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正
网站用户
鱼水情
军民鱼水情，医院分为中医西医，人员分为有爱心的人，没有爱心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 医院的工作人员一心为了人民群众的健康着想，老百姓一定是很开心的；如果他们一心盯着病号的钱包想着赚钱，那我们的社会就是悲哀的……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但是有的医院，门口放着病人，因为病人家属没有拿着那么多钱，就不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病人就不能得到及时治疗。病人死在医院门口的事情，也是有的，病人一死，家属就开始哭丧了，路人就开始愤怒、议论了。
部队医院也是对外收治病人的，和地方医院互通信息，没有对比，就没有优劣，没有急事，就不会发现军民鱼水情会发生什么故事……
一
这一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病人连续找了三个医院，都是因为钱不够，医院不能办理住院手续。病人痛苦地呻吟，家属欲哭无泪，央求医院大夫：救救可怜的病人吧。
“求谁也没有用。医院都是一样的，现在哪里还有学雷锋的医院吗？”
路人的这一句话，好像是提醒了病人家属，家属马上问路人：“部队才是学雷锋的，部队医院在哪一条路上？”
“离这里不太远，坐公交车有三站地的，去那里看看吧。”
“现在的医院，一切向钱看，找到那里可能还有学雷锋的大夫吧。”
“咱们的城市，几个医院都是这样一切向钱看，不救死扶伤，都钻进钱眼里，老百姓今后怎么活呀？找电视台、报社记者来曝光吧，看看有没有道理了？”
大家七嘴八舌，有的给电视台打电话，有的给报社打电话，善良的路人愤怒了，就形成一股温暖病人和家属的暖流。
路人和病人家属有十七八人，很快就把病人送到部队医院的门口。
还是没有那么多钱，还是一样吃了闭门羹。
病人家属心里仅存的一线希望破灭了，马上就哭了起来，悲从中来哭出了声来。
“哭也没有用呀，这是规定。医院也是需要拿钱买药呀，都不拿钱，医院今后怎么继续生存下去？”
“要么，咱们请示院长吧。”年轻的大夫看着主任。
“我去请示不合适吧，你去请示一下，就是院长不同意，也不会给你们年轻人发脾气的。”主任轻声说。
年轻的大夫，真的请示了院长高建国，高院长说：
“按照医院的规定办吧，没有钱谁给他们垫钱呀，你刚参军不久，年轻人的工资也是不多的。”
年轻的大夫感到还是主任了解院长高建国呀，之所以主任不去请示院长，答案现在就已经十分明白了。
门口的路人群情激奋，有的说：“记者马上就来了，看看部队的医院也是和地方医院一样，都不学雷锋了。”
“记者也是需要讲道理的，他们还能把部队医院的大夫怎么样？等着看吧。”
门口这么多人，李岚主任就感觉到有问题了。她马上走下楼来到门诊部，看了一下病人，就说：“马上抢救吧，我们不能看着病人继续痛苦下去呀。”
主任李岚一出马，科里的大夫也是给主任面子的。办手续钱不够。李岚主任说：“差多少钱，我先拿出来。我口袋里现在就有3000多块的。”
李岚主任拿了3000元，年轻的护士、大夫又拿出来2000元。很快就办理了住院手续，对病人马上就进行抢救了。
这时候电视台、报社的记者真的来了。照相、拍摄、采访，一场救死扶伤的感人故事，就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二
第二天的报社、电视台都报道了这一次解放军医院医护人员学雷锋军爱民的新风采。
李岚主任的讲话很感人，镜头很真实，记者写的稿件真的很有水平。当然，报道里边没有提其他负面言论的。有一个记者说：“本来是想去曝光的，接到群众的举报电话，记者们就很气愤的，没有想到的是到现场发现事情有了转变，新闻报道就变成了表扬稿件了。”
这一件事，改变了李岚主任的命运。李岚主任很快就被上级领导提拔起来当了医院的副院长。
医院杨正政委找李岚谈话说：“李主任呀，祝贺你升任副院长呀。”
“感谢领导的提拔重用，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工作的。”李岚客气地说。
“研究我们医院提拔副院长的会议上，有几个候选人。你的这一次为病人垫钱3000元，感动了记者，电视台、报社的正面宣传，影响很广的。上级领导看在眼里，所以，提拔你的呼声很高的，这是你把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牢记在心，政治觉悟的具体表现呀。”杨正政委是搞政治工作的，理论是拿依据说话的。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军队的胜利之本，军民鱼水情，我们医院是应该救死扶伤的，我们利用自己的医疗技术，来减轻老百姓的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李岚也是在部队二十多年的老军医了，也曾经是背诵毛主席语录积极分子的。
杨正政委和新提拔起来的副院长李岚在许多地方有共同语言。
提拔一位副院长，自然就有一位副院长让位的。那一位让位的副院长，在部队也是老资格了，年龄大了，在部队退休养老了。院长高建国也是面临着退休养老的，但是他也找李岚副院长谈话了。
“李主任呀，不，现在应该改口了，李院长呀……”院长高建国刚出口就感觉自己失误了。
“还是叫李主任好呀，我在您的教育培养下，才有了进步，记得我刚当军医时，您已经是院长了，感谢您多年的提拔重用帮助照顾。”李岚主任知道自己当副主任，当主任，都是老院长是自己的上司领导。
“是呀，想起来过得真快呀。你当军医刚来来医院时，我刚提拔起来当了副院长。我当院长之后，你干得好，就提拔你当了副主任，很快你的工作能力强，独当一面了，顺理成章就当起了主任的。现在你成功当上副院长，其他几位科主任，也是有落差的，你也知道他们几个也活动了，找过上级领导的，好在咱们都是技术干部，靠技术吃饭的，他们当不上副院长也不会太失落，在部队退休也可以，即使回老家开门诊，也是有一技之长的。这医疗技术可不是耍嘴皮子的，老百姓什么时间都离不开专家大夫的。”高建国院长强调靠技术吃饭，像是吃了定心丸，进了保险箱。
“谢谢领导的开导，我一定提高自己的医疗技术，不辜负领导的培养提拔。”李岚也是靠技术吃饭的，也和高建国院长有共同语言的。
三
李岚刚当副院长，就遇见了一个事情。是一个老百姓来举报医护人员多开药，不经病人知道就记在病人的账单上的。损害老百姓的利益，自己吃药，让老百姓掏钱，这是什么行为？
“我是老百姓，就是想雷锋盼雷锋，就是看了电视台的宣传，来咱们部队医院住院治疗的。没有想到咱们医院也是有害人大夫呀，老百姓最恨白衣天使黑心肠呀。”老百姓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本来有病花钱不少，家里就困难的，谁愿意再被他人白吃药损害自己的利益？
“我们知道老百姓的苦衷，你写一个材料，我们一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交代的。”李岚安抚了病人家属，就打电话给主任了。
主任接了电话，马上到李岚副院长办公室来了。
“院长，你说的这一个事情，我也知道了。老百姓给我反映情况，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咱们说心里话，这一个军医和院长关系好，咱们怎么处理？叫他转业脱下军装？高院长也不会同意的。批评管什么用？他不是第一次犯错误了，前几次就有老百姓举报的，医务处也是收到了几个举报材料，咱们军队的风气也是受其他不良医院的影响，收红包，拿病人的钱，当成自己的小金库，坑害老百姓，我看着就不舒服，在部队没有前途了，我今年也打报告申请转业回老家开门诊，为老家的父老乡亲服务，也是回报故乡的养育之恩呀。”主任的话，李岚副院长也是有耳闻的。
“你转业，部队离不开你这么好的主任的，我就不能同意的。好同志都走了，留下来的收红包、坑害老百姓，我们的医院变成什么了？还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军队吗？还能和人民群众心连心吗？”李岚看着主任，心里也是有不满情绪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过去也找副院长、院长汇报过情况，我也找过杨正政委汇报了情况，政委刚来，跟我说了，先了解情况，和院长沟通一下。他和院长沟通，现在也没有结果的。你不妨找政委汇报一下。”
“这关系到我们医院的发展，关系到我们医院的名誉，我找机会和政委汇报一些情况。”
李岚副院长刚上任，不能看着医院出现这样的恶劣行为。一个下午，她找到了杨正政委，递交了住院病人家属写的举报材料。
杨正政委看了，说：“我来医院一年多来，也知道了一些情况。去年，班子成员开会研究转业人员名单，就有这一个史东升的，最后院长不同意，副院长也不同意，我能怎么说？医务处处长、政治处主任附和着说：那就留下来继续观察一下吧。我也只好说自然大家要留下他，那就留下来吧。”
“他留下来了，其他的同志就转业了。好同志离开部队，留下这样的人，会影响其他的人，好同志都走了，我们今后怎么为人民服务？”李岚副院长心里有一股气，看不惯这一些坑害老百姓的人和事。
“你是业务副院长，听主任说情况，是一方面，再一方面是听病人说一下，或许可以了解更多的细节，成败往往就是从这一些细节问题来起决定作用的。”杨正政委看着李副院长说。
“好吧，我再找病人家属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的新情况。”李岚副院长告辞。
四
李岚副院长单独看望了病人，问了家属一些具体情况。
病人叫刘三娃，46岁，这是第一次来部队医院住院。对部队医院怀着一种崇敬的心情，认为部队是学雷锋的，看电影看《雷锋的故事》，心里总是有一种亲切感。春暖花开，阳春三月，是学雷锋的月份，他来住院也感受到了医护人员学雷锋做好事，医护人员帮助病人办了不少好事，帮助病人拿着大夫开的处方去取药，护理，提开水，洗衣服，买饭等等。当病人以及家属感到温暖的时候，仍然听到了一些议论，看看是不是被骗了。
刘三娃心细，看了一下自己的用药记录，发现了一种幼儿吃的糖浆，自己没有喝，自己的病也不需要喝这一种糖浆的。刘三娃和同病房的病友说了情况，病友说：可以去意见箱举报的。也可以找领导反映情况。
刘三娃找主任说了情况。主任叫他找李岚副院长，于是就有了一些动向。
杨正政委打电话到李岚副院长办公室，说：“想见一下病人刘三娃。”
李岚副院长打电话给科主任，科主任直接和病人刘三娃说了，刘三娃很快就来到杨正政委办公室。
“你就是刘三娃，坐吧。军民鱼水情，军队打胜仗，人民是靠山，我们的军队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不能坑害老百姓，不能欺骗老百姓，不能损害老百姓的利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曲，每一个军人都会唱，不能唱完革命歌曲，就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自己的孩子想喝糖浆，自己又不想拿钱，你自己的工资省下来干什么用呀？你偷偷地把糖浆记在病人的账上，这算不算比一针一线更严重的事情？”杨正政委看着刘三娃说了这么多，刘三娃不住的点头。
刘三娃想了想之后，就说：
“看到领导这么认真重视，我们老百姓就高兴了，解放军就是应该学雷锋做好事的，但是他们这样的帮助病人去药房取药，却偷偷地损害老百姓的利益，让我们老百姓心寒的。”
“老百姓很善良，但是我们解放军医院的医护人员是人民子弟兵，是保护老百姓的，不能欺负善良的老百姓，感谢你能站出来向我们医院反映真实情况的。”杨正政委正说着，就有人来汇报工作。
刘三娃一看领导很忙，就站起来告辞。
刘三娃回到病房，就高兴地说了一下见到政委的一些情况。这时候病房里又住进来一位新病号老郭。
