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修行
文之修行,若人之修行,贵在内正其骨,外正其容。其骨峻也,其容俊也,如如焉,焉如如,峻笔则生,峻朵则出,峻雅则备。
君不见韩昌黎基于其身,克后其所,年千世百,新在竹帛,新则新生,生则生趣?君不见范仲淹情怀一扬,满天星辰,历历星辰,皆如铆钉,钉则钉实,实如实务?君不见苏东坡行云流水,纵横恣肆,行于所行,止于所止,行则风行,止则静止?君不见欧阳修言以载事,文以饰言,寓奇于平,气势旺盛,盛则盛茂,茂则郁茂?无不内正外正并施所致,无不骨峻容俊并存所得也。
是也,若何不立?若何不美?故曰:文之修行,修之在先,行之在后,有修有行,则有本有源,有根有底,有枝有叶,有花有香,有灯有光,有火有焰,有情有意,有声有色,有韵有味,应有尽有也。文所应有尽有,文所应无尽无,其无峻骨俊容乎?
如何摆脱语言的乏味和文本的困境
诗歌之外的所有文本,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还是评论,还是戏剧……要想摆脱语言的乏味和文本的困境,头等的秘诀,当然也是最大的秘诀,是多读诗歌,虚心地去接受经典诗歌的真意、善意和美意。除此,别无选择。毕竟,诗歌艺术是所有艺术的皇冠上的明珠,是艺术中的艺术,是艺术家族中的至尊者。
曾经,我固执地这样认为,杰出的文本,都是饱含了显而易见的诗意的;而今,我依然这样认为,而且是比坚定还要坚定地认为。毕竟,比园中的凤仙、谷中的百合、沙仑的玫瑰神殿的碧玺还要珍贵的诗意,是花之香,灯之光,火之焰,是所有文本的最能指望最为有力的救赎。因此,小说家也好,散文家也好,评论家也好,戏剧家也好,最好是能够涉猎诗歌,甚至热切地去拥抱诗歌,至少是要有一些诗歌的操作或诗歌的经验。即使不写诗歌,也应该大量地去阅读诗歌,尤其是世界经典诗歌。可以断然地这样说,凡是文本中缺乏浓浓的诗歌的汁液的文本,均非青枝绿叶、生机盎然、如热带丛林般桀骜的文本。这个意思,看似寻常,却也十分地要紧。不指出或不强调,有些写作者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悟得出的。完全可以这样说,有些人之所以写来写去一直都没有多大的声色,与拒绝诗歌的输血和诗歌的养育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创作美学,首先是语言美学或符号美学,既然是语言美学或符号美学,就须跟语言或符号较劲儿,计较语言事件或符号事宜中的一点一滴。否则,动机再好,情思再妙,也会掣襟肘见,顾此失彼,疲于奔命。因此,作家,是一定要跟诗人交朋友的,毕竟,诗人的思维是最最活跃最最奔放甚至是最最果敢的。
不妨一起来听听这样的一些对于创作主体来说必须要听的声音: “‘诗人’这个词的本身,在拉丁语或对于拉丁子民来说,便意味着‘先知’——‘vates’。”这是法国诗人,剧作家保尔·克洛代尔说的;“诗人是一个种族的触角。”这是美国诗人、文学评论家艾兹拉·庞德说的;“诗人是报警的孩子。”这是法国诗人勒内·夏尔说的;“诗人是在一定场合下他自己的整个灵魂的发言人。”这是美国作家埃利·维赛尔说的;“诗人不仅仅是美的代表者,他们同时也是,而且首先是真实的代表者。”这是法国诗人阿波利奈尔说的;“诗人必须具备狂热、豪放、慷慨的气质,以便在热忱中填加原始的组成部分。”这是意大利诗人、文艺批评家马里内蒂说的;“诗人是一个人,但因为是诗人,所以充满了智慧,其能力超过任何一个凡人。他是一个象征性的表现角色,在他从事创作的时候,内心里怀着团结和拥抱整个人类的渴求……诗人,尤其是勇敢的、有决定性的诗人,往往是位真实的显影师。实质上,他是预言家,是先知,当然,他的预言并非专门指向未来,也许还针对过去,所以是不受时间限制的预言。他是启示者、灯塔、斗士及玄妙地掌握命运之钥的主人。”这是西班牙诗人阿莱桑德雷说的;“诗人扮演着探索者、试验者和提问者的中心角色。”这是瑞典文学院语言协会主席斯图雷·阿伦说的;“诗人是巨人,他可以毫不费力地穿过针眼。”这是法国诗人皮埃尔·勒韦迪说的。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说法,比如我们中国人的说法:“诗人是在寺庙门前说话的人。”有一位名为浮文兹的,我一时想不起他究竟是哪个国家的诗人了,他也说过:“诗人,论其本质,他永远都是意义和秩序的捍卫者。”关于诗人的说法无论有多少,其实,都是在洛钟一样地提醒世人:我们的世界不能没有诗意,而要有诗意,就必须充分地认识到诗人之于世界的黄金性、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并且,在琥珀一般外射晶光内含生气的诗歌文本的帮助下,让人世间的所有文本都得到非凡的滋养,进而般若(读音:bō rě),进而涅槃。
是不是,在这之前,那些本不该忽略的,你已经忽略了太久太久了?
置于“符号美学”的视阈下
屏息,敛气,轻轻地,置于全新的不让超越性和卓越性生气的“符号美学”的视阈下:盽和䀱,均曰fēng,敷容切。
敷——容——切——敷,是风影敷衍的敷;容,是容当后议的容;切,是切切在心的切。
你看,要看,须看——盽和䀱,既是双胞胎,也是双人舞,更是双关语。其察视,所体现的是超越了凡眼之后的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其如日月一般具有非凡的穿透力的注视的神情和神态,让人欢喜——要有欢喜,哪怕只是一毫克——非常多的人,特别是那些有眼无珠、有眼无瞳、有眼如盲者,是应该大谦逊大幅度地弯下腰来,真心实意、诚心诚意地拜盽䀱二仙师为师的。要拜,不拜,非人也。
话说,“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说说笑笑来至青埂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说话之间,便下雨了,且越下越急,越下越猛,越下越大,最终,以汹涌之势,冲走了那么……这个“那么”的涵义,不仅仅是大半个时辰的涵义。所余时辰,只露出了如此的一些声响中的声响:“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 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雨,仍在继续……嘴歇,歌不歇。歇了,很显然,是不合适的,实实地辜负了日月的。
盽䀱,飘然而去,识得的,据说,最多只有八千万分之一。却都说,识得。
识得,不识得,在于识,在于得,不在别的。你看,别的,那么多。多,也不多。
子曰:“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