因此遭到了如此报应啊!’”可是,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人自始至终都在迷迷糊糊、惺惺忪忪、混混沌沌之中,坚决地就是站在醒悟、觉悟、彻悟等等的对立面上呢?非要以生命代价才会解决问题吗?

想着想着,我也便忍不住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自然是该给的。只可惜,我的棒,不是孙悟空的金箍棒。

五、三棵桂花树

我家,用古朴的大盆子,种了三棵风貌各异的桂花树。其中有两棵,放在了我的书房外面的宽敞的阳台上,只要是有阳光,它们就会欣欣然地沐浴着,甚至欢舞着;有一棵,当然是最为丰饶的那一棵,放在了露台的东侧,成了绿色屏障中的一部分。刚刚,我突然发现,它们都默默地生出了很多的新叶子。新叶子,一概都是褐色的,看上去又娇嫩又漂亮。

选择了秋天来为自己增添新叶子,就可见,它们是非常地有想法的。有想法的树,我自然是没有半点儿理由不喜欢的。以往的经验告诉我,慢慢地,它们就会比赛着,变绿了,准备去迎接馥郁的桂花的到来了。桂花怒放的时候,即使是在我的隔着一道明净的玻璃门的书房里,我也是能够捕捉到它们的独特的芬芳的。说实话,我的非常多的文字,都是浸染了它们的味道的。大凡嗅觉灵敏的人,是都会嗅得出的。刚才,看着它们的身影,我就一直在琢磨:朝着绿的方向去发展,奔赴芬芳的事业,无论怎么说,这也是非常地有意义的。连树,都懂得活得有意义,而非常多的人……哦,在这里,我就不说了吧。

只说树。说树,比说人,好多了。朝着绿的方向去发展,奔赴芬芳的事业,肯定是会遭受各种各样的风雨的,可是,它们不怕。仅凭这点,它们就是非常地了不起的了,就是值得我一再地去欣赏的了。

别的树,我不好率意地把它们请到我的家里来。被我请到我的家里来的桂花树、石榴树、桃树等,都是美丽的,善良的,吉祥的。因此,一有时间,我就会去看望它们,祝福它们。有时候,也会与它们交换意见。在它们中间,我自然是非常地放心并且喜乐的。

我很少给它们拍照,因为它们不喜欢被打搅,更厌恶做“明星”。似乎,我总是听见它们这样对我说:做自己,比什么都好,没有比做自己更好的了。我自然是记住了,铭刻在我的心上了。

一棵树也好,一个人也好,怎么可以不做自己呢?既陪活,也陪葬,有意思吗?

六、于是我便越来越喜欢雨了

淅淅沥沥、哗哗啦啦、噼噼啪啪、滴滴答答之类的词,之所以经常地会像孙悟空一样蹦出来,完完全全是因为,情境所致。在一些有雨水不断地在布置、不断地在冲洗、不断地在渲染的情境里,它们突然就生动、活泼地蹦了出来,去做些平仄、对位、和声似的对应的工作,自然就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

各种各样的雨所制造的各种各样的音乐,是由那些性情各异的词们去承接的。小雨,一向都有淅淅沥沥在承接着;大雨,一向都有哗哗啦啦在承接着;暴雨,一向都有噼噼啪啪在承接着;雨歇,又由滴滴答答在承接着……它们的承接的工作,甚至可以说是事业,做得是如此地之到位,并且也巧妙。或象声,或拟声……分工明确,分工协作,该怎么,就怎么,永远也没有懈怠的时候。

此刻,正下着细雨……看着看着,听着听着,想着想着,我便不由得感激起它们来了。

说实话,如今,我是宁愿去感激有些词,也不愿去感激有些人的。只因,词没变,自始至终都没变,人,却变了,纷纷变了,甚至变得面目模糊、面目全非、面目可憎了。你看,自愿洗脑的总是在忙着自愿洗脑,被迫洗脑的总是在忙着被迫洗脑,越来越多的人都只有脑袋却坚决地就是没有脑子了。似乎,脑子是一样坏东西,很不吉祥的玩意儿,没有了它才好。如此下去,掩耳盗铃、盲人瞎马、行尸走肉的动物就只会越来越多,这是毫无疑问的。退化、异化、扭曲化的加速度,让我很担忧。人人在变,并且是比赛着变,并且是心甘情愿地变,并且是无怨无悔地变,变得人模狗样甚至人鬼颇同了,便是好的么?