“老刘呀，不是我老郭说你，这算什么呢？部队医院医护人员服务态度这么好，你自己拿出来几十元买一些礼品给军医、护士也是应该的。人家军医的孩子病了，需要一些糖浆，你不主动拿着糖浆去慰问，人家军医开一个处方，记在你的账上了，你就不要三番五次找领导反映情况了。战争年代老百姓是怎么支持军队的？老百姓舍不得吃，拿着家里的所有鸡蛋给解放军吃。那才是好老百姓，你和人家那时候的老百姓比一比，你算什么？年轻的军医容易吗？离开家乡，来到这里，你四处告状，万一领导不高兴了，叫军医转业，或者开除军医的军籍，那不是害了军医一辈子吗？”
“我听了你的一番话，感觉自己做的好像有一些过分了。”刘三娃看着老郭，好像在请求老郭出主意，挽救自己的失误。
“你这不是有一些过分的，是早已过分了。你现在就应该想办法去补救一下。听人劝吃饱饭，我劝你想一想，赶快想办法补救吧。”
“您老郭，年龄大见识广，帮助我想一想办法吧。”刘三娃现在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气愤，已经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了。
五
刘三娃正在犹豫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很意外的事情。
一名年轻的男军医表情痛苦地来到刘三娃的病床前，一下子就跪下来了。刘三娃一看就惊呆了，这一个就是被他举报的年轻大夫史东升。史东升三十多岁，家里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正是他的这一个儿子哭着要喝糖浆，才让他动了歪念头，利用手中的处方权，开了处方，记在了刘三娃的账上的。史东升的妻子在农村没有工作，现在妻子带着儿子来部队看望丈夫的，孩子有病了，需要喝糖浆。家里并不富裕的，所以，就有了这一个违纪行为的。
“对不起你呀，老刘。我现在知道自己犯了错误，现在拿着钱来了，现在就马上给你，不能叫你受损失一分钱的。我再多给一些钱，目的是叫你给我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史东升痛苦地说不下去了，把十元钱递给刘三娃的手里，就哭着给刘三娃下跪磕头了。
刘三娃马上拉起史东升，说：“快起来吧，你是我的好兄弟。你的孩子有病了，需要喝糖浆，我当大伯的，给侄儿拿糖浆，有什么不应该的？快起来吧。我这当大哥的，没有当好的。”
同病房的老郭马上说话：“犯错误很难免，谁没有自私犯糊涂的时候？咱们都是普通人，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快起来 吧，军民一家亲，咱们都是自家兄弟，赶快起来，咱们必须想办法挽回影响，不能影响兄弟史东升在部队的前途呀。”
史东升起来说：“感谢大哥的知遇之恩。我是农村走出来的穷孩子，在部队拼命干工作希望有一个好的发展，希望在部队找到好前途的。兄弟我是直性子没有什么心计，办事直来直去，得罪了一些人，别人背后动手脚，早想把我开除的，叫我转业了，自己家里也没有后台关系，也不可能安排什么好工作的，妻子本来就没有工作，孩子还小，今后的我怎么办？如果开除我的军籍，一切都完了呀。”
刘三娃后悔的说：“哎呀，都怪我一时糊涂，办了这样的一件糊涂事，你叫我怎么办呀？”
老郭马上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这两天都找了什么人，现在就去说一下，说自己一时糊涂，忘记了，糖浆是自己拿走了，给了自己的侄儿喝了。”
“好，我马上去说一下，不能影响自己的好兄弟在部队的前途的。”刘三娃说着就出去找李岚副院长了。
刘三娃来到李岚副院长办公室，就说了自己有病头脑发晕忙的忘记了，糖浆是自己取走的，给了自己的侄儿喝了。
李岚副院长听了，感觉有一些好笑。但是还是耐心的说：“这一件事，咱们已经汇报给政委了，咱们还得向政委解释一下吧？”
“好，咱们现在马上找杨正政委去吧？”刘三娃急切的想把这一件事解释清楚。
“好，我打一个电话，看政委在不在办公室。”李岚副院长打电话，办公室是军用电话，政委接了电话，这就表示政委就在办公室，经过简单交流，政委同意刘三娃来说明情况。
刘三娃在前边走，李岚副院长在后边跟着。政委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了，就等着他们的到来。
刘三娃走进政委的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李岚副院长也跟着进来，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坐吧，李院长坐吧。”政委让李岚副院长坐下，又转头看着刘三娃说：
“说吧，你有新说法了？”
刘三娃说了一遍。政委听后说：
“你这就不是好老百姓了吧？你把我们当成什么啦？你举报了，我们重视了，调查了，你签字了，现在又反悔了？是不是有什么人给你出难题了？或者你受到什么人威胁了？你不敢得罪什么人，现在你要向邪恶势力低头？你说吧……”
刘三娃一看，杨正政委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就说了实话。
“史东升找我，没有威胁我。他是给我下跪了。哭着说了他的困难，妻子没有工作，孩子小，他性格直来直去得罪了一些人，害怕领导叫他转业回老家的，他是农村出来的苦孩子，没有什么后台关系，转业之后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就可怜他了，希望领导不要叫他转业回老家去。”
“你这样说，我就完全可以理解了。理解他哭着给你下跪的目的，但是仍然不能原谅他，军队是有纪律的，谁违反纪律，都是要受到处理的。他在部队十多年了，受教育多年，应该知道部队的纪律的。他的妻子没有工作，就应该犯错误？他的孩子小，就应该被原谅？他是农村出来的苦孩子，就应该坑害老百姓？哭着下跪，就可以不受部队的纪律处分？哭一下，就不转业啦？好了，你先走吧，你不要有什么压力，领导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希望领导不要处理史东升军医，民不告官不究，我不告他了，老百姓都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他是一个好苗子，在部队继续发展是会有前途的。”刘三娃说完，就告辞了。
“李院长，你看看这算是什么事？这老百姓是什么人？咱们叫他写了材料，他还来反悔，所以，我们做工作一定要细致，弄不好会很被动的。”政委微笑着看着李岚副院长。
“看着这一个刘三娃，就是一个老江湖的。”李岚副院长也开了眼界。
刘三娃离开杨正政委的办公室，就和史东升军医见面了，说了一些情况。
史东升说：“政委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懂医疗技术，就是爱背后做小动作，爱在背后整人的。医院是干什么的？是依靠医疗技术干部的，我们懂医疗技术的干部努力干工作，却出力不讨好，他们动一动嘴皮子，耍手段，不是光明正大的干工作，专爱在背后整人，真是不公平呀。”
“那你怎么办？不能坐着等人家背后整咱们吧？难道说政委在医院就是最大的领导？总要有人管他吧？”刘三娃已经忘记了史东升的不好，完全把史东升当成自己家的好兄弟了，为朋友出谋划策想办法已经不计前嫌了。
老郭也是帮着说话：“医院院长也是不小的官，能不能管住政委？要不，就向军区的领导反映情况，看看他政委背后整人，有没有领导管他？部队医院留这样的政委是不是合适？如果他政委马上转业了，看他还牛气不牛气？我见过政委转业的，为了找工作四处求人，像孙子一样的，也没有安排到什么好单位，也不再那么牛气了。”
“高院长是技术干部，不会转业的，就是不当院长了，也是会在部队退休的。我找高院长去，我也是技术干部，我们军医和院长有共同语言的。”
史东升已经不再哭着央求刘三娃了，他现在已经有了优越感，他和院长也是有过接触的，要不是高建国院长要留他在部队，他史东升去年就脱下军装转业了。
六
李岚副院长在杨正政委办公室见识了刘三娃的表演，听了杨正政委的高见，就思考起今后自己当副院长的工作了，副院长应该有一定的政治水平，自己一定要练就火眼金睛，一下子就可以看破某一些人的伎俩，不能被欺骗被愚弄跳进某一些人设计的陷阱。
杨正政委和李岚副院长有了这一次的合作，就感到应该继续加强合作，并且扩大合作队伍，进行作风纪律整顿，让大家讨论医德医风存在的问题。
杨正政委在一次医院全体人员的大会上，讲了解放军的光荣历史，讲了老百姓对解放军的支持，讲了新时期仍然需要军民鱼水情，一定要与人民群众“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同时也讲了最近医院发生的感人事件：李岚副院长救人于危难，在社会上影响广泛，带来了一大批老百姓争着来医院治疗住院。当然，也提到了一些医护人员为人民服务意识淡薄，干了一些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不是为医院增光添彩，而是给解放军医院抹黑，损害了解放军的光辉形象。
之后，李岚副院长也谦虚了一番，还讲了话。她说：这是一件意外的事情，自己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情，把老百姓的痛苦放在心上，心中有了人民群众，与人为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自己也没有多么伟大，今后一定会继续努力工作，请大家监督共勉吧。
政治处主任任大军也讲了话。他说：军队打胜仗，人民是靠山。过去战争年代，需要军民鱼水情，现在和平时期，也是需要继续搞好“拥政爱民、拥军优属”工作的。部队应该是学雷锋的先进群体，医院也是需要学习雷锋的，今年要开展一次学雷锋做好事的评选活动。三月份是学雷锋的活动月，四月份是团员青年学习雷锋的活动月，五月份是护士节，也是需要评选先进学雷锋积极分子的。我们的评选活动从三月到五月，在六月份就总结，在七一之前，要表彰一批先进个人、先进集体。
医务处主任张来电也讲了话，他对杨正政委、李岚副院长、政治处任大军的讲话完全支持，并表示一定以雷锋为榜样，在学雷锋活动中，干出让领导满意的成绩。
这一次会议，高建国院长在外学习没有出席。
会后，杨正政委就和在医院的几位领导研究决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学雷锋见行动，表扬好的，批评差的，对于那一些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人和事，一定要掌握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医务处、政治处、后勤处各挑选一名政治觉悟高、能力强的同志，组成调查小组，收集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医务处、政治处已经掌握了一些老百姓举报的线索，现在需要再去当面调查，当场写成材料，要当事人看完后签字、留手印，调查人也要签字、留手印。后勤保障车辆，参与人员注意保密，司机也要做好保密工作。
单位举报的有两起。单位怀疑职工以及家属和医护人员合伙大处方过度开药，报销，损害国家利益、单位利益。这要调查单位，也要调查职工或者职工家属，证实是给医生、护士什么回扣，或者分赃。
半个月时间调查结束了，拿回来150页材料，涉及病人39人，涉及医院大夫三人，护士五人。其中史东升涉及25次，他一个人就占违纪问题的八分之五，这么严重的问题，令大家十分吃惊。
李岚副院长看了情况，十分意外，杨正政委看了就更加不满了。
杨正政委召集几个领导碰头开会，大家感到应该处理史东升了，杀一儆百，先从史东升下手吧。
杨正政委说：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有责任的，毛主席为什么处理刘青山、张子善？为什么我们不能从严治军？害怕伤感情，害怕得罪人，我们的部队医院今后怎么办？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我们需要开班子会，集体研究，等院长学习回来，我们再做工作，研究处理意见。
李岚副院长说：我完全支持政委的意见，刘三娃的事情，让我更加了解了史东升的眼泪作用，史东升可以下跪，可以感动刘三娃，让刘三娃来找领导说情。我们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有人证有物证，处理史东升不能说我们无情，我们领导铁面无私也有情，我们是对解放军有感情，对老百姓有感情的。
