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易
80年代末期出生的人,没有吃过太多劳作的苦,童年的记忆依旧停留在欢乐的美好瞬间。那会儿,除了长虹电视机转播夹杂着长时间广告的琼瑶电视剧外,看的最久的也便是天上的星星了,或许是那会儿没有见过太多的灯光,星星成了夜晚最亮的光。
噢,长大了才知道,一颗颗闪烁的星星是独立的星体,可能是恒星、也可能是行星,到现在也傻傻不分,唯一能区分的是流星,依稀记得儿时的某个夏季的夜晚,有幸见得流星从夜空划过,猛然间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看见流星许愿会实现,赶紧抬起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还没等完全闭眼,流星已然从头顶划过,再瞅,已不见踪影,喃喃自语抱怨道:“哎,愿没许成,还把流星错过了。”每每想起,不禁自笑。
斗转星移,时光变迁,转眼已成年,见惯了大都市的灯红酒绿,踏过了路边的霓虹彩灯。时至今日,再抬头望星空,似乎星星暗淡了许多,也倒不是受云层的遮挡,只是见的多了,对最初的事物有了期望性的眼观,从而改变了肉眼的识别,它没变,我变了。
反而凝视良久的是门前大山上的雾,远远看去,它重重的压在山头,直至山腰,山头顶破雾层,拥挤在星空和晨雾之间若隐若现,像极了夜幕下的秦岭山脉,那样的幽深、那样的可怕。一时间对生活了三十年的家乡有了畏惧之心。
慢慢的雾越来越大,掩盖了整座山,在夜幕的掩饰下,和星空融为一体,山脚下雾的底端,像极了南方广阔的平原,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我索性把藤椅搬了出来,抱着被褥铺在藤椅上,一头钻了进去,我自知身体抵抗力差,特意戴了一顶帽子,生怕受凉感冒,就这样躺在屋檐下望着星空和晨雾,原来以往清晨醒来看到的雾,是在凌晨已然临落,天上的星星随着雾的兴起而变的越来越模糊。
突然,布谷鸟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但在它那有节奏的鸣叫中,仿佛又是夜的一部分,但和儿时记忆中的夏季的夜晚相比, 却少了青蛙的叫声,那会路边没有往来的重卡轻汽,青蛙的叫声回荡在山崖边又反射回来,响彻整个河床。而今随着地下水流失,河水已然不用助跑便可跨越,对青蛙叫声的记忆只能从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找寻,那句:“清风半夜鸣蝉,听取蛙声一片”是那么的身临其境。
如今而立之年,再也没有兴致对星空的幻想,更没有对夜的恐惧,只是觉得夜雾就像无形的压力,自己则像门前的大山,既然躲不过也誓要顶破的倔强和不服输的气魄。
有人说,南极有净土,是因为极冷的缘故;有人说西藏有净土,是因为极高的缘故;有人说海底有净土,是因为极深的缘故。我说家乡是净土,是因为极亲的缘故。
说话间,雾已经完全掩盖了门前的山、房前的树,胳膊上的肌肤传来一丝冷意。
噢,原来我早已被它包裹,只是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