于是,我便越来越喜欢雨了。雨,依然是真切的,晶莹的,清亮的,温润的,自由的,奔放的,飘洒的,飞扬的,仪态万方的,风情万种的,过去怎样现在就怎样,我就没有理由不喜欢。

何况,雨是爱万物的,人呢?如今的非常多的人,数不胜数的人,越来越多的人,不是连自己都不爱了么,要不,怎么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生无可恋,说自杀就自杀了呢?别人不爱你,世界不爱你,你自己也懒得去爱自己,是多么地让人嗟乎、唏嘘甚至悲叹啊!造化逼你,甚至胁迫你,你就轻易地放弃了爱自己的权力了吗?不知道造化有时候也酷似一只狗吗?雨的“洒脱课”、“超然课”等等,你是没听,还是怎么?

七、夜的深处

此刻,风,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夜的深处,似是有蛇,在咝咝作响……此样声音,既在绞杀着月光,也在绞杀着星光,甚至,在绞杀着四面八方的灯光……

好多的人,都已经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了狭窄的梦乡……有的喃喃自语,有的喁喁私语……其声,既不明,也不亮,暗暗如暗伤。我无法判断,那些深深浅浅的梦里,能否捞出两三束光芒,或两三缕芬芳。只有时光在流淌,只有夜色在荡漾……捞来捞去,我只捞出了两个似是而非的偏旁。

邺架之藏,已无用场,犹如斗挹箕扬。其脸庞,苍苍茫茫;其眼睛,空空荡荡;其身影,摇摇晃晃……

甲说:他在梦里,弄丢了一只羊;乙说,他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只狼;丙说:竟然有一只老鼠,在偷他家的床;丁说:突然就传来了一些吉他声,那些声音,是那么地苍凉;戊说:《聊斋》里的那个名叫聂小倩的小姑娘,竟然笑我痴狂;己说:别瞎想,总有高楼接大荒,也总有红艳露凝香;庚说:目送征鸿飞杳杳,思随流水去茫茫;辛说:票已经订好了,明天他就要去远方……纷纷攘攘。

杜甫说:今我不乐思岳阳,身欲奋飞病在床。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鸿飞冥冥日月白,青枫叶赤天雨霜。玉京群帝集北斗,或骑骐驎翳凤凰。芙蓉旌旗烟雾乐,影动倒景摇潇湘。星宫之君醉琼浆,羽人稀少不在旁。似闻昨者赤松子,恐是汉代韩张良。昔随刘氏定长安,帷幄未改神惨伤。国家成败吾岂敢,色难腥腐餐风香。周南留滞古所惜,南极老人应寿昌。美人胡为隔秋水,焉得置之贡玉堂。

我说,西北望,日子还长。

神仙说:休嚷嚷,嚷嚷不能当干粮。

八、如果我不浇花浇树是不会有如此的戏剧性感受的

我禁不住看了一下这周的天气预报——如今,我关心天气,胜于关心别的。关心天气,不会招惹是非;关心别的,比如关心国家大事、关心世界风云、关心人类的现状等等,很可能就会招惹一些意想不到的是非——天气预报显示说:包括今天在内的四天里,没有雨。

于是,我便趁写作的间隙,赶紧跑到了我家的露台上,用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把露台上的花啊树啊什么的,一一浇透了。浇花浇树,必须要浇透,这个我自然是懂。叶子,当然也淋了,淋得水淋淋、绿油油的。然后,就又把新换的那条金黄色的软管从露台上给扔了下来;再然后,就从露台上跑了下来,把我的书房外面的阳台上的花啊树啊什么的挨着浇一个遍;接着,便顺便冲洗了一下阳台上的墙面砖、玻璃棚、立柱、地板、茶桌、茶凳和摇椅等;最后,再跑到露台上,去收起软管什么的。

这事儿,在如今,比写作有意义多了。写作,总是有滞碍,让人心烦;这个没有,想怎么浇就怎么浇,想怎么冲就怎么冲,欢畅无比。哦,顿觉,神清气爽,就像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儿似的。

