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里的指甲花

在父母的庭院

甬道两边的指甲花开得热烈而单调

比如绿叶红花的民间的被面褥子面，扑在

铺在日光下，月光下，回家的路上

幽然，悠然

诉说一段走向古老的爱情和婚姻

母亲染了红指甲

像一幅等待涂抹一重重色彩的油画，静待

张贴或者悬挂

几百年，或者更久

无忧无虑无惧无怕

也没有欲望和要求

没有色差，坐在指甲花旁，像另外一丛

虽融入平淡的时光背景

却有属于自己的植物范儿和植物力量

“这些花儿都是你爸给我种的”

“他每天都给我摘花和晒花”

母亲就像说萝卜白菜粉条豆腐一样

说着这些藏在

朴素的现实主义里的浪漫主义

当下，还有些晾晒在侧

摊开，在吃完月饼的纸盒子里

说不定会染上月饼的香味儿

知道指甲花儿还叫什么花儿吗

叫凤仙花儿

母亲张开双手，看着自己的指甲

比如有凤来仪

比如得道成仙

而父亲，还是那个归来的少年

有些不好意思

却很享受

他家娘子的夸奖

等到冬天

就可以用这些花瓣泡脚

虽说只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民间偏方

但他和她都相信

这些花朵的陪伴

能祛除冬天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