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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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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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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意

立春前的几天,天依然很冷。纷纷扬扬的一场雪,像是拽着大人衣角打提溜耍赖不走的稚子,让人无可奈何。雪打窗花的样子,煞有介事,一下子有了“冬,莫非过不去了?”的错觉。莫急,莫急!季节的更迭,也像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挡也挡不住。这不,一立春,气温就从零下跃到了零上。特别是春节这几天,尤其暖得不像话,最高气温每天都超过10度,最高的一天居然到了20度。

若就此认为春之明媚来临了,那是想多了。冬,总是要挣扎一番的。天气预报显示,马上又要降温了,最低气温又将回到零下——也能理解,谁会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舞台?兀的想起若干年前,“八九”时节还下过一场大雪呢!“八九”的雪,自然存不住。老话讲:“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也一说“七九河开河不开,八九燕来燕不来。”“开”也好,“不开”也好,都不算什么事,无非说明,从“春打六九头”到“九九艳阳天”,春、冬两个季节你来我往,互相撕扯,不杀几个回合,不肯罢休罢了。这一阵子,春得胜了,暖和几天;那一阵子,冬占了上风,又春寒料峭一回。但,不管冬怎么折腾,春意已经无处不在。

风,暖了。那风儿,有了立春的提点,渐渐收拢了寒意。若即若离的暖,慢慢唤醒了沉睡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泥土特有的清新气息,诱得行人嗅了还想嗅。手,不由自主从棉袍子里伸出来;脸,自然而然从围巾下露出来。

小草,醒了。这小东西,一个冬天都在沉睡——疲沓,枯黄,没精打采。“立春”就是一剂强心针,把草的绿色从草根深处往外晕染,“草色遥看近却无”——正是此时小草的春意写照。单等几滴春雨,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啦!

小河,化了。脚踩河坡,鞋底鞋面都是泥,那是煊乎乎的春感呀!甚至觉得,泥土的土腥味,比年桌上美味佳肴的香味还走心,因为心也跟着松软的泥土,化了。抬眼望天,但见喜欢盘桓于冬日天空的霾,早被一阵强过一阵的春风吹散,天空渐渐明朗起来。

只是,小河里还没有鸭子。放鸭的小哥,一个劲往河里赶它们,鸭们跩着、呱着,几个胆大的,扑腾腾跳将下去,又迅速回游上岸——“春江水暖鸭先知”。水不暖,鸭不下。但,要不了几天,它们就要争先恐后往下跳了。

“五九六九,河沿看柳”。冬天的柳树,像一个慵懒的老者,佝偻着身躯,懒得理人。有春风的轻抚,柳树变换了一个模样:柳枝柔软了,柳干挺直了,柳梢泛红了,枝条上鼓起一个个红苞。这一树风姿,婆娑,招惹,在徐徐春风中,宛如一个跳着“慢三”的舞娘,春意尽现——柳这种平凡的树,赢得文人墨客青睐,美诗佳韵数不胜数,究其原因很复杂,“报春”,一定是其中之一。

说到报春,自然会想到报春花。都说春天的第一花乃梅花,我心里却总把梅花看作冬花,或者宁愿梅花是冬花。孟春第一花,当然得是那个叫迎春的花。

还是在天寒地冻、万木沉睡的“五九”时节,迎春花就吐蕊了。先是零星地开着,那小小的花朵,像一个个小精灵,散落在浓密的枝条间,一下子就生动了天地,给寒风中的过客带来心动时刻。待枝枝黄灿,啊哟哟,那是怎样的惊艳呢!宛如黄花少女,清丽扑面,在满目萧瑟中,要多提振士气有多提振士气。彼时才感叹,这才是迎春的花该有的模样。

立了春,哪儿哪儿都泛起春意。但要论及最接地气的,还得往春盘里看,那才是顶顶活色生香的。

“渐觉东风料峭寒,青蒿黄韭试春盘。”时令有时让人捉摸不透。青蒿、黄韭四季皆有,但只有早春头茬的青蒿、头道的韭菜,才是最最鲜美的,其它时候,那鲜劲儿,差了几个成色。特别是头道的黄芽韭,就是不擅炊的,单把那韭切成断,与几个鸡子搅拌一起,热锅热油,一两分钟出盘,保准也是妥妥的鲜香。诚然,若是火候、油温恰如其分,下锅、起锅手脚麻利,那鲜香就叫垂涎欲滴了。不怕被笑话,为了这一口鲜香,我曾买了一捆又一捆韭菜实际操练。倒不是自己有多嘴馋,我就是想弄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大诗人,肯为这种凡菜吟诗作对。真是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那确乎不是一般的香,是“蟹过无味”般的香!“春盘”里还有许多的芽菜、野菜——什么香椿芽、枸杞芽、苜蓿芽,什么荠菜、马兰头、灰灰菜……真可谓一旦沾上春意,该进碗的进碗,该入盘的入盘,几多鲜美,吃过的都知道。

不单是植物花木。世间万物,此时全都被呼唤了——冬眠的,只差一声春雷就苏醒了;北飞的,只欠一劲春风便返还了;就连大漠里的老骆驼,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万物皆有灵,有灵皆因春。立春了,春意无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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