七
医院的学雷锋活动正在吸引着更多人的关注，上级领导也是十分支持，派出了工作组来检查工作，学习经验，计划推广到更大的范围去。
高建国院长学习结束，回到了医院。院长也要主持会议，召开全院大会。高建国院长先在领导班子会议上讲了发展医院的经济，改革办公室布局。本来院长、政委、副院长、政治处主任、医务处主任都是两间办公室，现在要变成一间办公室，机关的同志原来是两个人一间办公室，现在变成四个人一间办公室。这样一下子节约18间办公室。这18间办公室租出去，每一年就可以收不少钱的，大家可以算一下？外边的老中医、军队转业的老军医、疑难杂症老专家很高兴来军队医院租办公室开门诊的。
会后大家议论，还是高建国院长有办法，出去学习半月，就学习了这么好的经验。领导要那么大的办公室，现在看起来真是浪费了，机关干部要那么大的办公室也是毫无必要的。租出去的办公室收到那么多的租金，可以给大家发奖金，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很实惠的，谁不想多拿钱？谁不想过上幸福生活？
政治处蒋干事很快写了一篇新闻报道，医院领导带头来到小办公室。内容是某医院领导一心为医院的干部职工谋福利，领导带头搬进小办公室，机关干部也是由两人一个办公室，变成四个人一间办公室，节约18间办公室，对外租出去，引来了老军医、疑难杂症老专家，收到的租金给大家发奖金，提高了医院全体人员的工作积极性。
周一，全体人员大会上高建国院长也是如此讲了话。大家给予高度评价，掌声持续不断，讲话半小时，鼓掌六次，最长的一次鼓掌时间达半分钟之久。
会后议论高建国院长水平高的就更多了。会后几天功夫，就谈成了租户，一个疑难杂症老专家就租8间办公室，一个男性病专科就租5间办公室，一个部队转业的老军医和妻子两个人租3间办公室，一个本医院转业的军医租了2间办公室。
他们先交三个月的租金，几天功夫装修，就开业了。
杨正政委和李岚副院长碰头之后，计划把调查史东升违纪的问题，交给领导班子会上讨论。
李岚副院长犹豫之后说：“院长和史东升的关系不一般，他会不会同意处理史东升？”
杨正政委说：“医务处主任有什么不同意处理的意见？政治处主任同意处理，你同意处理，我支持处理，院长一个人就违反党的原则否决大家的意见？”
“听说院长回来和政治处主任、医务处主任、几个科的老主任都谈过话啦，他们会不会改变主意，都不想得罪人……”
“都不想得罪人，眼看着违反纪律的人继续损害部队医院的形象，继续影响其他好同志的思想？好同志看不惯，要求转业，违纪人员留下来继续祸害，我们当领导的，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呀。”杨正政委动了感情。
“那就开会时，提一下这一个事情吧。”李岚副院长也来了正义感。
这一天晚上，领导班子会议如期召开。说了三个事情之后，李岚副院长说：
“我们医院的医德医风教育，大部分同志是很好的，当然也有一些就不太好了。总体上是说得过去的。但是也有大家反映很大的。违纪的人员虽然是少数，但是影响不好，应该给予纪律处分。这也是我们领导主持公道的一个具体举措……”
院长高建国打断了李岚副院长的话，说：“违纪，可以批评教育，最好不要动不动就给予纪律处分，处分是伤感情的。我们把我们医院的干部处分了，说明我们领导没有教育好自己手下的兵，那就进一步说明我们自己的能力水平不高吧？我们当领导的水平不高，是不是上级领导就看不上我们，是不是会叫我们主动让贤？我当院长的即使主动让贤了，也是可以开门诊去的。你们考虑好自己的退路没有？”
高建国院长看了李岚副院长，又看了杨正政委，接着说：
“当然，我当院长也不是毫无原则的人，也不是坚决不处分违反纪律的人，有了违纪人员，是应该处分的，我也是态度明确，坚决不留情的，绝不手软的。你们有什么材料？给我看一看吧。”
李岚副院长看了医务处主任一眼。医务处主任把材料给了高院长。
院长高建国看了大家一眼，说：“这么多的材料，我看一遍也需要一段时间的。今天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散会吧。”
大家都不再说话，纷纷站起来散会了。
租出去18间办公室之后，又吸引来了一个药厂老板。老板找到院长，十分高兴的说：“你们军队就是保密工作做得好。租出去那么多办公室，我还不知道的。现在想租你们的办公室，还有没有机会？”
“谢谢李总到来。你的信息很广的。真没有想到你能看上我们的办公室。现在没有办公室向外租了，今后有了空闲办公室再通知李总吧。”院长认识药厂李总的。
“千万不要这样说，我看你们的门卫就很好的。门卫六间房，我们药厂租四间房，就可以了。一间是值班室，一间是门诊室，两间是库房。我们给您两倍于办公室的租金。这样就是给您8间办公室的租金，马上就可以先交半年的租金，你看怎么样？”药厂李总很是有公关能力的。
院长高建国又一次签了合同，拿下了这一个大订单。全院的干部职工又一次为院长欢呼，给院长很高的评价。
八
李岚副院长这一天接待了一个老百姓。老百姓自称王援朝，是离医院十八里的王村人。村里的有几个人，给医院卖血，已经赚钱不少了，他也想给医院卖血。但是医院不同意，有的说卖血，也是要给大夫拉关系的，给大夫好处，大夫才给办手续。有的说，直接找院长也是可以的。所以，就找副院长来了。
“你说的情况，是看病人需要什么血型，血型不对，输血会害死人的。你想卖血，要检查你是不是健康，是不是可以配对血型，再说来医院住院的病人，人家自己家的孩子、兄弟都可以输血的，人家不要你的血，我们医院也是不能勉强的。”李岚副院长很认真的说了。
“这事情，我都懂。你看，什么时间给我检查身体？查一查我是什么血型？”王援朝很急切的问。
“你刚才说谁给大夫好处，才给办手续。是哪一个大夫说的？”
“院长请放心吧。他们给大夫好处，我也不会白了您的。您给我办好检查输血的手续，我马上给您好处。”
“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要你给我什么好处的。你说出来哪一个大夫收老百姓 的好处了，就可以了。你不愿意说出来军医的名字，你说清楚输血老百姓的村名、人名，也可以的。”李岚副院长看着王援朝问。
“院长，我不能坏老百姓的事情。老百姓卖血也不容易的，卖血赚钱，真正的是血汗钱呀。军医也不容易的，为卖血的老百姓办好事，叫卖血的老百姓富裕了，我说出来军医的名字，您领导是不是要处理他呀？”王援朝试探着问。
“为老百姓办好事，为什么处理他？你把我们看成什么领导了？”
“只要你们领导不处理军医，我说出来名字也是可以的。他是史东升军医。他帮助我们村里四个人办理了输血的手续。有的老百姓靠卖血已经赚钱不少了。所以，我也想靠卖血，补贴家用了。”王援朝高兴地说。
李岚副院长打电话给检验科，要科主任接待一下王援朝，检查一下血型、健康情况，留下联系地址，以备今后的输血病人需要血时急用。
杨正政委出门看到了王援朝从李岚副院长办公室出来，就顺便走到李岚副院长办公室门口，李岚副院长看到政委，马上说：
“政委，我正准备给您汇报一个事。您请坐吧。”
杨正政委走进办公室坐下了。李岚副院长把门关上，说：“史东升就是头脑活，为老百姓检查身体健康、查血型，也是有好处的。”
“正常的好处，也是无可厚非的。院长拿着我们的调查材料几天了，也不说一句话，是不是真不想处理了？你问一下，还是我亲自问一下？”杨正政委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要不这样吧，下一次开会，您政委问一下，看他怎么说？”李岚副院长委婉地说。
“好吧，我就唱一唱黑脸包公，看看违纪问题能不能受到应有的处理。”杨正政委站起来说了，就离开李岚副院长的办公室。
又是一次领导班子会议。会议临结束时，杨正政委说：“院长看史东升的调查材料，怎么样了？大家等着院长发话的。”
院长高建国毫无表情的说：“我看了两页，实在看不出有多么大的问题，给予纪律处分欠妥吧？这几天，我忙着为医院签合同，谈判几次租赁办公室，为大家谋福利，把那个材料弄丢了，等闲下来我再找一下吧。今后再说吧。”
杨正政委脸上有了不悦，只好站起来说：“其他同志没有事情的话，就散会吧。”
李岚副院长、政治处主任任大军、医务处主任张来电、以及其他几位老科主任都面面相觑，纷纷站起来离开会议室。
给奖金，给处分，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给奖金，高建国院长在会上讲了，马上就来了许多的掌声，给处分，大家就犯了思量，这是让人不高兴的，大家好像都不想提“批评和自我批评”了，批评自己，是自找麻烦的，批评他人，树立政敌容易遭人暗算的。
几天之后，医院的上上下下就看到了李总的医药广告宣传页。因为李总租的是门卫旁边的房子，挂牌当然是在门卫旁边，一幅照片，是斜着拍摄的，主画面是药厂经销处，背后是医院的大楼，旁边是医院的牌子，还有站岗的士兵。
这一个画面很容易让大家想到这是军队的药厂，大家有了信任感，买药的人就多了。据李总药厂的人说，广告一出来，马上就见到了经济效益。邮寄药品的外省市的客户就新增加了三分之一，效益明显，继续发广告，将来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租赁办公室的四个老专家，也是通过电视台、报社发出去许多广告，收入也是十分喜人的。
政治处蒋干事又写了几篇稿件，投出去了。
这一天杨正政委见到蒋干事就问了一下：“你给军区报社寄过去的那一篇稿件，就是领导搬进小办公室的稿件，有消息吗？”
“没有消息。按说应该发表出来的呀，有时间我打电话问一问情况。”蒋干事十分自信的说。
“我估计军区报社不会给发表了。因为如果发表了，其他医院都来效仿，怎么办？其他医院是不是更加超前，领导都在自己家办公，节约出来更多的办公室，租出去给各种有钱的老板，他们的广告很多，是不是虚假宣传，是不是会有投诉的？会不会有更多的麻烦？”杨正政委小声分析道。
“政委分析得对，估计会有一些老板利用军队的地盘，干出一些误导老百姓的事情。”蒋干事也犯了思量。
蒋干事投出去的那一篇稿件，始终没有发表出来。这是后话。
九
医院拥政爱民工作做得好，省里领导要来检查工作，省军区领导也来，军区领导、联勤部的领导也要来检查工作。领导来之前，市里领导、军分区领导，医院上级的分部领导就开始准备迎接工作了。
写材料，找感人事件，分部政治部宣传科、秘书科来人了，主任带队，科长跟班，干事们各显本领，写材料，拍照片，录音像资料，制作宣传版面。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已经初具规模。
“八一”建军节前夕，省委副书记带领省市领导来了，军区领导、联勤部领导、分部领导也来了。
正在这一天，一个老百姓拿着感谢解放军医院的锦旗，几个敲锣打鼓的老百姓紧随其后，很是吸引人。军区报社、省报社、电视台、电台的记者们，马上抓住了这一个亮点。
第二天的新闻媒体宣传了这一个敲锣打鼓送锦旗的事件。蒋干事也是很高兴的参与协助者。蒋干事到报社准备多拿几张当天的报纸，为今后的宣传工作留下珍贵的资料。
年轻的李明吉记者悄悄地告诉蒋干事说：
“举报杨正政委的告状信，报社、电视台收到了不少，估计省市领导也会看到的。你们部队医院的上级领导会不会收到？说不定杨正政委很快就要被迫转业回老家去吧。”
“怪不得我今天上午就发现杨正政委很不开心的样子，其他的领导也是怪怪的眼神，我还以为这几天政委工作太劳累了，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原来是举报信的问题呀。你知道那举报信写了一些什么内容吗？”蒋干事看着年轻的李明吉记者问道。
“我没有看到举报信，但是新闻部主任看到了，主任说，社长开会说了，今后报社宣传他们医院的新闻，一定要慎重，不能被他们的表面现象给蒙骗了。你看报社的不信任，这等于是要封杀的前奏呀。”
蒋干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拿了几张报纸，就告辞。回到医院大门口，蒋干事看见几个门店小老板，看着他在笑，因为他们都相互认识，就走过去寒暄点头。
“蒋干事还不知道吧？今天一大早，门口就发现了几张传单，说政治骗子欺上瞒下，花医院的钱，雇来了敲锣打鼓送锦旗的人，为自己买好名义，想靠蒙骗领导提升当大官，真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
