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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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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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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纪实]吴起宗姐——陕北的杨树

《杨树赞》

——天易

西北黄土塬,塬上秋风寒。

雪霜沃黄土,白杨领绿柳。

我已大抵忘却和她相识几时,感觉相识很久,这或许受她的事迹和品质的拜服后对时间概念的模糊。

了解一个人,是由表到里的,写文也是如此。

雾鬓云鬟、额宽脸尖、蛾眉皓齿眼大鼻挺、杏脸桃腮肤如凝脂那不是她

第一次见她,面相上看,像四十出头的家庭主妇。声音干脆响亮,掷地有声。走起路来并不矩步方行,而是眯着眼睛不低头看着走,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倘若你坐着或者蹲着,远远看见她过来,必须提前站起来,也倒不是像看见长辈那般尊敬,而是怕她“刹不住”。在行为举止方面,雍容大雅,尤其工作的时候,她经常会问身边人:“唉,你见我刚拿的东西哪去了?”最好的应对方式是别搭她的话茬儿,没准儿她过一会就会想起来。等到彻底忙完了,她会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像想事,又像睡着了。

后来在一次给她做简历才得知,她仅长我五岁,而在她口述成长历程时,我停下敲击键盘,内心顿时陷入阵阵感触……

 她出生陕北一个贫寒家庭,自幼由奶奶抚养长大,儿时最多的娱乐活动是农活,奶奶言传身教,使得她早早学会做饭,虽算不得美味和精致,至少减轻了奶奶的家务负担,干完农活回到家有口热饭

她小时候个子矮,做饭够不到切菜的案板,于是踩在凳子上,剁荞面的刀纯钢打造,两端手柄粗而长,岂是弱小的女娃的手拿得起?终究是年龄小,手劲小,刀从手脱落,所幸刀背砸在脚背上,我们能想象到一个小女娃蹲在凳子上默声哭泣的情景。人在伤心的时候都想自己的妈妈,可是她上有哥哥下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无奈妈妈无暇顾及,这才奶奶抚养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绿地泛白胶鞋上,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眼泪,目光却很坚定。倔强的她又岂是被一把所屈服?她从凳子跳下,弯腰捡起剁面刀,又踩在凳子上,两只手捏在刀背最薄的地方一次、两次……拿得起刀,剁不了面,剁得了面,粗细不一。万事开头难,万难最怕练,经过无数次练习,剁荞面成了她的擅长。

跨入社会前,大多数人都会想“我想干什么?”然后像找对象那般,找到心仪的舒心工作,“谈”了一段时间,热度过去或者和想象中偏差太多,“分手”只是时间问题。然后再找再分,找得多分得多了,就会产生一种错觉,总感觉什么都能干,遇到了却又感觉什么都干不了。我们不得不承认,优越的教育资源使我们掌握了很多立足的技能,但在拥有的同时,选择也会变多,有时我们很清楚自己能干什么,会干什么,只是不清楚想干什么,所以,会得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而她在跨入社会前,心里问自己“我能干什么?”是啊,她能干什么呢?按常理,有什么工作是倔强而不言败的她不能够胜任的呢?我想没有。但她没有在能力范围内选择舒心的工作,而是选择了已经被她“克服”的技能——剁荞面。尽管在现实社会里,她那尚不成熟的技能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技能,但在她的家里、她奶奶眼里、她的心里这就是技能,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至少她认可了自己,自信是成功的前提。

想干什么的人一直在能,所以很想干。

能干什么的人一直在想,所以很能干。

起初,我们在想干什么,最后想的是自己;而她在问能干什么,最后想的却是别人。从发展的角度分析,《个人本位论》和《社会本位论》的行径是一样,路径却不一样,结果不言而喻。

能干的人像星空的流星,走哪亮哪,但她又非池中物,必有崭露头角的一天,从19岁初入社会只身到外县深造剁荞面技艺再到22岁开起自己的面馆,她只用了三年时间。这三年,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吃了多少苦!

她又是一个要强的人,家庭和事业一直以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她想面面俱到却身心皆累,好在有一个全力以赴。万般支持她的老公,这是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夫妻携手并进,外债越来越少,幸福越来越多,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命运总是在触及她的底线,窥视她的承受能力,家难接二连三,事业被迫停业,刚要奔向小康的夫妻一波三连回到解放前,家难之大,非常人之所想;内心之苦,非黄连之所比;在看了她的经历后,我大胆地推测,她曾几何时从天黑哭到天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唯有站起擦干眼泪继续前行,因为希望在前方,不管多远,只要走,就能得到。

生意好做,人难做,难做好人,好人难。好在她人不错,以往的客户伸出援助之手,才使得她快速地从阴暗处走向光明,那一刻,客户虽不是生身父母却是衣食父母。

现如今,苦难成了往事,生意红火腾腾,她没有“忘本”,经营之余,全身心的投入到社会慈善当中,她常说:“社会养育了我,更救我于水火之中,所以我要报答社会的恩情!”

我结识她,倒不是因为她剁得一手好荞面,我虽好吃,但不择食。正是因为她的善举善行、不屈的精神。这在女性里是极少的,物以稀为贵,我想人也是。外在的相貌是内心世界的一面镜子,古人有云:面由心生,心怀大爱的人,即便相貌平平,看上去也是极美的。

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宗姐,一个童年磨难、青年艰难又历经事业和家庭的双重打击,依旧“站立”着的女人;一个比男人更男人的女人;如果把人比喻成树,她更像是陕北的杨树,因为她有杨树的精神。

杨树精神——生而千年不枯,枯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我想再杨树精神后边加一句“朽而千年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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