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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的零件,都已经被时间的熔炉,给彻底地熔化了。无影,无踪,无痕,无迹,再也无处去打捞。在这里,在这样的一个哲学场院里,或一种哲学视阈下,我只说那些尚未被熔化的。请原谅,我再次说到了哲学……我和哲学的感情,实在是太深了。既深,且厚,是这样的。
好,我只说这个——一个零件,究竟安装在哪里,这,是至关重要的。这个,含糊不得。安排技术,无论是多么地高明,并且也娴熟,如果,根本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安装的地方——不说理想的——那么,其安装的意义,自然也便不大甚至是等于零了。零的突破,首先在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安装的地方。正是这个前提的取消,或解构,或模糊,使得安装的意义总是停止不前的。于是,各种各样的焦虑,以及困惑,以及苍茫,以及叆叇……也便马上就出来了。出来了,就开始张牙舞爪,各施妖术。
或许,这是一个隐喻。但我,此刻,并不想让它突破隐喻的阈限和阈值。让它继续保持着它的安分,我必须要这样。我必须要这样:零件就是零件,安装就是安装,让它们各守本分。
把它摆正了,我便继续说——
零件的质量,是一个问题;零件的选择,又是一个问题。两个问题相加,也便使得,并且马上就使得,这个问题,已经是超出了所有问题的层面,打破了所有问题的维度……这个问题解决得好了,别的,一切的问题,才会迎刃而解。至少,是得以缓解。反正,是不会总是迟钝着的。
是的,型号的问题,也是不得不要去考虑的一个问题。即使是,安装好了,最终,又不得不卸了下来,毕竟,也是曾经安装过的。这个问题,有点儿“有趣”。
你能揪住这个问题的耳朵吗?如果,是,那么,至少是问题的一部分,已经是跑不了了。这个时候,你便可以更加地近一步,去探讨安装的所有的奥义了。切记,是你的安装,而不是别人的安装。别人的安装,花花绿绿的,尽管好看,但关你啥事?
不要使之,归结为蚥,否则,它是会眨眼之间就飞了的。
2
那就,继续,让“开始”增添它的别样的分量……哲学问题,怎能没有它的分量?
这次,该让另一种哲学图式隆重登场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整体到具体……全面整饬。零件,该换则换;松动了的(此为撂挑子的前兆),拧错了的(此谓阴差阳错),或是已经锈迹斑斑的(怀疑是已经严重老化),则一一去解决。如是,机器,也便意气风发了。其生产,自然也便马上就加倍了。这时候,如果我们回过头去,再度打量,自然便见阴阳相生了。这个“阴阳相生”的涵义,才是问题的关键。没有那么复杂,一切,都是一个“阴阳”的问题。研核阴阳,促使阴阳交感,无不是为了解决“阴阳易位”、“阴阳之变”、“阴阳偏胜”、“阴阳相背”、“阴阳互损”、“阴阳格拒”、“阴阳亡失”等等问题,进而去夯实真元性质的“阴阳学说”。普遍认为,人世间的非常多的学问,仅是直接的,就有中国古代的天文学、气象学、化学、算学、音乐学、医学、心学、哲学和美学等,都是在阴阳学说的影响和协助下慢慢地发展起来的。天文学云云,其实都是零件;只有阴阳,才是它们的共同的机器。
这是一个普遍的说法:凡是运动的、外向的、上升的、温热的、明亮的、无形的、兴奋的、外延的、主动的、刚性的、方的、山南水北等等,都属于“阳”;凡是相对静止的、内向的、下降的、寒冷的、晦暗的、有形的、抑制的,内收的、被动的、柔性的、圆的、山北水南等等,都属于“阴”……大体上如此,但又不仅仅是如此。因此,也才有了《灵枢·阴阳系日月》中的“阴阳者,有名而无形”、《易传·系辞》中的“一阴一阳之谓道”、《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的“阴阳者,天地之道,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等等之说。众说,无不是在诠释:“阴阳相生”的涵义。
步入此境,互根作用,也便马上就跃升为零件和机器的主要作用即君作用了。君作用,一旦被取消了或模糊了,天地经纬,芸芸万物,必然漫漶,难以辨认。
还可以把思绪再放远一些——《吕氏春秋·察传》载:“有读史记者曰:‘晋师三豕涉河。’子夏曰:‘非也,是己亥也。夫己与三相似,豕与亥相似。’”“书三写,鱼成鲁,虚成虎”,也便成了一种常见现象了。且,久矣。然而,鲁鱼亥豕,这四个零件,又怎能补阴阳或益于阴阳?