“这一件事，我还真不知道的。你们看到了？”
蒋干事联想起报社李明吉记者说的举报信，心里就感到这一件事的麻烦制造者，不是小儿科的游戏了。
“有的人从地上捡起来刚看了一眼，就被站岗的几个小兵给收走了。估计有十几张吧。”
蒋干事感到老百姓说出来的信息看起来是很真实了，也不便多说什么，就回到办公室，看到其他几个战友同事也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了往日的说笑。
几天后的市电视台生活频道里关于医院的新闻事件，又一次引起大家的议论。本市电视台播出了一个老人在医院住院，几个子女不给交钱，不来人看护，医院联系不到他的子女任何一个人。接着就出现了医院领导的画面。领导说：
“我们医院因为找不到病人家属，为病人治疗花钱一万元了，这钱怎么办？我们医院本来是发扬人道主义精神，也是想学雷锋做好事的。但是在我们医院每年都会发生几起这样的事情，医院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希望大家理解医院的困难，不要动不动就说医院见钱眼开，一切向钱看了。现在老人的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希望老人的孩子们，尽快把老人接回家。”
接下来就是老人说：“我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叫……”虽然老人说得慢，声音被压低了，但是因为说的是地方方言，当地老百姓还是能听清楚叫什么的，只说了三个儿子的名字，没有说两个女儿的名字。
蒋干事听到的信息，是这一家医院采取拉病人的奖励活动。具体有凡是出租车给医院拉来一位病人，医院就奖励出租车司机五元钱。这也是一个活广告的作用。其他人对此褒贬不一。
蒋干事和医务处的助理员小廖说了情况。廖助理员说：“这一件事，我们医务处知道的更早一些，主任给咱们的院长汇报了情况。院长说：不能跟他们学习这一套的。所以，咱们的医院就不去搞这一个花架子了，还是踏踏实实干活吧。”
这一天分部副政委王大校带领工作组又来到医院，一行八人，副政委和秘书找医院领导班子成员一一谈话，科长和一名干事找主任们一一谈话，四个干事分两组分别找一般的工作人员一一谈话。
蒋干事也被分部秘书科的两名干事叫去谈了话。
“你知道告状信的事情吗？看到告状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你发现什么人值得怀疑？医院内外有撒传单的情况，影响到了什么人……”
蒋干事都一一如实汇报，说了报社李明吉记者提供的情况。
“你说的这一个情况，说明地方领导、报社、电视台都收到举报信了。这不是一个小事情的。”
谈话之后，写成了谈话记录，并且留下了蒋干事的签字。
第三天上午，医院召开了全院大会。分部副政委在主席台中间坐下，院长、政委等领导坐在两边。
杨正政委主持会议，欢迎王政委讲话。
分部副政委王大校看了看大家，就说了两天来的工作组的调查结果，肯定了医院领导的工作，肯定了医院党员干部的工作。
最后说：“本来今天早晨我就要坐车回分部走了。如果走了，就不会给大家开这一个会了。现在想了一下，我来一次不给大家说几句，也是有一些不妥的。我们工作组一行八人，找大部分同志谈话了解情况，也是很细致的。昨天晚上，谈话到一点多了，又来一个同志谈起话来，劝了你还不想走，你不休息，精神还很好，我没有你那么好的精神呀。你说，那一个领导不走，医院不能太平呀，那一个领导不走，大家不答应呀，你说你不是代表个人，是代表医院党员干部的大多数呀。大多数不满意，会坚持告状，直到把状子递给北京总政治部纪检委去。”
会场上有不少人在嗤嗤的笑。副政委王大校看了看大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昨天晚上，你走之后，我也没有休息好。我也想了许多，工作组也收集了几百页的材料。我回去之后，会向分部党委如实汇报的，医院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你代表不了大多数的。好了，我也不说了。”
副政委看了看大家，就想站起来离开主席台。
院长高建国面无表情，没有要讲话的意思，杨正政委有一些微笑的说：“感谢王政委对医院工作的肯定，大家欢迎。”
于是，会场上响起来热烈的掌声。
这一次会后，大家就议论起来是谁半夜找分部副政委王大校谈话了，猜测着分部副政委这么大的领导不满意了，看起来杨正政委并没有因为这一封信被上级领导否定，相反领导对杨正政委好像是更器重了。
院长高建国又出差了，有人猜测院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甘拜下风的，分部副政委王大校开会时，院长的表情就很不乐意，说不定王大校对院长不太满意，谈话的具体内容虽然大家不知道，但是从表情上也可以看出来一些情况。
又是例行的大会。杨正政委讲过工作之后，就提到了一个小插曲。他说：
“举报信的事情，分部副政委带领工作组一行八人，谈话几十个人，最后结论是：领导肯定了我们医院的工作。王政委说你不代表大多数。你说谁不走，医院就不能太平。领导叫我走，我就走。我走了，你以为你就会被人重用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写了几十份儿举报信，给领导寄过去，领导就完全相信你的话了？你以为撒到大门口十几张材料，老百姓就都全部相信你？你说，医院花钱雇来了老百姓送锦旗、敲锣打鼓，是欺骗领导、欺骗记者。送锦旗的老百姓会同意你的说法吗？送锦旗的老百姓是有名有姓的，分部工作组也去实地核实调查了。他前一天来送锦旗，医院门诊郭主任看了，发现有一个字写错了。老百姓拿回去改了一下，第二天送过来了，有几个人敲锣打鼓来表示感谢军队医护人员的一番好心意，省领导、部队上级领导看到了，记者看到了，这算什么欺骗领导，欺骗记者？”
会场上有人在偷偷地笑，有人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杨正政委停了一下，继续说：“你也很辛苦的，半夜三更写材料，打印，买邮票信封邮寄，还散落了几十张吧。有人说是传单，有人说是匿名信。上级领导不是你想的那么低能愚蠢，你以为领导是那么好糊弄呀？”
主席台上的李岚副院长微笑着看杨正政委，轻声说：“散会吧?"
杨正政委才微笑着提高了声音，宣布说：“散会！”
会后议论杨正政委的讲话，表示了上级领导对他的信任、支持，看起来想叫杨正政委离开医院的人，没有达到目的，也许暗中生气较劲的战车，真的马上进入快车道了。
十
院长高建国回来了，满面春风，一副春风得意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高建国见到大家都是微笑着打招呼，友好的客气，长者的宽厚，也不失威严。
开会，又是全院大会。高建国院长讲了提高医疗技术，需要选拔一批人才走出去进行培训进修交流，学习大医院的好经验。他说：
“我这一次出差，学习了兄弟单位的经验。人家小医院，派出几个肯学习的年轻人到大医院学习，开阔眼界，经过几个月培训之后回到医院，就是骨干了，就可以带动本医院的医疗技术提高到一个新台阶。咱们的小医院，没有几个病人，你没有见过世面，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病人就不来你的医院。医院没有病人，医生、护士们就更加缺少见识，形成恶性循环。所以，咱们医院也要派出几个人去大医院进修，我的同学就在医院任职，现在已经提升为副院长了。我给他一说，他很欢迎的。他说，你早应该这么想了，早应该派出年轻人来大医院开眼界了。”
会后，医疗技术人员很高兴的，谈论高建国院长的同学有地位有水平，帮助咱们的小医院培训年轻人，医疗技术提高了，病人来多了，自然就有钱了，大家的奖金自然就多了，腰包鼓了，想买什么，拿着奖金就买什么，他们暴发户财大气粗的，很牛气，现在咱们也不输给他们，你看咱们也是喜气洋洋美滋滋的。
杨正政委和政治处任大军主任谈话，又一次提到了调查史东升的材料，院长说他找不到了，那就是不想拿出来处理史东升了。
“医务处张来电主任那里还有老百姓的举报信，工作组三个人调查的老百姓，现在也是可以找到的。要不要重新调查一次？”任大军主任也是想把这一件事落实一下的。
“那就找那三个同志谈话，尽快进行第二次调查吧。”杨正政委感到也不能再三催着院长要材料的。
任大军主任首先找政治处胡干事谈了一下。胡干事说：“自己家最近老人病了，孩子也闹病，爱人身体也不太好，自己实在不能参与这一次的调查了。”
任大军主任和医务处主任张来电说了一下重新调查的事情。张来电主任说：“保证一个人，还是小廖，随叫随到，不讲价钱的。”
任大军主任和后勤处处长一说，处长说：“还是老曾，他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于是，任大军主任向杨正政委汇报情况。杨正政委马上说：
“那就是说胡干事不想去调查了，找借口的目的就是害怕得罪人，只能换人，叫蒋干事配合吧。”
于是，任大军主任找来蒋干事说了情况。蒋干事马上答应了。任大军主任找来老曾、小廖、蒋干事三个人交代注意事项，要求三个人要互相配合，留三份，人手一份，给杨正政委一份复印件，再上医院领导班子会上进行研究讨论，免得院长再一次拿走，再找不到了。
任大军主任离开会议室，蒋干事就听见医务处助理员小廖说：“蒋干事你是新手，我们两个已经调查过一次了，这一次就不用去现场了，你去调查，拿回来材料，我们签字，你看好不好？”
后勤处的管理员老曾也说：“这样最好，省时间，办事效率高，我们签字就是了。咱们实事求是，也不是我老曾怕跑腿，偷懒耍滑的。”
蒋干事也看出来这样最省事，自己去一次，也是见识一下老百姓的淳朴善良，感受一下医院医德医风教育在社会上的反响吧。他记得毛主席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一次调查工作，对自己今后写新闻报道也是一个促进吧。
蒋干事调查一周之后，就遇见了一个门口的门店老板。老板说：
“蒋干事很忙吧？你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派你去调查吗？人家胡干事推说有事，就是不想参与调查了。所以，就派你来调查了。调查了，能处理吗？你还年轻，看不透调查什么人的违纪证据，是会得罪人的吗？”
“你听到了什么？有的调查之后，发现原来本是一个清官的。有的是被人诬告的，有的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有的半夜一点多了，分部工作组劝了，他还不想走，不让分部副政委休息，副政委生气了，开会还提起了这一个事情的。”蒋干事也是没有办法给出更多解释的。
调查结束，四份材料，小廖、老曾、蒋干事都签字，按下红手印。老曾说：
“蒋干事你写一份报告，如实反映我们的调查结果。交给领导研究处理吧。”
蒋干事很快就写出来一份调查报告。
蒋干事正在办公室看报纸，就看到发表了自己的一篇稿件在三版中下位子。军区报发表一篇，也是不容易的。
老曾走过来说：“蒋干事你又发表一篇，真的不错的。《住院官兵需要精神食粮》，写的很有新时期的部队医院工作的现实指导意义。”
“谢谢老哥夸奖。这是我探望病号之后，听到了他们的呼声，写了出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发表了。”
老曾放低了声音说：“咱们的调查材料又出现麻烦了，估计还是研究处理不下去的。”
“我们只负责调查，处理不处理，我们就管不了啦。”蒋干事也是声音低低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三天之后，军区报发表了一篇后续报道：某部队领导到医院看望住院官兵，送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军营三字经》等20本官兵喜爱的图书。
蒋干事看着这一篇报道，心中有了一些启发。正在准备写一篇新闻报道时，小廖告诉他一件事：
史东升被高建国院长选拔好了，马上办手续要去大医院进修，看起来史东升今后要时来运转，进修回来头戴金环光芒四射的。
