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沙沙沙”“沙沙沙”，刚睡下不久，就被窗外的雨声吵醒。意想反正也无睡意，就起身伫立在阳台，凭栏望远，楼前的香樟树在昏暗的路灯下，散发出一团一团飘逸的白气，往常热闹喧嚣的广场，此时也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邻近的公路全然沉浸在夜来的雨中，少却了车水马龙的熙攘。

这是入谷雨后第二场雨，如果说清明过后的两场冰雹是天灾，那这场阵雨定然是因那两场灾祸给青苗们予以的告慰。以今夜的雨情看来，终是它放下暴躁的脾气，让这场雨没有狂风，没有倾盆如注，没有迅雷不及掩耳，甚至连雨点坠落树叶的声音都显得先思量再三，再轻敲慢打，为深夜轻奏如风铃般美妙的乐曲。

今夜的雷声与往常不同，往日打雷下雨，莫不是震耳欲聋，就是让人心生颤栗，而今夜雷声响若洪钟，或似龙吟；闪电也形似银河丝绦，把天空与大地渲染得斑斓炫丽，每每电光闪耀，远与与近树在银光中相映成趣，高塔与矮房错落别致，光逝声销后大地又一片静谧，只有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雨声，“沙沙沙”“沙沙沙”的让夜继续从秒针上划走。

若非在深夜，我一定要去野外走走，去聆听雨点击打伞面的嗒嗒之响，去观赏珠尾顺滴而坠的小小瀑流，用脚去堵住雨水汇集的溪水，用石块去筑砌一道堰坝。总之，就是不想浪费掉有雨的时光，就算什么也无法去动作，也必须要撑开双手去接一捧雨水小饮一口。叹惜这场雨的时点是深夜，妻儿老小已入梦乡，即使有再联翩浮想，也不能涉险外出，不然又肯定是一场严重的感冒，或是一顿妻子的训诀。

如痴如醉中，不觉雨声渐微，广场上也渐渐明亮了起来，楼前的香樟树站成一排排的，在高杆灯的映身下精神抖擞，发型也似焗油抛光一般的油光耀眼。房后的山水从临时冲出的小溪流了下来，发出“淙淙淙”的鼓韵。原本怕淋雨的邻家橘猫，在雨后也忍不住活动一番，先是大摆大摆的出了楼道，然后伸出左前爪在门斗外积水的地方试了一下，“嗯，不深，没事”，猫咪估摸着、判断着，就甩甩尾巴跑跳开，一下就不见了。路上的车辆也偶有驶过，灯光穿透路面上的浅雾，象两条光柱样与黑夜形成鲜明的对比，轮胎与雨水接解，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不觉间有一丝寒意飘过，赶紧拉裹好外套，只身转进屋里，妻儿已深睡入蜜。侧身半卧床檐，打开手机已是夜中两点，开启远程摄像头查看身在老家的母亲是否已入睡，画面中，母亲已酣声起伏，她养的橘猫半卧在她的枕头边，一动不动的。院子处的画面里，雨后的蜘蛛忙碌着织网，生怕一早起来有生人扰动而不能按时早餐；地上，雨水积成一块一块的小池塘。我也困意觉来，拉开被子盖在身上。也不知道何时，是被早晨的香樟树上，那鸟叫声唤醒，那清脆悦耳，在如诗般的悠扬声中，我便早早的就起床，准备一天工作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