于是,我也便继续,长久地,在凝视着……在凝视中,转动乾坤。我的目光所揳入之处,已经是,有光,在缓缓渗出了。
3
于是,也便诞生了法国作家、思想家罗兰·巴特的《符号学基础》……零件,自然也是一个符号。或者说,符号,也是宇宙中的一个零件。零件与符号,有一种隐秘的对等关系,这是不容置疑的。在此事上做置疑的,都是没有什么脑子的。
跳跃性思维,猝然而至,不可阻挡……于是,也便再说,继续说安装——安装,是必须要动用哲学的扳手的。生命哲学,心灵哲学,存在哲学,自然哲学,艺术哲学,符号哲学,逻辑哲学,分析哲学,宗教哲学,情况哲学,解构哲学,价值哲学……各种型号的。动用之前,须嘱咐自己的手:找准了方向,且坚定了方向……有了方向,意向才会被唤醒,进而动弹,进而踊跃,进而施展,或是结构,或是解构;或是悬浮,或是去中心……卡进之力,这时候才会有所体现。这个时候的哲学,才会由绷紧,抵达放松。放松,既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美学。所体现的美,自是一种超越性的美,集神话、传说、童话和诗歌等等于一体的美。
会不会有拧着拧着就会有拧过了的情况发生?即使有,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最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根本就拧不动。拧了半天,而某个零件却依然“固若丘山,嵬然不动”,这,才是最最让人担心的。零件,究竟有没有表情,这个时候,你肯定已经是知道了。扳手的任务,就是尽自己的最大可能,去改变零件的呆滞、冷漠和麻木的表情。至于零件,是否乐意与其他的零件进行合作,就是另外的一个问题了。是的,扳手,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解决得好,还是不好,全在于人。因此,人,是不能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一些问题的。毕竟,人的问题,便是世界的问题。
伴随着问题的解决,零件,究竟会不会成为另外的一些零件……这话,再说。话,须慢慢地说。
4
安装事宜,终于落实了,之后呢?
之后,自然便是运转的那些十分地具体的事情了。究竟如何运转,自然是取决于运转的动机、方略以及能力。动机、方略和能力是怎样的,运转便是怎样的。这,就像我们的存在本身(是的,涉及到了存在哲学)——我们,究竟如何运转,首先是取决于我们自身;其次,才是取决于我们的生命零件所处的机器。机器,如果老旧了,或是质量不行,高速运转,就肯定是经不起的。因此,就说,这个“运转”,大有讲究。其讲究的艺术,是完全可以列出几百条来的。
运转——既有“运”,也有“转”,你琢磨……
零件,如果是活的,即使机器不是活的,那么,机器也会被迅速激活。激活了之后,机器就会或是悠然静修,或是激情做功……这时候,美学便会与哲学猝然相遇,进而把美与慧的内涵发挥得惟妙惟肖,淋漓尽致。
零件与机器的切磋,以后我再说。太密集,你便难以消化。暂时,你只记着,一定要记着,《诗经·卫风·淇奥》里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以及西晋文学家、医学家阮侃的《答嵇康诗四首》之一中的“良玉须切磋,瑶玛就其形”,以及北宋文学家、思想家王安石的《寄吴冲卿》中的“切瑳非无朋,阻阔嗟何速”,以及清代文学家汪懋麟的《唐官屯阻雨舟中寄怀》中的“惜阴在分寸,攻石须切磋”……自然也就行了。吃饭,你就会吃出滋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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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歌曰:彼此复彼此,相互且相互。有雨未必会有风,有风未必会有雨。有人说,日月星辰各有运;有人唱,春夏秋冬各有福。花红柳绿最难掩,鸣锣击鼓各有戏。且看着,且听着,眼睛耳朵不相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