可是……

本不想让这个转折突然之间就跑了来凑热闹的。出现了,也是没有办法。

刚刚写完了上面的那些文字,就哗哗啦啦,开始下雨了。确实,是雨。哦,看着外面的真真切切的雨,我也只能这样说了:有些东西,比如天气预报……确确实实是不能信的。也不知他们预报的是哪里的天气,反正不是我们这里的天气,肯定不是。

是我愚痴,喜欢做无用功吗?很显然,并不是。只有一个原因:天气,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诡异,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

一场雨过后,出去随便走了走,也便带回了许多的温润。过去是边走,边想,边悟,现在是只管向前走。

九、用再多的金玉也换不来的东西

赠人一诗,比赠人金玉,更有意义,也更有价值。因此,得一赠诗,特别是那些有温度、有亮度、有风度的赠诗,也便胜于得一金玉。金玉有可能会遗失,而留在肺腑深处的那些氤氲、缭绕、弥漫、蒸腾的诗意是永远也不会烟消云散的。

古人有赠诗的传统和习惯,很显然,那是一些亮亮闪闪的佳话和美谈。仅是李白一个人,就曾写过《金乡送韦八之西京》、《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赠汪伦》、《陈情赠友人》、《渡荆门送别》、《送友人》、《灞陵行送别》、《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等非常多的赠诗。除此之外,还有杜甫的《月夜忆舍弟》、王维的《送沈子福归江东》、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韩愈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等,也无疑都是一些情真真意切切的经典之作。每当我们吟起“客自长安来,还归长安去。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此情不可道,此别何时遇。望望不见君,连山起烟雾”等等感人肺腑的诗句的时候,我们又怎能不感慨:最真挚、最真切者,赠诗也!如此之赠诗,安不胜金玉?如此之风雅,今人安能比?

在如今这样的一个严重外化、物化、异化、娱乐化、游戏化的年代里,真正看中诗意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少了。这,也便注定了:他们的生命中,总是缺少一些什么,比如优雅,比如情调,比如浪漫……都是一些非常地重要的东西,用再多的金玉也换不来的东西。好东西,他们却总是不喜欢,总是竞相追逐那些并不重要的东西,可也真是奇怪到家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活得有花有香、有灯有光、有火有焰、有情有调、有滋有味呢?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活得有质量、有品位、有境界呢?

被物质完全占领了的生命,或莫名其妙地做起了物质的奴婢的生命,或已经彻底地沦陷了的生命,是没有什么可爱可言的,一点儿也没有,这是一个坚硬的事实,砸,也是砸不烂的。

十、在明净而且清澈的鸟语中

清晨,是清新的,似是经过了一双勤勉的手仔仔细细地洗过了一样。在清新的清晨中,总能听到明净而且清澈的鸟语。在明净而且清澈的鸟语中,思维,就总会慢慢地泡开,或是泡成一朵正在舒展的白云的样子,或是泡成一朵正在盛开的莲花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心境,自然是无比地澄明而且旷远的。

这个时候,最适合唱歌,而且一定要唱抒情的歌,轻快的歌,飞扬的歌,浪漫的歌……可是,无论唱什么,我们都是唱不过任何的一只鸟儿的,它们生来就是一些大自然的歌唱家,而且经常地在练习,每天都在练习,似是总也没有疲倦的时候,我们自然是唱不过。反正,这也不是去比赛,唱不过,也要唱,想唱就唱,就像自自然然的鸟儿那样,这是一种态度。生命中,是必须要有一些明确的态度的。往往的,有着什么样的态度,就会有着什么样的境界。于是,我们便慷慨地拿出了我们的态度,开始把我们的歌声洒啊,尽可能远地去洒向远方。

那些树,似是竖起了耳朵,在听……连我们的身边的河,也似是更加地欢快了。哦,这是多么地好。

唱歌,往往的,都不是唱给别人听的,就像太阳闪光、 花儿绽放、鸟儿歌唱、河水流淌、童话飘芳等等往往的都不是给别人看的一样。自然地唱,深情地唱,奔放地唱,唱给自己听,日月是没有理由不欣赏的。于是,我们,便继续唱……从自己的肺腑里不断地掏出一些优质的音符和旋律,而且,都是亮亮的,甚至是带着晨光的独特的气息和味道的。