蒋干事和政治处主任任大军说了情况，任大军主任说：“领导班子没有开会，史东升什么时间办手续，是调走手续，还是临时学习几个月手续，会不会发生意外，现在还是不好说的。这两天领导班子要开会，是不是会说这一个情况，政委是什么态度，现在真不好说的。”
第二天开会，领导班子都参加了。高建国院长首先就说了：“史东升找我说了，他想去大医院进修一段时间，我答应了。你们谁有关系好的年轻军医，如果想去大医院进修学习，跟我说，我一定帮助你们完成任务。”
李岚副院长马上说：“我有一个好徒弟，也想去进修学习的。”马上写姓名在纸条上，递给高建国院长。
高院长马上笑着说：同意。李岚副院长高兴地微笑着频频点头。
医务处主任张来电也说了一个想去进修学习的军医姓名，高院长马上同意。
政治处主任任大军看了看杨正政委，欲言又止的样子。杨正政委马上说：“任主任你心里有想去进修学习的人，也可以说一下。学习提高是好事，不要想说又不说，看来看去的犹豫。”
“外出进修学习的人多了，留下来的人少，医院的正常工作受到影响怎么办？”任大军主任提出了这一个实际问题。
“磨刀不误砍柴工。老百姓到我们的医院看病来了，知道我们的人去大医院进修，回去自然就宣传出去了，这样的好广告，不用花钱，影响很广的。这等于是在给老百姓更大的希望。”高建国院长看着大家说。
杨正政委说：“这一个事情，就这样吧。下边说一下党委换届的事情。”
高建国院长说：“我当书记已经一届了，也积累了许多经验。我想继续当书记，如果大家信任我的话，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工作的。”
李岚副院长马上说：“我同意。”医务处张来电主任也说：“我也同意。”
两个科主任也表态说：“同意。”
杨正政委看着任大军主任说：“任主任的意见如何？你说吧。”
任大军主任一看，已经多数同意高建国院长当书记了，自己反对也是不影响结果的，于是就说：“我同意高建国同志继续任医院党委书记。”
杨正政委说：“自然大家的意见这样了，政治处就写一个申请，给分部党委上报吧。”
杨正政委没有表明态度，也没有人问：杨正政委是弃权，是反对，还是同意。
政治处任大军主任就交待胡干事说：“胡干事你写医院换届申请报告，邮寄给分部党办吧。”
高建国院长照样微笑着对待大家，医院里议论高建国院长继续当书记，继续说了算，两次派工作组调查史东升的违纪问题材料，只能是一纸空文了。
分部批文下来，就变成了：你院的申请报告已收阅，同意杨正同志任医院党委书记。
胡干事心里不明白，什么时间医院写过这样的申请报告？难道说是谁第二次又写了一次申请报告？
在开会时，杨正政委就微笑着看着大家，高建国院长就有了不悦的神情。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部队一年一度的转业工作开始了。这一次研究转业人员名单，其中又定下了史东升转业。高建国院长虽然不同意，但是领导班子成员多数同意，杨正政委就说：
“我是书记，咱们医院领导班子研究，先这样定下名单吧。我们这样上报，分部政治部有什么否决的意见，我们再听上级领导机关的吧。”
史东升这一次会不会转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史东升继续留在部队医院工作，这一件事让很多的党员干部疑惑了。这是史东升自己找关系活动的结果，还是高建国院长为他活动拉了关系？
十一
杨正政委看过当天的报纸，发现一篇文章，打电话给政治处任大军主任。说：
“你看到了吧。一版的文章；标题是'军队医院姓军不姓钱'，军队医院不能一切向钱看，忘记了自己是为军人服务的。医院姓军，医院领导千万不能忘记了。有的医院，对待军人伤病员，态度不好，服务质量下降；见了给钱的病号，马上热情服务，态度好，鲜明的对比，就冷落了军人的心，这样的现状，必须引起各级领导的重视。”
任大军听了，只是简单的说：“是是，对，我们也是军队医院，我们也应该对照检查一下。”
任大军给蒋干事说：“政委看了军报一版的文章，标题是'军队医院姓军不姓钱'，军队医院不能一切向钱看，忘记了自己是为军人服务的。自己姓军，不能忘记了。有的医院，对待军人伤病员，态度不好，服务质量下降；咱们的医院应该对照检查一下，想办法宣传一下，最好在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
“主任，我也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已经引起总政治部注意了，说明部队医院的问题应该扭转一下了。医院都在做生意，医务人员都在拿奖金，很多人都在冷落军队伤病员的心，他们身上有病，心里有委屈，一定会给领导说，领导心里不平衡，一定会向军报反映情况。好吧，我想一下，看咱们能不能拿出一个办法。”
蒋干事也是有感想，受到了启发的。
当地《晚报》发表了一个信息。怪病女孩寻找良医。文中说：女孩五岁了，经常犯病，犯病后就浑身抖动，几秒钟就没有事了，有时一天一次，有时一天两次，孩子父母亲找了许多医院，也没有治好，真是急死人了。
高建国院长看了，租赁办公室的疑难病专家老胡也看到了。两人一见面谈论这一件事，就想把怪病女孩接到医院来，进行治疗一下。专家老胡说：
“这一个病例，如果我们给她治疗好了，广告效果就是惊人的，一定会吸引更多的病人来医院的。”
“好，这一件事，老胡你就负责给他们联系吧。我们医院负责接送，报销他们一家三口的往返路费，医院病号饭免费吃，床位费也免收。”
老胡马上找到蒋干事，说了情况，想要蒋干事写新闻报道。
蒋干事说：“好，如果治好了，我马上写，这是一个好线索的。”
蒋干事的话，专家老胡并不满意，马上给《晚报》打电话说明情况。记者听了十分高兴，根据专家老胡的电话，就写了一篇文章。
《怪病女孩有救了》，文章说：前天本报的消息，引起了部队医院的高度重视，高建国院长会同专家研究，决定医院免费给女孩治疗，免费吃住，还给他们报销女孩父母亲一家三口的往返火车票。
医院对这一个事情，很重视。领导开会，专家讨论，司机开车到火车站接人，胡干事拍照，地方报社记者也来了。蒋干事因为领导安排其他事情，未能到火车站接人。
蒋干事忙完事情，马上来到女孩的病房。看望了女孩，她的父母亲很是感谢，感谢医院领导、专家的关心。女孩母亲说：“接到电话，孩子高兴了，一天没有犯病，坐火车一夜也没有犯病。真是老天有眼了，孩子有福气了。”
第二天，专家老胡又来了，几个科主任都来了，院长、副院长都来了。这一天女孩也没有犯病。大家都奇怪了，只能观察、继续观察。
第三天上午十点犯病一次，女孩发抖，十几秒。之后又没有任何异常了。专家老胡来了，没有办法。其他人就没有来，哪一位都不可能在这里一直等着看女孩儿发病的状态，即使看到了，也没有办法的。
专家老胡，第四天又来几次，始终没有看到女孩犯病。第五天，专家老胡也不来了，其他主任也不来了。李岚副院长、高建国院长也不来了。
蒋干事来了，女孩母亲说：“专家都不来了，孩子还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在医院继续住下去了。我们计划回家，给院长、专家说一下吧。”
“先给专家老胡说一下，他会给院长汇报情况的。”蒋干事建议说。
女孩的父亲找专家老胡，说了回家的事情。之后医务处派车陪同他买了票。蒋干事送他们夫妻三人到火车站。
女孩母亲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蒋干事心里真是无能为力的安慰一番。回到医院，蒋干事就听到了几个主任的议论，这样的怪病，国内曾经有过几起，有的活到十几岁，最大的也是活了三十岁就死了。
高建国院长带领医护人员二十人为县城规划局进行体检。中午吃饭时，蒋干事就被办公室的几个秀才给安排到一个小包间。谈话之间，就得知高建国院长已经和军区的中将联系上了，军区的中将，就是局长的兄长。今后咱们就是友好联系单位，写材料写新闻报道，经常交流经验共同提高吧。
蒋干事谦虚一番，还是答应多联系，共同进步吧。
不久高建国院长晋升军衔，上校军衔就变成了大校军衔。肩章上两个红线四颗五星。技术级副师级了。
杨正政委也晋升了军衔，从中校晋升为上校。肩章上两个红线两颗五星，变成两个红线三颗五角星了，职务还是正团级。
大家开心的工作没有几天，一个重大新闻，就成为医院干部职工的议论热点问题，就是租赁医院门卫四间房子的老板李总出事了。
他的药厂库房被贴了封条。本来说是把部队医院门口的李总药厂的经销门店给贴封条的，据说是高建国院长找了关系，说在这里贴封条是作用不大的，经销门店没有多少药品，贴封条，他不管经销店了，库房药品还是很多的，可以继续卖药赚钱的。再一个原因，是在这里贴封条，如果有人照相，背景会有部队医院的办公楼、部队医院的牌子，士兵站岗，这一些都是影响不好的。
蒋干事到医院门卫的旁边看了看，药厂的经销门店已经正常开门了。工作人员精神都是很好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被封门，药厂库房被贴封条的苦恼郁闷迹象。
医务处小廖给蒋干事说：“李总的关系网很大的，药厂库房的封条，只有几小时的有效期，过了那短短的几个小时，封条就被打开了。”
蒋干事再问细节，小廖就笑着不说话了。蒋干事也不再问他了，走出去想自己的新闻报道宣传文章怎么写作发表吧。
看望老百姓来医院住院的病人，听病人家属们聊天，也是很有价值的。蒋干事在外科的一个病房，就听到了关于李总药厂被贴封条的一些情况。
病号家属说：李总从小就是很聪明的人，开始他自己跟着赤脚医生当徒弟，后来就成了农村的门诊医生，学会了自己制造药丸，给不少人看病，特别是和领导拉得关系好。为领导、领导的家属亲人看病，都是不要钱的。领导能不给他帮忙？很快他就办手续建了一个小药厂。卖药，打广告，赚钱不少的。把药卖给外省、外市的，邮寄药品赚钱很多的。特别是把药厂搬到部队医院门口后，部队医院当兵的还给他们站岗，不收钱的。他和部队的领导关系好，听说和什么将军也拉上关系了。地方的市长、省长都有关系，和公安局、法院也有关系。
蒋干事听了问：“听说，他的药厂被贴了封条？”
“真是贴了封条的。李老板说了，大江大河没有翻船，想不到小河沟就能翻船的。贴封条的官不大，听说是副所长，和公安局派出所一个级别的小官，开口就要50万元。李老板不想给她50万元。她的手里有权，就来到了药厂库房大门口贴封条。”
“听说几小时就被打开了。”
“是几小时，我当时还看见了那一个封条。吃过中午饭，我就看不见封条了。听说，李老板找了市里的领导，公安局就来了，把封条打开了。李老板不高兴了，听说，李老板想把那一个贴封条的女副所长给送进监狱的。副所长的心真是太黑了，动不动就想要50万元。”
“50万元在咱们这个城市可以买两套好房子的。当官的都是有几套房子的，比老百姓来钱快多了。李总是大老板，听说每一天就赚钱几十万元的，五十万元对于李总来说，是小钱的，不是给不起她，而是心里非常生气，不想给她的，一个小小的副所长，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太欺负李总大老板了。”另一个病号也来参与议论了。
蒋干事说：
“李老板关系广，那一个副所长，还是一个女的，她的丈夫是不是大官？有没有关系网？没有关系网，她敢和李老板对着干？稀里糊涂就去李总的药厂大门贴封条？咱们就等着看吧，今后还是会发生故事的。”
“咱老百姓真是说不清的。反正贴封条这一个事情，几个小时就被打开封条了。”
“打开封条，会不会再来药厂大门口第二次贴封条？你们平时多操心看一看，有什么新情况，给我说一下。”蒋干事站起来，看着病号家属说。
“好，咱们老百姓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们部队医院对老百姓病号这么好，我心里很是感谢你们的，有了新情况，我一定给你说的。”
蒋干事想，老百姓知道的情况，未必全面，但是作为一家之言，还是很有价值的。蒋干事对这一个病号进行了重点关注，他关注着病号的病情，关注着他的信息，关注着他什么时间出院。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来看一看，聊一聊。
十二
商场如战场，李总的话，真是很快就应验了。你给我贴封条，我给你戴手铐。工商局商标管理所副所长孟晓莹被公安局抓起来的消息，蒋干事是听病号的家属说的。
“蒋干事，我听说了，李总的说话，还是算数的，那一个贴封条的副所长孟晓莹，真的被公安局抓起来了。听说检察院、法院都派人参加了，很快就要公开审判她的。到时候，你要是没有事情，就可以去旁听的。这几天外地的记者也来了不少，都在议论这一件事情的。”
