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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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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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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四面楚歌”的小路上

我走在“四面楚歌”的小路上,任思绪飞扬。

不错,我来到了坐落在本城东北角的子房山,就是传说中“四面楚歌”生发的地方——此时是大清早。山下的小广场,山中的小平台,上山的小路上,到处都是晨练的人群,单枪匹马跑步的有之,三三两两跳广场舞、打太极拳的有之,拎鸟笼子遛鸟的,亦有之……是啊,子房山早就褪去了硝烟,由古时候城之外的不毛之地,变成了妥妥的城中山,是附近老百姓休闲、娱乐的绝好去处。难得钢筋水泥间,有这样一方风水宝地,让城市尽情呼吸。山外挥汗如雨;山内却树影斑驳,凉风阵阵。漫步在曲折的小路上,满眼莺歌燕舞,苍翠欲滴,惬意!理应心无旁骛,享受清凉美景,我却老是走神,想起遥远的从前——而一想到从前,就满肚子疑问,又总想在磨秃的石磊或者哪棵老树桩子上,找到答案。

真有“四面楚歌”么?

传说,是这样的:

那一年,刘邦与项羽的楚汉战争到了胶着状态。面对拥兵一隅固守九里山的项羽,刘邦坐卧不宁——项军个个骁勇善战,勇猛无敌,以一当十,他吃了不是一次两次亏。若项羽突出重围,投向江东,则后患无穷。怎么办?谋士张良献了一计,汉王如释重负。

原来,张良“擅箫”,他给刘邦的计策,就是被后人称颂的“四面楚歌”。

张良,字子房。关于“子房箫声”,有多种版本:一曰,他派士兵砍来毛竹,做成鸟形的大风筝;再把细小竹子截段,做成哨子,绑在风筝上。夜深风高之时,他让士兵拿着风筝守候在子房山——那时还不叫子房山,名叫鸡鸣山,自己则登上山坡的风口,用箫吹起了哀怨、低沉、凄凉的楚地小调。夜静更阑,音韵凄楚。吹得楚营中,人人涕泣,个个心酸。楚兵抬头远望,但见天空密密麻麻地飞着无数只“大鹤”,将士们分不清是哨音还是箫声还是鹤唳。先秦时,鹤被认为是神鸟,只觉得这是上天旨意。楚军终于精神崩溃,皆尽嚎啕大哭,四散而去。另曰,大风筝下悬挂的不是哨子而是箩筐,筐中坐人,人人持一管梅花铁萧,吹奏楚歌,楚兵闻之,思乡心切、心无斗志、土崩瓦解……

“四面楚歌”是真的还是后人的演绎?有多少真又有多少演绎?都无从知晓了。但无风不起浪。有一点,是存在的:楚兵自跟随项羽征战,离乡日久。胜时不易思乡,身陷重围后,必定思乡情切。而一曲乡音,就是最后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定能引起心绪躁动,削弱意志力——军心涣散,在情理之中。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法中的上上策。或许,人们更愿意相信“子房箫声”?

“四面楚歌”到底发生在哪儿?

作为徐州人,我自然希望“四面楚歌”如上所述,就发生在徐州城北郊的九里山下——“九里山下古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九里山见证过近500次战争,其中就包括楚汉战争。但我再热爱这个第二故乡,也不能无视《史记》的存在:

《史记》记载,刘邦与项羽的最后一战,在今天安徽灵壁东南的垓下,即著名的垓下之战。是在这里,张良让汉军高唱“楚歌”,让楚军有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压力,包括项羽在内,莫不以为汉军已尽得楚地,终于士气崩溃。项羽眼见大势已去,便乘夜率领八百精锐骑兵突围,南逃至了乌江,这才有了后面的霸王别姬,乌江自刎……

《史记》是经典中的经典,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太史公啊!百思不得其解。除非另一种可能:即不是指具体的哪场战役,而是一个泛指,“四面楚歌”也好,“十面埋伏”也罢,统统强调的是,在战争中“人心齐,泰山移”“人心不齐,败溃千里”的硬道理——这,倒是行得通的。

