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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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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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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田 《爱的高度》

 现如今,不要说在城镇,就是在农村,谁家出了个大学生,哪怕是985、211大学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一家要是出两个大学生,并且都是重点大学的,就不多见了。在我们村,就有这么一个家庭,一家俩孩子,全是重点大学毕业。这个家的“掌柜的”,叫会元。

会元初中毕业,文化程度不高,但他是个有眼光、有责任心,更是一个有爱心的父亲。会元有一双儿女,老大是个女儿,老二是个儿子。对两个孩子读书,一开始他没管太多,可当女儿琳琳在村小学读到二年级的时候,他发现女儿是块读书的材料。这孩子坐得住、爱思考、学习认真,每次考试下来,都排班里前几名。琳琳小学毕业的时候,会元想,乡里的教学条件有限,女儿要是到城里读书,说不定能上个大学,要是那样,孩子以后就有出息了。于是,会元找到县实验二中的傅校长。傅校长是我们村的女婿,论辈份会元叫他姑父。另外,傅校长是会元的奶奶的娘家侄,论亲戚应该叫他表叔。由于有这层关系,傅校长也不好推脱,说:“会元,我们校是重点学校,一般不收乡下的学生,按照规定,要进我们学校读书,必须参加入学考试。”会元一听,自豪地说:“考就考,俺闺女是班里的尖子生,就是不怕考试!”可考试成绩出来,琳琳没上线,差了10几分。会元在不好意思的同时,看出了城乡之间教学水平的差距,坚定了他送孩子进城读书的信心。傅校长说:“会元,你看咋办吧?”会元这时看着傅校长笑了笑说:“咋办?我不知道咋办,闺女喊你爷哩,你看着办。”这时,傅校长也笑了,说:“好吧,啥都不说了,这学生我收下!”

琳琳入学后,由于教学环境好,加上她良好的学习基础及勤奋好学,果然不负重望,在第一学期,她就从排名靠后进入中等。到初中二年级以后,琳琳就是班里的前10名了,三年后,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市重点高中,高考时,琳琳以627分的总成绩被西安邮电大学录取。琳琳的进步,作为家长的会元,为当初他的明智、正确和果断的选择而庆幸,更为女儿的刻苦、进步和前途而高兴。

有了姐姐的进步,到弟弟林超小学毕业时,会元干脆不让他参加乡里的升学考试,准备直接送儿子到城里读初中。村小学唐校长急了,说:“会元,我教了半辈子书,没见过你这样的家长。林超学习成绩那么好,你不让他参加乡里的统考,万一城里去不了,孩子不是没书读了吗?”这时,亲戚朋友也都担心地说:是啊,要是“一头脱”了,“一头落”了,不是耽误孩子了吗?老师及亲友的劝说,没有动摇会元送儿子去县城读书的决心,他就是这样的人,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他对唐校长说:我不是信不过乡中,也不是迷信县中,而是对我的孩子充满信心。

会元找的还是傅校长。傅校长了解情况后也吃了一惊,说实话,像会元这样有眼光、“一根筋”的学生家长,别说农村了,就是城里,也不多见。傅校长感动了,凭学生家长这种强烈的爱心和责任心,别说是亲戚,就是不认识的找上门来,他也会管。可学校有规定,破格录取是有难度的,傅校长说:“会元,女儿上学你找我,儿子上学你还找我,你这是讹上我了?”会元知道傅校长在给他开玩笑,他也开玩笑说:“表叔,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实话给您说吧,林超学习列(音,方言:厉害的意思)着哩,他小学一毕业,县里、市里有几所学校都争着要他哩,不是咱这种关系,我还不往您这送哩。”傅校长一听,笑了,说:“会元,中了,中了,你就别搁那吹了。”会元这时认真地说:“表叔,您放心,赖学生我肯定不往您这送。闺女在您的教导下,现在是年级四千名学生中的100强。我觉得,弟弟比姐姐还有潜力呢,如果来您这里读书,将来能赶上甚至超过姐姐,到时候,脸上最有光的不是我,而是您这个大校长啊,您说是不是?”傅校长这时也认真地说:“会元,你说的不错,我可以收下你家这个学生。可你想过没有,我们是实验学校,收费是比较高的,你也是一般家庭,一家两个学生,一年不少钱呢。”会元表态说:“表叔,实不相瞒,这两年我家的经济情况是不好。可您只要收下这个学生,再大的困难我也能克服!”

儿子入学了。姐弟俩都在县城实验学校读书,会元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当会元满怀信心地憧憬未来时,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会元始料不及。

林超可能是年龄小或者是从未离开过父亲的原因,到城里读书后他却适应不了。在初一第一学期,林超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可一接回家,啥事都没有。这样反反复复几个月,林超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这下,老师着急、校长着急,会元更是着急。

会元知道,林超像他姐一样,也是一个不善言语的孩子,平时不爱与人沟通,面对一个新的环境,他需要时间,只要一适应,他的学习成绩一定会上去的。作为父亲,现在需要做的,一是孩子想家了就接他回来,不能无端地批评他。二是回家后就多开导他、关心他,没事了再送回学校。果然,到第二学期,林超就适应了。适应后,林超的学习成绩就慢慢地进步,从班里倒数、到班级前列、再到年级50强。2007年,林超一举考上985重点大学——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会元“不按套路出牌”、毅然决然地送孩子进城读书、孩子双双考上重点大学的故事,深深地感动和教育了好多人。傅校长说:会元家里就那个条件,硬是勒紧裤带供出了两个大学生,真是令人尊敬和佩服。唐校长说:会元真的有眼光,当时和会元家俩学生读书成绩不差上下的,后来大都没考上大学,有的甚至高中都没考上。咱这乡下的教学条件,比城里是差远了。可村上老少爷们表扬会元的不多,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夸他家这姐弟俩:看看人家会元家这俩学生,多争气。

是的,孩子们能考上大学,人聪明、会读书当然是“争气”的基本条件。可做父母的,在孩子们读书过程中,提高爱的质量,善于发现孩子们的优势,因势利导、审时度势、科学研判、果断决策——这在孩子们尚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阶段,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个作用,叫作爱。作用越大、越明显、效果越好,爱越有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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