蒋干事问：“具体什么时间审判？什么地方能看开庭时间的？”
“法院门口有公告，老百姓都在那里挤着看，议论很多的。有的说，李总关系大，一定可以胜利；有的说，副所长孟晓莹也是关系通天的，一定可以胜利的。”
“法院第一次审判，如果有一方不服，还是会上诉的，上诉了也可以有变化的。有的找到北京最高人民法院，才能决定胜败的。”蒋干事也对这一件事也是很感兴趣的说道。
“现在打官司，主要是靠钱的，谁的钱多，谁就胜利的。李总药厂有钱，请得起好律师，真是不怕花钱的。再说，李总和上下各级领导关系好，很大的关系网，很多的记者也很看好李总的。”
“好，我到时候一定想办法去旁听的，看看大老板，请什么好律师，看看副所长孟晓莹是什么形象，被告又是请来什么律师，在法庭上是怎么辩论的。估计副所长请的律师，也是高水平的吧。”蒋干事谢了谢就告辞了。
公开审理的日子，正好是星期日。开庭时间是上午八点半。蒋干事准时到了法庭门口。看见许多的记者、群众、民警，在悄悄议论。
法院的最大法庭开门之后，法院工作人员检查了所有进法庭的人，蒋干事也跟着被检查之后就进去了。法庭宣布纪律：不准拍照，不准录音，不准高声喧哗，不准影响法庭秩序。很多的人，都在静静地听着，不敢违反纪律，害怕被法警劝出法庭，听不到精彩的律师辩护，听不到公诉机关的严正公诉。
首先，检察官公诉：……身为国家工作人员，不是为发展民营企业服务，而是利用手中权力，谋取不正当利益，一是要罚款，二是贴封条，三是写信敲诈，数额巨大共计156万元人民币，由于被害人警惕性高，及时报案，嫌疑人并未得手，属于敲诈未遂，被害人是本省利税大户，著名的民营企业家，影响很广，影响极坏，为了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吸引民营企业家投资造福百姓，打击犯罪嫌疑人的猖狂违法行为，特提起公诉……
大家听着听着就不自觉的小声议论起来，虽然法警多次提醒告诫，但是收效甚微，还是有一些议论的人。
接下来是证人出庭，证明民营企业家李总经理是利税大户，有过多次受奖，交税凭据，证明嫌疑人到药厂贴封条，证明嫌疑人写信156封，出示的贴好邮票的信封，打印好的156封信物证，民警抓获嫌疑人的证人证言，副所长的同事，也出庭证明，打字员也出面证明副所长交代她打印、修改，买邮票、买信封。李总的办公室人员，证明嫌疑人打电话给他，要求李总去看信，并威胁要向全国各省地级市邮寄，破坏李总药厂的形象，企图损害广大的疾病患者健康，谋取自己的不正当利益。
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李总也亲临法庭，他不是作为原告出庭，而是作为证人出庭，当庭证明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他首先说了自己为社会贡献，为学校捐款，为贫困地区捐款，想引起公众同情，想引导法官支持。李总的高谈阔论，引起多次唏嘘议论。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中午12点了，仍然没有结束。大家都不离开法庭，有的在法庭门口买了简单的包子，就吃起来了，有的不吃东西，继续认真听法庭的辩论，期待听到更多精彩。
书记员说：请被告律师辩护陈词。
被告律师发言：
第一，副所长执行公务，罚款是有文件法律依据的，不属于违法行为；
第二，贴封条，也是执行公务，有法律依据的，不属于违法行为；
第三，所谓的写信、信封、邮票等物证，大家可以看一看，这是每一个公民都可以发现问题及时举报的正义行为。普通老百姓都可以实名举报，为什么副所长不能实名进行举报？
所以说，被公诉的嫌疑人是无罪的，请法庭立即释放嫌疑人。
交换证据，被告律师看了证人李总药厂办公室提供的有关批文。
律师辩护：当时副所长依法执行公务，为什么药厂方不及时提供批文？通知几次拿批文，仍然不提供；依法贴封条之后，药厂方仍然不提供批文；副所长写信举报，打电话约谈药厂方办公室人员，仍然不提供相关批文？这是藐视执法人员的违法行为。封条是代表国家机关执法凭据，私自打开国家机关的封条，是违法行为，应给予法律制裁，追究违法者的法律责任。
大家听着听着就感到，副所长是严格执法的模范人物了。蒋干事听着大家的小声议论，自己不发表看法。
法庭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蒋干事走出法庭大门，就看到许多发送资料的，有宣传李总药厂的广告单，有为副所长辩护的宣传单，几乎是每人一份的。三百人的法庭被坐满了，法庭外还有一百多人，加上路过的老百姓，都是好听众，你给宣传单、广告单，他们都是拿着看，有的看后还议论几句的。
蒋干事也拿了几页，来不及细看，就回部队了，他要认真研究，这样的机会，是不多的。
当天晚上一家电视台的法制谈话节目，播放了这一次引起大家关注的案件。这一期节目当然是录好的，节目播出了，有一些知情人就说出前几天采访的情况。李总作为民营企业家的好形象出场，不少领导出面为企业家唱赞歌，卫生局的领导也到场称赞李总的大爱情怀。
第二天，就有许多人议论，李总花大价钱请来了电视台的编辑记者。好吃好喝，给各位到场的领导提供美味佳肴，得到的赞美，自然是称心如意的，观众看了怎么样的想法，当然是因人而异的，卫视频道观众遍布全国，真正了解真相的人，毕竟是很少的一部分，大家不了解情况，电视台就那么一播出，谁看了节目，就算谁有运气吧。有的观众看了节目，也不一定马上理解，说不定很快就忘记了。
很快一张《中国消费者报》就发表了一个整版的文章，报道了此次法庭审判休庭的各种推理依据以及各种可能。一是第二次开庭应该在一定的时间之内，超过了时间不开庭，就意味着背后有难言之隐。二是药品的批文，没有批准生产的药品，不得上市卖给老百姓，批文是需要时间的，先研制申报，再实验，先给动物实验，再进行医院的病人进行临床实验，副所长是商标管理所的老同志，知道这是什么速度才能拿到批文的。三是著名律师是研究所有文件之后，接手这一个案件的。四是工商系统的干部职工的态度这一次也是惊人的一致，都发现了民营企业家想置人于死地的，就在关心弱势人群的心理情绪之下，同情副所长孟晓莹老太太的。
工商局买了10万张当天的报纸，凡是想帮助副所长孟晓莹的人，都可以拿上几十张报纸，到市里各种场合，免费发给大家，希望大家关注这一次公开审判，为正义鼓与呼，还副所长孟晓莹一个公道。
蒋干事也拿到了这一张报纸，那一位送报纸的女士，看着蒋干事说：“要报纸，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一件事，就是拿着报纸推荐给至少10个人看。”
蒋干事自然答应，说：“我的办公室就有五个人，我再拿着去医院的病房一宣传，你说完全可以超过10个人了吧？”
那一位女士笑着说：“读者越多越好，反正我们是要一定坚持到最后胜利的。谢谢你们的支持。”
蒋干事回到医院给办公室的战友看，他们也有这一天的报纸的。到病房推荐一下，也是有不少人都看到过这一张报纸 的。蒋干事自己认真看了半天。思考着这一个案件的未来走向，以及难以预料的结局。
二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法院方面仍然没有开庭的消息。有人说，省法院也不能审理了，直接被最高人民法院关注了。最高院审理，大家就更加期待了。
好消息还是很快就来了。副所长孟晓莹真的被最高人民法院给无罪释放了，并且被评为工商系统执法模范，副科级直接提拔为副处级干部，从北京返回省城火车站，省政府按照迎接“全国劳动模范”的规格给予接待欢迎。
药厂方面就被工商局开出罚单：罚款400万元。和此事相关的领导、部门负责人、公安方面、法院、检察院等被给予党纪政纪处理的人，就有20多人，其中一个官位最高的是厅级干部，也被给予记“大过”处理了。
这一个消息，蒋干事又思考了许久。这一个消息，不少报纸又发了后续报道。
蒋干事问了工商局的同志，得知罚款400万元，是有依据的。药厂生产的药品，是一个系列产品，按照规定，一个批号，可以生产一种药品，他却生产了五种药品。他只有一个合法的批文，只能生产一个药品。但是药厂却多生产四种系列药品，每一个假批号，罚款100万元，所以，罚款400万元正合适的，不多不少。
蒋干事为了这一个事件，费了几十张稿纸。思考、推测、想象、记录了大约一万多字。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大部头的文章。他是新闻报道员出身，过去写的文章，发表在报纸上的被称为“豆腐块”“火柴盒”，论字数说100字一篇的也不少，还有的是一句话消息，这种短文也是军区报的一个特色。
医务处小廖，看到了蒋干事的变化，就笑着说：“你看看人家大记者，写了那么多的深度报道，你是不是也来一个整版的报道，给大家开开眼界呀。”
“别开玩笑了，你看军区报有那么长的文章吗？在部队的报纸发表长文章，比登天还难呀。”蒋干事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报社不可能给他发表整版的长文章的。
接着，小廖就说了一个信息，让蒋干事惊呆了。
财务处的出纳小刘，被禁闭起来了。蒋干事马上问：“为什么？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的保险柜着火了，惊动派出所民警了，领导就把他禁闭起来了。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吧？”
十三
任大军主任在政治处会议上说了财务处的事情。
现在通报一下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昨天晚上，9点多了，几个士兵换岗之后，发现财务处的办公室冒烟了，就报告给勤务连连长了，连长马上给财务处会计打电话，会计马上向办公室跑过来，并叫连长通知几个兵，找出纳小刘，并且马上向杨正政委报告，政委说：“马上打电话110。”
派出所干警几分钟就来了，一看现场，问了情况。财务处有多少现金？
会计说：“每一天都给银行存钱，银行就在门旁边，很方便的，所以医院规定，每一天晚上保险柜里都不能超过300元钱的。”
干警说：“里边没有多少钱，不是偷钱，好像是毁灭证据的行为。保险柜失火冒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估计是想烧掉账目的，你们应该马上查账对账，先从内部人员着手调查吧。”
一会儿，三个兵就找到了出纳小刘。控制小刘之后，马上询问。开始，他不承认自己和这一件事有关，想蒙混过关的，还想出来帮助大家破案的。当政治处任大军主任说：“你就不需要出去了，几个领导都在忙着分别找人谈话了解情况呢。俗话说：再狡猾的狐狸，也不会逃脱猎人的好枪法的。”
出纳小刘不说话了，沉默的对抗。
任大军主任就不再和他谈话，三个兵陪着他，寸步不离的。
隔离审查，信息不通。几个领导又找了出纳小刘的几个关系好的人，了解到一些情况。
小刘在部队八年多了，还是一个士官。提干希望很小的，不是干部，找对象就很困难。过去的战友，一个排级军官，找对象就很方便的。好像干部在一条阳光大道上，就是原地不动，也是阳光灿烂的地方，哪一个排长不高升？升一级两级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升一个团级、师级，也是可能的，说不定运气来了，当将军也是有希望的。士官就不一样了。有的士官，在部队干一辈子，也是一个士官。
小刘在看《水浒传》时，就对宋江的遭遇深有同感。宋江在自我介绍时，说：“宋江，宋押司，一等小吏，第一名。”那一位京城来的官员，大笑，说：“一等小吏，第一名。哈哈哈哈，官就是官，吏就是吏，小吏，一辈子就别想做官了。”
出纳小刘谈了几次女朋友，都吹灯了。原因和士官不是干部有关，还有一个女朋友和他分手的原因，任务出纳工作位置很重要，就问他：“管着医院的那么多钱，自己应该有许多机会捞钱给老婆孩子吧？”
但是小刘说：“部队教育严格，加上自己胆子太小，不敢贪污的，所以自己也没有钱的。”
“现在的社会，谁不贪污？哪一个领导不贪污？哪一个管钱的人，不捞钱？你在部队白呆十来年了，要是再不捞钱，找对象只能是白日做梦了。你不捞钱，能提干吗？你没有钱去给领导送礼，哪一个领导提拔你呀？”
