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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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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4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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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已经被种在了肥沃的云里(二首)

慰问我的骨头

一早,我就在敲打一个词

既不轻,也不重,匀速敲打着

就这么,我用我的骨头做锤子,一遍又一遍地

在敲打着,就像是在敲打着

一个现成的隐喻。然而,这个隐喻

并非是因为生锈了,我才不断地在敲打的

我敲打,是因为,好多的事情

我已经是不能去做了,只有敲打这事儿,我可以

勉强去做,何况,这个清晨

我确确实实是希望它能够发出一些声音

哪怕是像鸟鸣那样的,有些许营养的声音

或是树叶窸窣的声音……我听着

是好的,也就行了(我的要求

已经是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就像钢琴上的低得不能再低的音符)

词,所发出的声音,仿若木鱼的声音

槖,槖,槖,槖……这

便让我直觉得,一个叫做清晨的盒子里

养了一只叫做词的鸟儿,自始至终

都在衔着一些朴素的禅意,也不知道,究竟

是要衔往何处。何处,又是何处

直到,我的骨头,确确实实

是有些痛了,我才终于

回转神来——这回转半径,作为一个逼真的物理量

虽说是与动力学中的回转半径有着相似的表达形式,却

是含义不同,其含义

若是做些捡拾的话,不忍心去漏掉的,至少

是有这么一些的:词的微分质量

以及词的假设的集中点,以及词的转动轴间的距离

以及词的转动惯量,如何地去除以总量

然后,再开平方

哦,我仍然在敲打,很显然

是想让我的力矩先是作用于词后是作用于时间

因此而呈现出应有的激活,应有的贯通,这

对于叫做道路的直轴来说,所产生的均方根距离

以及最终所形成的I=mk^2

里面,肯定是有一个非对称截面的

较小者,我把它称作地球

较大者,我把它称作宇宙,或者说是

外围的那一圈又一圈的既可知又不可知的东西

每当,我敲一下,就又在原来的基础上

升高了至少0.1。每当,我敲两下,就又

在“一下”的基础上出现了一个超越了一的新的截面

并且,满足了一些新的时光

这个时候的继续增加,与惯性张量

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等效质的点,当然

也没有。有的,我已经做过暗示了

我慰问了我的骨头且迫使我的骨头发出了声响

码头已经被种在了肥沃的云里

离码头,已经是不远了,时针

悄悄,告诉我的。多年来,对于时针的说法

以及时针家族里的分针和秒针的具体描绘

在,听了无数遍之后,我就真切地

觉得:它们,确确实实,是掌握了一些秘密的

其秘密,自然是宇宙中的秘密的

正好一半,就像我的影子

占据了我的一半,或梦幻

占据了现实的一半,或梦幻中的梦幻

占据了梦幻的一半一样,哦

此刻,我不能打盹,不能的。风在说,雨

也在说,说的都是同一个理儿:如果

我在这个时候打盹,有些东西,就会弃我而去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耽搁哪怕是一分钟,肯定的

就会用至少十年的时间去弥补

(打补丁的生活,是不好看的啊)

可是,仍然不见码头。据说,码头

已经被种在了肥沃的云里,正被数不胜数的云

簇拥着,且在上面缠绕着一些什么

就像一根又一根的人形柱子上,总是缠绕着太多的杂音

一样,真的是一样,真的是没有什么两样

嗯,一说到云,我就总是不知所云

云涌飙发,近来常见,然而

我的“激动”,在昨日,就已经全部花光了,即使

我终于见到了码头,我也是

不会去乘船的,只因

所有的船,都会离岸而去,然后

载回另外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去认识他们,做什么?

码头,只是我的一种暂时的寄托,然而

码头上能够装得下的,除了货物

还是货物——我,会把我等同于货物吗?

我会答应某一艘船把我运往某个幽冥之地吗?

我会眼看着我自己越来越黯淡越来越憋闷

却总是无动于衷吗?想想

都是不可能的啊。想想,我的脚尖的方向

也便与我的诗歌的方向,继续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了

咄!儋,在说些什么?

“王喜,遂行,购鹑盈儋,复入郡……”

望望四周,并无鹌鹑可购,我所选购的

除了日出,就是日落,这是真的

也就是说,我所选购的,是真

即使,我累死在了途中,野兽们

掏出了我的心脏,也只会发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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