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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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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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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社电影队

好像是五年前的春节吧,我住的小区旁新建了一座商城。在这家商城的六楼,出电梯往右是美食城、往左是影城。我每次去美食城,尽管对面影城的广告做的眼花缭乱、非常漂亮,也非常热闹,但我从未光顾过。直到一个周末,我在美食城出来,突然看到影城的大型电子屏幕正在播放《智取威虎山》的3D电影广告——这可是我儿时的记忆,刻骨铭心,我的观看欲望被勾起,毫不犹豫地进了那家影院。坐在封闭隔音、灯光柔和、温暖舒适的影院,我记不得多少年没看电影了,可我却想起了30多年前人民公社时期,在老家看露天电影那些事儿……

当时,公社有一个电影放映队,我们简称电影队。每有新影片来,电影队就马不停蹄送“片”下乡,到全公社20几个大队去放映。有时候,新来的影片好看,比较抢手,在公社放映点只有几天的时间,为了让更多的农民朋友看到,电影队一个晚上要放两场。有的影片时间长,在这个村放完再到另一个村接着放,往往后半夜还收不了场。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不影响第二天生产队的农活,电影队通常采取“跑片”的办法,在两个村同时架上放映机,“一片两放”,请一个腿脚麻利的年轻人专门负责跑片,这样就大大的缩短了放映时间。一部电影,一般有四到五盒胶卷,一盒胶卷放完,负责跑片的年轻人不敢怠慢,骑上车子,风风火火地把还“热着的”胶卷送到另一个放映点。另一个放映点近的几里地,远的有十几、二十里,因此,跑片年轻人“跑”的很辛苦。

说是公社电影队,其实正式放映员不多,我们经常看到一胖一瘦两个人。瘦的那个放映员,有30几岁,大高个子,村里老少爷们给他的总体评价是人精干、“换片子快”,在一部放映机放片的情况下,一盒胶卷放完,他能做到快速换片、不到一分钟对接,让看电影的人“接得上”、不冷场。所以,他给我们的印象比较深,也比较好。我那时候也就十几岁,爱看电影,爱打听放什么电影,更爱打听放电影的人,当打听到“今晚是放‘打仗’片”、“是换片子快的瘦高个来放电影”时,我和小伙伴们像过年一样高兴,大家奔走相告,会在第一时间在村里发布这消息,然后,早早吃过晚饭,往往太阳还未下山,就兴高采烈地搬个凳子,提前到村里露天电影场占领“有利位置”。

所谓“露天电影场”,就是电影队在村里大街上的宽敞处,从附近人家接上电源,安装好放映机,把银幕和音响固定在大街两侧的大树或者电线杆子上。遇到停电,电影队会启动发电机,“嗡嗡”的刺耳声像一个大嗓门的通信员,提醒吃晚饭的村民,电影队准备工作就绪,大家敢紧放下饭碗出来,电影就要“开演”了。

通常情况下,银幕的背面是没有观众的。有时片子好,像《朝阳沟》《卷席筒》这样的戏剧片,以及《喜盈门》《咱们的牛百岁》农村题材故事片,很适合农民的口味,大家喜欢,出来看的人就多。这时,正面观众多,人太挤,一些人,更多的是我们这些“半大孩”,就会到背面观看。到背面看电影,电影里的人和景都是反着的,比较好玩,我们看得一个个像喝了酒,都很兴奋。为了寻求更大的刺激,我们不约而同地爬到银幕旁的墙头上、砖垛上、大树叉子上。我们玩这些高难度动作,当然不是为了把电影看清楚、看明白,这个时候,大人们,特别是我们占领那些目标的主人,就会大声地训斥我们,警告要我们这些“小球孩”赶快滚下来,如不赶快滚下来,就去喊我们家大人来。我们一听,怕家里大人来了比警告我们的人还不讲文明,就一个个麻溜地“滚”了下来。

那些年,尽管我们农村条件有限,文化生活单调枯燥,由于人民公社重视党的宣传工作,电影队工作人员敬业,最大限度放映计划调配的影片,我们村又紧靠公社,近水楼台,还是看了不少电影的。这些电影,多数都是老一辈艺术家创作、导演的经典之作,如《小兵张嘎》《上甘岭》《地道战》《地雷战》等故事片,以及《沙家滨》《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革命样板戏电影。

看电影多的另一个原因是热爱。当时村里有一帮爱看电影的小伙伴,我们这帮小伙伴,整天都打听公社电影队晚上到哪个庄放电影、放什么片子,一有消息,别管是否属实,早早吃罢晚饭结伴成行就出了村。往往是下雨天带个塑料布、天冷了多穿些衣服,天不黑出村,后半夜才回来。每逢重大节日或有重要活动,公社礼堂在白天也会放电影,每回放映现场,当然少不了我们这帮小电影迷,有时候去的晚进不了门,我们就搬几块砖站上,趴窗口上看。就这样,那些年我们看了一部又一部电影,有的片子,看了七八遍还没看够,看得戏里的台词我们都学会了。这时候,我们就有了演戏的冲动,每次去看电影和看完回家的路上,包括平时我们玩耍,就模仿电影里的人物和场景进行演戏。30多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尽管物资生活贫乏,但有电影陪着我们,加上天是蓝的、水是清的、食物是绿色的,我们的童年还是甜蜜快乐的、美好的,更是值得回味的。

电影看多了,潜移默化,影响和引导着我们树立正确的三观,传统美好和正能量的东西,及时的、不知不觉中,占领了我们的思想阵地。所以,我们这代人都崇拜英雄、热爱军队,也都想参军,梦想成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并跃跃欲试。结果呢,种种原因吧,我们那帮小伙伴大都没能穿上军装,倒是我实现了梦想,高中毕业后参军入伍,在部队一干就是20多年。

一年又一年,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不知什么时候,电影队完成了它的使命退出了历史舞台,我知道的是,如今老家农村放露天电影少了。年轻人想看电影,大都到城镇影城看高清数字电影;中老年人看电影的人数和看影片的数量与当年相比,大大地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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