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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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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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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的“双抢”记忆(一)

 “双抢”指农村夏天抢收庄稼和抢种庄稼。这是农民和老天爷进行的一场力量悬殊的抢夺赛。记得那些年,水稻一般种两季,七月早稻成熟,收割后,得立即耕田插秧,务必在立秋左右将晚稻秧苗插下。从早稻收割到种上晚稻,前后时间不到一个月。收割,犁田,插秧异常忙碌,所以叫双抢。

记忆中“双抢”是从此起彼伏的蛙鸣声中开始,磨镰,割稻,捆稻把,打谷,晒谷、入仓、犁田,插秧等一系列的繁重劳作工序必须得在短短的20多天时间全部完成,不然会影响晚稻在秋后的收成。所以一到正值暑假时期的双抢季节,几乎每家每户都是一家老小起早摸黑全部上阵。那时候总是在凌晨三四点就能听到父亲和母亲轻声细语的对话声,紧接着便传来母亲的脚步声,我知道那是母亲要叫我起床了。我总是在睡意朦胧间坐起来,屋里的白炽灯闪着灼眼的光芒使得我睁不开眼,爬到窗户边打开窗,发现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可是却能听到许多的声音,人们的说话声,家畜的吼叫声……揉揉眼睛,急匆匆的来不及刷牙随便的漱口,便和父母带着镰刀一起向稻田走去。

七月,三四点的夜空,灰蓝、高远,月亮还挂在河西树梢上。田间却是一片繁忙景象,蛙声、虫鸣此起彼伏,人们三三两两的说话声,招呼声以及镰刀和稻谷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到了田地,父母就不再说话,静悄悄的只听到镰刀嚓嚓嚓的声音,像是一个有经验的乐器师在熟练的敲打着乐器。天还没有亮,田地里看不清楚,时不时会绊一下,有时还会不小心割伤手指,但是根本停不下来,大家习以为常。不知不觉中天空的第一缕阳光洒满稻田,照射在脸上,这时才会抬头擦擦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看着身边一堆堆的稻子长嘘一口气。

下午的时候,收谷比早晨割谷会更辛苦。我的任务是“收把” ,就是把早晨割下摊开在田里的稻子收拢一摞一摞,然后抱起来递给母亲。这相对来说是一项比较轻松的工序,但那时我总是做得提心吊胆,因为说不准在哪摞稻谷下面就会钻出一条蛇。所以每次我总是先用镰刀小心翼翼的挑动那摞稻谷然后才敢伸手去抱。而母亲则负责“捆把” ,她负责用草绳把我递给她的稻穗捆扎实。然后父亲便是“挑把”,父亲负责把母亲捆扎好的稻子搬到稻场。这些所有的工作都是顶着烈日的灼烧,一次一次的传递,一捆一捆的搬运,田地间留下的都是深深地脚印和沉重的汗滴。

傍晚的时候,就要进入“打谷”工序,得和父母一起把稻把解散,铺在稻场上。紧接着父亲便会赶来牛,让牛拉着石磙赶磙,以便于稻谷脱落,母亲得跟在父亲后面用一种叫做“扬叉”的工具将稻子不停的翻动。此时的我是最清闲的,我总是躺在一边的稻草上,听着牛拉石磙的咿呀咿呀声就睡着了,等父母叫醒的时候才发现稻草都被口水打湿了,而天空繁星一片。

如今,又到七月田间谷穗飘香时,曾经田间劳作的那些点滴又浮现眼前,曾以为那些最艰苦的岁月却成了如今最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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