姑且这么认为。

还是有疑点:“四面楚歌”的“楚歌”,是什么歌?是不带歌词的旋律?还是既有旋律、也有歌词的歌曲?诚然,不论哪种,都跟“楚地”有关系。

曾经看过一个资料,说“四面楚歌”的“歌”,确有其歌,且词作者就是张良本人:“九月秋凉兮,四野飞霜,日月征战兮,终归刘邦。白发老母兮,盼断肝肠,妻子何堪兮,独守空房……”歌词的感染力没得说,但怎么看,怎么都像后人的牵强附会之作;就算是属实,也不太好操作。你想呀,“楚歌”是汉军唱的,那就说,也得是张良教的。历史上,关于张良“擅箫”有记载,没听说张良还是一个“戴玉强”!让大字不识的士兵学旋律,背歌词,难度忒大了。或者,咱低估了古人?

那么,旋律呢?因为无任何资料可查,不妨敞开想象。

“四面楚歌”的初衷,是离散楚军,其“歌”,必定是楚地的小调——为什么是小调呢?太阳春白雪,普通战士,如何能听懂?得是人人会唱的小曲,才能产生共鸣不是?好比现在旅居世界各地的华人,只要听到民歌《茉莉花》的旋律,都会心头一热,甚至泪沾襟——只有来自乡野的民歌或小调,有此奇功。

项羽定都的彭城,有小调;项羽的老家宿迁,亦有小调;项羽发迹的吴中,小调更多——究竟是哪里的呢?

窃以为,应该是吴中的小调。因为项羽的八千子弟兵,大都来自吴中一带。给他们唱徐淮一带的“拉魂腔”“瞎腔”或者“渔鼓戏”,怕是鸡同鸭讲,只会把人唱懵不会让人心动。

古时的吴中比现在的吴中要广得多,主体应在苏南和浙江的湖州等地。至于是“紫竹调”还是“花好月圆”还是别的什么,还是交给音乐家、历史学家们去考证吧。

如果“四面楚歌”的歌,是没有歌词只有旋律的“箫声”,那厮杀在徐州境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子房山与九里山之间也就十几公里,夜深人静,箫声传至敌营,很有可能;反之,若是在垓下,即便张良有猛张飞的力气,楚军也不可能听见,二者之间隔着一百公里呢,又没有大喇叭、扩音器。至于“大风筝下悬挂箩筐”云云,更无可能。莫说两千多年前,就是现在,估计这种飞翔技术也过不了关。

呵呵,我这算不算“多情应笑我”瞎操心?哎哎,不想这些想也想不出头绪的劳什子了。

说个题外话。

徐州以外的地方,对汉王和楚霸王,往往要分出阵营,选出好恶,既有喜欢刘邦的,也有喜欢项羽的,就连大词人李清照都有“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感叹,心理的天平实则倾斜给了项羽。而徐州老百姓,对这两个大英雄,却都喜欢——注意,是都喜欢,不是二选一哦。

爱刘邦,不单因为刘邦是老乡,看重乡梓之情;更爱刘邦“胸有天下,虽然百战百败,却百败百战,具有永不服输的执著精神”;连同他的“知仁善任”,助刘邦笑到最后。

爱项羽,爱他的英雄气概。徐州人崇武尚斗,古已有之,与这位天才少年的影响力分不开。他没能走到最后,不是被他一贯不屑的对手刘邦打败的,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刚愎自用。但是他的重情重义,这里的子民沿袭了下来。

说来,与徐州在同一个纬度的城市,大有之。但似乎只有这个城,既有北方之雄奇,又兼南方之秀丽。究其原因,在于这里的文化底蕴——“楚风汉韵”,而“楚风”之“楚”,“汉韵”之“汉”,其根源,莫不与两千多年前的这二位,千丝万缕着。

我总觉得,眼前这条小路像根绳子,它一头拴住我的心,一头拴着“四面楚歌”,在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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