现在的女青年很现实，很世故。就是这样的几个世故女青年，把医院财务处的出纳小刘给开导蒙了。有人说：好女人是一所好学校。可惜，小刘没有机会到好学校学习。有人说：部队是一所大学校。可惜这一所学校太大了，出纳小刘没有机会把所有的教室都进一次，更不可能听军队所有的领导讲话，忙于业务，每一天看着从自己手里进出的大把人民币出神。
小刘找同乡喝酒。同乡战友也是感到喝出纳小刘的酒，是最应该的。这么好的出纳岗位，每一天手里过那么多钱，手里没有油水，谁也不相信的。
小刘谈了一个女朋友，这一次他出手比过去大方多了，吃喝大方，买礼品大方。女朋友劝他，花钱小心点，不要每天和那几个同乡喝酒，几个同乡哪一次都不付钱。自己是出纳，不能老是让同乡占便宜吧？出纳应该会过日子，今后花钱的地方多了。
政治处任大军主任了解到这一个情况，就找来小刘的女朋友了解情况。
女朋友见到任大军主任，有一些不好意思。只是说了他们两个交往几个月了，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小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任大军主任和杨正政委、医务处张来电主任、会计碰头之后，又一次来和出纳小刘谈话。
小刘经过一夜一天的沉默，又见到了任大军主任，就感觉不一样了。
任大军说：“你想清楚没有？我们已经找过你的女朋友了解情况了，就是和你关系好的那几个人，领导也都同他们谈过话了。你说吧。”
“我的女朋友，现在还不算女朋友吧？本来我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准备买一个礼品，向她求婚的。”
“买多少钱的礼品求婚？”
“五千元的礼品。”
“很大方呀，你的工资一千多一点，平时不吃不喝不花钱了？”任大军主任很意外的问。
小刘说：“我感到这一次女朋友有和自己结婚的意思了，就从门诊交来的钱里边，拿出来一万元。准备第二天，给女朋友买一个贵重的礼品，但是我拿钱之后，又害怕了。害怕账目出问题，就把保险柜的账表给点了火。我就赶快跑了。”
任大军主任马上给杨正政委汇报情况。杨正政委高兴地说：“好消息，重大发现，继续审问。”
任大军主任审问，看到了出纳小刘的心路历程和作案轨迹。
小刘说：半年前的一个周五，第一次小试身手，门诊交来两万元。他从中拿出一千元放入自己的钱包，给银行存款一万九千元。账目每一天都记录了。几天无人过问，他就把钱存入自己的活期存折里了，第二次又是拿出一千元，又是无人过问。第三次，他的胆子就大了，存入自己活期存折三千元。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半年时间，他发现自己活期存折里边有了十二万元。这利息也是不少的。所以，就花钱大方了一些。
任大军主任马上和会计说了情况，会计经过和门诊核对账簿，发现了几乎是每一天都有差额，最少的一千元的差额，最大的八千元的差额。
这一个情况，令杨正政委震惊了。他马上打电话给李岚副院长，叫她也来会议室。
李岚副院长到会议室，说：“高建国院长出差刚回医院，请他也过来参加会议吧？”
杨正政委不说话，任大军主任也不说话，医务处主任张来电说：“应该请来高院长一起谈论怎么处理吧。”
“好吧，院长坐车也是很累的，自然回来了，不说一声也有一些不太合适的。”杨正政委想了想说。
政治处任大军主任打电话给高建国院长，说：“高院长刚回来？大家在会议室开会，说一下财务处出纳保险柜的事情，您也参加一下吧。”
高建国院长说：“我刚回来，一个保险柜坏了，买一个新保险柜就是了，我同意。”
“保险柜是被人故意点火烧坏的，涉及经济案件十多万元的。”
“好吧，我马上就到会议室。”
大家在会议室等了五分钟，高建国院长就来到会议室。任大军主任说了相关情况。
高建国院长说：“看起来出纳很老实的一个年轻人，几个月的变化太大了。从医院的大局出发，咱们内部处理一下，十几万应该算是挪用的吧，他并没有赌博吃喝花完，叫他把钱转过来存入医院的账上，医院也不损失什么，即使钱不够，今后从他的工资里每一个月扣除一些钱，给他一条出路，从轻处理……”
会计说：“分部工作组马上也要来了，怎么处理，人家上级领导说了算的。”
正说话间，分部工作组一行五人坐的汽车就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高建国院长、杨正政委等医院领导班子全部出门迎接。高建国院长说：“分部领导辛苦了，我们医院领导已经调查清楚了，马上写报告。请分部领导先到客房休息吧。”
分部工作组组长是政治部副主任，其他四人分别是保卫科科长、财务处副处长、干事、助理员。
医院当天就写了报告，高建国院长、杨正政委都看了，简单做了修改。分部工作组拿了报告，看了看，和医院领导简单开了会。很快上报军区联勤部，有了批文。开除军籍，开除党籍，送入伍地县武装部、民政局，办理有关手续。
医院马上宣布处理结果，选派了两个干部，送出纳小刘回原籍。
这一个时候，小刘的女朋友要来和他当面说分手。李岚副院长给她说：“他回老家走了，几千里地，不来往了，自然就分手了。”
“要是他回来怎么办？有的人做生意，哪里到不了？”
“如果有感情，就继续相处吧；如果没有感情了，他来了，再当面说分手也不迟的。”李岚副院长劝了一番。
一个月不到，小刘就来找女朋友了。因为小刘不同意分手，女朋友还自杀一次，经抢救从死亡线上才平安活过来。
医院很快又发现账目出现新问题了，原来出纳小刘还有有十万元的造假单据，没有如实交代。医院再一次打报告，想对他做进一步处理。分部领导就批评了医院办事太草率，现在派人再去把人抓回来？路费是多少钱？得不偿失，太糊涂了。
十四
政治处主任任大军拿给蒋干事一张《健康报》，说：
“这是杨政委拿给我的，你看这上边有一篇标题是回扣楼的稿子，研究一下，能不能写一篇新闻报道稿件？”
蒋干事一看，报纸有一篇文章，标题是：延安有一座“回扣楼”。
文中说了医院在和药厂联系的时候，常常有一个“回扣”的问题。药厂的药品，很便宜，仍然给采购员“回扣”。采购员如实向领导回报，领导研究之后，决定办一个活期存折，叫药厂把“回扣”的钱，直接存入这一个账号。日积月累，三年时间就有一百万元了。于是，领导拿着这一百万元钱，就建了一座楼。因此，这一个楼就被称为“回扣楼”了。这说明医院的领导很廉洁，与时俱进，并不是简单的拒绝回扣，而是愉快的接受回扣，和许多药厂建立了友好的关系，还为医院建了一栋楼，赢得了大家的称赞。
蒋干事看后说：“咱们医院没有订这一种报纸吧？杨政委是怎么看到的报纸？”
任大军主任说：“这一个问题，我还没有问他。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去找杨政委沟通一下的。”
蒋干事到杨政委办公室门口一看，杨政委正好看见了他，于是打招呼说：“蒋干事过来吧，正好有一个事儿，和你说一下。”
蒋干事进门坐在了沙发上，顺手关了办公室的门。说：“我在咱们医院没有看到过这一张报纸，写的不错的文章。”
“这一张报纸，是医院的一个同志给我拿过来的。我把报纸叫几个科主任看了，他们心里都有一种情绪，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咱们的医院每一年也是需要买这么多药品、医疗器械的，如果也有这样多的“回扣”钱，我们却没有建一座楼房，回扣钱都是进谁的腰包了？”杨正政委思考着不断地点头。
“看起来是有一些值得认真堵漏洞的地方。”
“你有时间，先找药械科的保管员小郑聊一下。你们都是年轻人，你采访他，他会说一些先进事迹的，你就有可能了解到一些情况了。”杨正政委年轻时也是写新闻报道的，知道许多的人自我吹嘘表扬自己，就说漏了嘴，暴露出一些问题的。
“好吧，我试一试，但愿可以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蒋干事站起来告辞。
蒋干事很快就和保管员小郑谈话很投机，得到了药械科保管员小郑的积极配合，小郑拿出来自己写的日记。日记长了有十页纸，全文如下：
院务处领导找我谈话，说：“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义务兵了，转了志愿兵，你就开始拿志愿兵的工资了，就应该对自己要求更高一点，所以领导研究，准备调整你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什么想法。在部队还有七八年时间，争取干好工作吧。”
“领导看你的平时表现，已经有人关注你了。药械科的药房需要一个保管员。药械科吴主任对你印象不错，他想叫你去当保管员。”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吴主任年龄大，听说他爱吵架的，他的性格怎么样？我还不太清楚的……”
“你想知道清楚什么？他指名想叫你去。革命军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如果到时候你真的不适应了，再调整吧。先去报到吧。”领导高兴地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就去药械科报到。吴主任看到我很热情的说：“大家看你老实，你又是外省的人。领导研究叫你来，是领导对你的信任。好好干吧。明天交接手续。”
我准备走马上任了。老保管员是一位老大姐。她和主任有矛盾了，据说开始关系也是不错。后来主任就改变了，说她不好了，她也说主任的不好。所以，吴主任多次找领导要求换人。
在交接手续时，大姐给我说：“小心一点。主任最不是东西啦。他用你的时候，可以叫你亲爹，说你的好话。不用你的时候，每天说你的坏话。我算是看透他了。我也不想再卖命给他干了。”
“谢谢大姐的提醒，我在这个地方估计也不会太长久的。”我很感谢大姐的忠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主任这一个人私心很严重。药械科十五人，有十一个人给他吵架了，所以他现在就对你不错。但是，你要小心上当，特别是经济问题。回扣的问题，已经有几个人告了他的状，但是他老狐狸的，现在看起来很牛气，估计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的。”
我没有费什么劲，就陪着大姐把药房的账目、药品和医疗器械对照了一遍，账物相符，没有什么问题。
不少人给我说：“你是肥差呀。几个人争着去药械科当保管员，吴主任都不同意，吴主任就看中你了，你去药械科当保管员，那里的回扣就够你高兴的了。”
多少人提起“回扣”。有人给我说：“回扣，就是药厂的推销员高价卖药，单位掏了钱买药了。推销员为了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给你一定的好处。钱、礼品、旅游、纪念品等。”
我刚当保管员不久，某药厂推销员就登门来了，他一看我就说：“你就是新上任的保管员啦？年轻有为呀。部队就是新老交替变化快。药械科还是吴主任吧？”
“还是吴主任，刚听说主任他出差走了。”
“不可能吧。前天我给他打电话说好的，叫他今天等我来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部队太落后了，主任没有手机，寻呼机也没有吗？联系吴主任真不方便呀。其实，跟你说也是一样的。药品的数量、品种，吴主任都是定下来的。你签字，收下吧。”
“主任没有交代我。我不能随便就签字的。也不能随便签订合同的。”我一看合同书上的价格不低，所以不敢收。
“没有问题的。我们多年来往，长期合作。”推销员认真的说。
“我刚来不长时间，不能违反规定的。”
正在说话之际，吴主任回来了。他一看推销员就招呼说：“来吧，到我的办公室谈吧。”
几分钟之后，吴主任就拿着合同，叫我签字。我一看，价格还是那么高，就犹豫了。吴主任说：“不会有问题的。出了问题，我一定全部负责到底。”
我感觉没有什么理由说了，就在合同书上吴主任签字的后边签了自己的名字了。
三天之后，吴主任出差刚走。院长就打电话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我马上跑过去。
院长见了我，问：“你签了合同？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吴主任说他一定全部负责到底的。”我莫名其妙。
院长看着我问道：“吴主任和药厂代表谈的时候，你在场吗？”
“没有。吴主任谈好了，拿来叫我签字的。”
“你马上拿来合同书，叫我看看吧。”