十一、把根须扎得深一些

如果你不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去把你的根须扎得深一些,再深一些,尽可能地深,尽可能地去从大地的深处汲取你所需要的养分和能量,那么,在那样的一个简直是逼着你去死的恶劣环境里,你就注定只有死路一条,是不会有任何的一个好的结果的。即使这样:尽可能地去抗争,尽可能地去挣扎,尽可能地支撑下去,你也难免会受伤,难免会被一场又一场的风暴折磨得失去了你曾经的风采。

有的已经残了,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那样的一种鬼森森的环境里,每天都有坏消息,或是从近处,或是从远处,不断地传来。你只有越来越紧地攫住大地,越来越深地把根须伸向大地的深处……在你看来,只有根,才会跟大地紧紧相连。根,是伸向大地的秘密吸管。剩下的,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一想到“命”这个字,你就非常地不甘心。为什么自己的命,就是苦的,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路,毕竟也是有的,可是,那是别人的路。你的路,只有一条,在你自己的脚下。别人的路都是伸向远处,而你的路却是伸向深处。你的每一条粗壮的根须,都是你的路。你的路一直都在黑暗中四处探索。探索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切,都在静默中有秩序地并且是倔犟地进行着。因此,就有人说你倔,你一笑了之。不倔,又怎么可能会活下去呢,他们不懂。每个人的生活都是隔着厚厚的一层的,隔着,自然也就不可能会懂。这个世界上,真正懂得的人,万里挑一,永远都是这样。

没有一个人真心地关心过你,哪怕只是送给你一瓶你急需的水。就连鸟儿,也尽量地躲着你,绝不把祝福的歌声洒在你的头上。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得靠自己。路过的,说你“无比地顽强”之类的话,听了之后,你只是付之一笑。说你是蠢货不懂得换个地方的也有,听了之后,你就更是付之一笑。可是,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就连大声地笑,奔放地笑,你也是不敢的,因为怕突然就惊动了那些潜藏在某个角落里的狗,或者鬼。那些狗,那些鬼,太……是的,你说得没错,太他妈的了。于是,你便继续隐忍着,隐忍地活着。除此之外,又能有别的什么好的办法呢,你在想,一直都在想……曾经,有那么一刻,你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可是,你不想就此死去,像你的众多的姐妹弟兄那样死不瞑目,抱恨终天,因此,在你的骨子里,你就一直都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努力,不放弃任何的一丝生的希望。慢慢地——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就有一些新芽,从你的身上,冒汗珠一样冒出来了。是的,那是一些充满了生机的新芽,是一些很美很美的新芽。那一刻,你真切地觉得,它们美得像天使。

“挺住,便意味着一切!”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这句话,似是为你准备的。总算有一样,而且是非常地重要的一样,是为自己准备的了。这样,想着,想着,你便流下了两行热泪。热泪,蜿蜿蜒蜒,流在了你的心里。你的心里,总算有一样滚烫的东西了。以前,都是冰冷的,像冰一样冷,也像冰一个硬的。不冷则不硬,好在,很硬。硬碰硬,才会碰出一些星光来。

十二、没见雨出行

昨天,说有雨……于是,我也便做好了要下雨的心理准备,并且有了一种隐隐的期盼。并且,把浇花的事儿,暂且往后挪了,还跟关心我的花儿的人这样说:雨,要来帮我……其实,并没有。直到现在,也没能见到雨的一向很明净很温润的影子。因此,特别是那些饥渴的植物们的期盼,也便彻底落空了。好在,植物们的表现,是淡定的——也许,是已经麻木了——自始至终,都是缄默着的。

也可能是,雨,没有健康码,或没做核酸检查,或没带智能手机,暂时不能出行吧。

那么,此刻,雨,正在做什么呢?这个时辰,正是凌晨,应该还在梦中吧?今天会出行吗?什么时候出行?出行的话,会不会突然就与我撞个满怀?会不会撞碎我心宅里的仅存的那片阳光?不是我想多了,而是,究竟是晴天,还是雨天,我确确实实是非常地关心的。预报说,未来的几天,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真的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人在行走的过程中突然就滑倒呢?会不会有更多的交通事故呢?会不会有更多的东西因为长久地见不到阳光而最终发霉了呢?

不是我想多了,不是的。我脑子里的形势,我脑子里的交通情况,一再地告诉我,我必须要好好地想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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