我马上跑步拿来合同。院长看了就说：“价格太高呀。我们不要他们药厂的药品了。你去拍电报，取消合同。”
我没有犹豫，马上去拍了电报。
三天之后，推销员就来了。见面就问我：“吴主任干什么呀？违反合同，我去法院起诉你们医院的领导。”
“吴主任出差走了。不知什么时间回来。”
“我要找你们的院长去。你带我去吧。”
我给院长办公室打电话，院长说：“我知道他们会来的。好，来吧。”
在院长办公室。推销员又是那几句话。院长不高兴了，说：“你要起诉？你就不要来医院了。咱们之间有什么问题，那就到法院的法庭上再说吧。”
“我还是想谈一谈，院长，您是怎么想的呀？”
“价格太高。”院长不拐弯子。
“不高的。我们没有利润的。”
“那就不要说了。我们不要你们厂的药品了。”
“和气生财的。咱们今后还有合作的时间。院长大人，你说一个价格吧？” 药厂推销员马上变得客气起来。
经过协商，这一次谈判，药品价格比吴主任签合同的价格降下来三分之一。院长自己签字，院长叫我过来，说：“年轻人，学着点。我们部队医院也不能太大方了，做生意，就是需要讨价还价的。来吧，你看了，你也签字吧。”
我开眼界了，马上在院长的签字后边，也签了自己的名字，我由衷的感到院长真是太伟大了。
主任回来责问我：“你什么都不懂呀。你为什么把药厂代表领到院长办公室？”
“他找你，你出差。他要找院长，我有什么办法？今后，凡是找你的，你说怎么办？”
“我找院长去。他这样撕毁合同，这样蛮干，今后我这一个药械科主任就没法干了。如果人家去法院起诉，我就吃大亏啦。”
吴主任气呼呼的去，一会儿又气呼呼的回来了。
第二天，我就听说了一些情况。
吴主任气呼呼找院长说：“我签了合同书，现在你否定了我的合同书，我今后就没有法干了。”
院长说：“你一个主任没有法干。你就打报告辞职吧。在医院里想当药械科主任的人，排成一大队。回去写申请吧。”
几个人给我绘声绘色说的时候，很惬意的样子。
有人说： “为了回扣，其他医院打架的人也是有的。你主任不干？正好有人接替。吴主任找院长去发牢骚，太傻瓜了。”
“听说，你和院长一起签字购买了一大批药品的？”
“是。”我如实回答。
几个人就笑了。【日记完】
蒋干事把药械科保管员小郑的这一篇六页的长篇日记，复印了一份，拿给杨正政委看。
杨正政委看后说：“蒋干事，你看了这一篇日记，是不是应该写一篇新闻报道，表扬一下？”
“《健康报》已经发表回扣楼的文章了，我想换一个角度，是不是等几天时间，我得好好想一想的。”蒋干事说了，就告辞出门了。
杨正政委拿着小郑的日记，马上打电话给李岚副院长，叫她来办公室一下。
李岚副院长来了，杨正政委给她看蒋干事送过来的《小郑的日记》。副院长看了之后，政委又给她看《健康报》的文章“延安有一座回扣楼”。
“这一篇文章很好。这一个《健康报》从哪里来的？咱们医院没有订吧？”
“这是医院药械科老保管员给我拿来的。吴主任不是到处说她不好吗？这不是才换人几个月吗？这不是新保管员小郑的日记吗？这一系列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药械科是不是马上考虑换主任了？医务处副主任去药械科怎么样？”杨正政委看着李岚副院长问。
李岚副院长说：“这一个事情，政治处任大军主任有什么建议？”
“我给他看过《健康报》了，《小郑日记》还没有给他看，一会儿叫他看。你先想一下。”杨正政委说着就打电话给政治处任大军主任。
李岚副院长站起来想走，杨政委说：“你坐吧，他来了咱们一起议一议，然后再找医务处张来电主任谈，如果副主任有什么想法了，我们再考虑其他人选……”
十五
任大军主任接了杨正政委的电话，就来到政委的办公室，看到了李岚副院长也在，就犹豫了一下。杨正政委说：
“过来坐吧，你看蒋干事拿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郑日记》，你看一下，然后咱们再议一下。”
政委递给任大军一个复印件。任大军主任看了看，说：“药械科人多，十五个人矛盾不少。今天主任和这一个关系好，明天又换了关系好的人，他们说的话，有时候是不太可信的。但是小郑的这一篇日记，可信度还是不低的。”
“可信，就应该依据这一些情况，换了药械科主任，以免后患的。这也是我们保护干部的一个举措的。”杨正政委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具体措施方案。
李岚副院长说：“咱们领导班子开会，看院长有什么好办法？”
“那就在后天的会上说这一件事吧。”杨正政委说着就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一件事。
会议如期举行，会上杨正政委给大家看了《健康报》的文章：延安有一座“回扣楼”。之后说：“医院药械科的人不少，矛盾也很多的。解决矛盾的问题，杜绝回扣的问题，大家考虑是不是换一下主任？”
高建国院长听了，就说：“吴主任的工作方法不太妥当，得罪了不少人，告状的人多，要求换主任的呼声也不少。我的想法，还是不要换主任比较好。”
“不换掉他，药械科的工作就比较难搞好。各种回扣的问题，大家都在议论，医院的风气，还有一系列的问题……”李岚副院长提出了困难。
“我们医务处的副主任，去当药械科主任，肯定比他强的。”医务处张来电主任说出来自己的推荐人选。
高建国院长想了想说：“我认为换主任不妥，但是咱们医院可以再成立一个新特药房，今后所有的购买药品签合同，购买医疗器械签合同，都必须经新特药房主任签字，选一个好同志来当新特药房主任，就可以避免一切问题了。我建议医务处主任张来电兼任这一个主任，副主任配合工作。大家看怎么样？”
“自然领导信任我，我一定努力当好新特药房主任，决不辜负领导的重托。”张来电主任也来了兴趣。
“我看这一个办法好。我同意。”李岚副院长也表了态。
两个科主任也同意。任大军主任也同意。杨正政委说：“大家同意，我也同意。明天召开中层干部会议，传达这一个文件精神。”
第二天召开医院中层干部会议，宣布了医院的这一个文件精神，成立医院新特药房，宣布主任、副主任名单，宣布今后凡是购买药品、医疗器械的合同书，都必须经新特药房主任、副主任签字，才能生效。
会后医务处张来电主任等几个人喜笑颜开，药械科吴主任一脸不开心，气呼呼的离开会议室。
很快医院里边就议论开来，你药械科不是矛盾吗？科主任不是换了保管员吗？采购员也是吵过架吗？吴主任不是找过高建国院长发过脾气吗？现在好了，领导班子开会研究，成立了一个新特药房。你虽然还是药械科主任，购买药品、医疗器械的签合同权力被剥夺了，想一想都是“回扣”惹得祸的。
药械科保管员小郑才当保管员十个月，吴主任就看不上他了，找院长要求换人。高建国院长说：“换人？你以为是好办法吗？你自己和他谈，如果他同意，你们两个就没有矛盾，今后还是好同事。你树起来那么多对手，对自己今后的工作有什么好处？”
“他已经和我吵过架了，我找他谈不合适的。”
“你找他谈，不合适？那我就先找他给谈一次吧。”高建国院长说着，打电话给新特药房，叫值班员找一下保管员小郑，通知他到办公室来一下。
一会儿，小郑就来到高建国院长办公室。院长笑着说：“小郑呀，你在药械科保管员岗位上有什么困难没有？如果你想换一下环境，领导就为你协调一下。”
小郑说：“我来药械科之前，就有过一些担心，听说吴主任资格老，爱吵架，估计大家和他是不容易配合的。我来药械科后，才知道他吵过架的人，太多了。现在他也对我不满意了。我换地方工作也是很好的，免得和他发生更多的不愉快。”
高建国院长一看这情况，就心里有数了。一周之后，小郑就交了保管员的钥匙，账目、物品对照一遍，问题不大，有的药品比账目上多了，有的药品比账目上少了。
吴主任四处说：“这一个保管员开始看起来很老实，其实才来药械科几个月就出问题了。一交接工作，药品比账目少那么多的，价钱有他半年工资那么多的。”
小郑知道后找高建国院长说了：“院长，您看吴主任老是说药品比账上少了几百元的。他为什么不说有的药品比账目上还多出来几百元呢？”
“吴主任真是的。他说了，药品比账目上多的药品，保管员不会自己花钱买来药品放进库房里的，因为有的药品包装，本身就多了的。那人家也反驳了他吴主任：是不是可以理解有的药品包装，本身就少了一些呢？好了，我再找吴主任谈一次，不要老是那么揪住对方过去的一些问题不放手了，在一起工作，老是闹矛盾有什么好？”高建国院长真是不愿意看见大家闹矛盾的在一起不舒服不愉快的样子。
很快一个消息就传开了。本市的三个地方医院几天功夫就抓了五个人，一个院长，一个副院长，两个药械科主任，一个采购员。都是因为经济问题的，回扣问题，做假账问题，都在老百姓关注的热点问题。
地方上有风吹草动，部队医院也是会受影响的。大家又一次议论起了吴主任的去留问题。吴主任也找到了医院新特药房进药品的一些价格高的问题。
这一些大家关注的问题，谁来解释？依靠医院的领导班子就显得吃力了。
这一天医务处小廖，就说出来一个让蒋干事很蒙圈的事情。一个地方的病号，怀疑部队医院多收费了，就找来了他的朋友，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他的朋友，有法院的，有检察院的，有公安局的，有律师，有记者，还有一些大款富豪。
当时几个领导就蒙了。高建国院长还是老练，一副大将风度，心有底气地说：“要查医院的问题，我们认为也是好事。如果查出来是哪一个人违反纪律了，我们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那就大家认真查一下，查一个彻底明白吧。”
病号的朋友，来了八个人，忙了一周时间，最后不得不说：“部队医院没有多收病号一分钱。”
高建国院长开心地笑了。有人说，还是院长水平高的。如果不是高院长，杨正政委、李岚副院长等几个领导，早被地方上的查账，吓坏了。这真是一个好广告，又可以吸引更多的给钱的病人来住院了。
一个消息更加意外。分部政治部主任带着文件来医院来了。开会，主席台上的变化，就让大家明白了一些情况。主任坐在中间，两边的领导，大家不认识，高建国院长、杨正政委分别坐在两边。
主任首先宣布文件。免去高建国是院长职务，免去杨正的政委职务。任命王一工为院长，任命张倩勋为政委。
这时大家才看到坐在主任两边的是新院长、新政委。
主任宣布完文件，简单讲了几句话。希望新领导班子不要闹矛盾，一心一意干工作，廉洁自律，圆满完成上级领导交给的任务。说完，就离开医院，新院长王一工、新政委张倩勋挽留分部领导说：“吃了饭再走吧。”
分部工作组丝毫没有吃饭的意思，坐上车，就走了。
会后大家慢慢议论起来，高建国院长曾经找过上将，就是医院去为地方单位县城规划局员工进行体检，那一个局长的兄长是军区的中将，如今已经提拔起来到京城提升为上将了。目的是提拔一个少将。因为高建国院长是大校了，提升少将，也是可以的。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提起来当少将的。
杨正政委被免职后，没有重新任职，据说也找了领导，也是没有如愿的，想提拔的人，都是千方百计找领导的，竞争是很激烈的。
十六，尾声
地方改革， 部队也进行改革，一批部队医院就在改革工作中被宣布撤销了。所以部队医院的人员就开始分流，一部分人转业回老家，一部分人调走到其他部队医院继续工作，还是老本行，一部分随着医院交给地方，成了和地方医院一样的医院工作人员。
院长王一工、政委张倩勋成为这一个医院的最后一任院长政委。工作时间不长，没有多少故事发生，就各奔前程了。
后来，微博、微信就把医院的许多人联系起来了。大家在群里，发表一些信息，什么药品食品监督局局长被枪毙执行死刑了，什么上将病死在医院之后，仍然被开除党籍，剥夺上将军衔了，什么上将的儿子被抓了几个月之后，他的父亲上将也被抓了，什么上将在家里自杀身亡了，有几个少将、中将也被定位“军老虎”，有的将军为了提升行贿几百万元，甚至上千万元，仍然落马了。
悲观者，认为现在社会产生了这么多的大老虎，说明无官不贪了，没有被抓起来的大老虎还是会有很多的，老百姓今后怎么活呀？乐观者，认为这么多的大老虎落马了，说明清廉正义的官员取得了伟大胜利，大老虎都纷纷落马了，小老虎、苍蝇还会有后台吗？可恶的他们还可以猖狂几天呢？
我们普通的老百姓，就看自己的心态了。高层领导说了，打虎永远在路。打虎拍蝇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日常生活质量，大家就健健康康的乐观起来，迎接每一个美好的明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