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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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前后的童年趣事
一天我放学回到家，我的奶奶笑得快要掉眼泪了。我感到奶奶今天太高兴了，一定是有什么事值得她开心，我想知道情况，就问：
“奶奶，你笑什么呢？”
奶奶说：“我在晒新鞋，她这个小孙女问我：奶奶，这是你的新鞋？这新鞋很好看，是不是过年娶媳妇时才穿的呀？”
我想起了过去我问过奶奶，这是奶奶为自己做的新鞋，准备去世以后躺进棺材时才穿的，每到天气晴朗太阳出来的好天气，奶奶就会把新鞋拿出来晒一晒，害怕受潮变霉烂的。小妹妹年龄不大，才四五岁，这一次她看到奶奶的新鞋和娶媳妇联系起来的发问，把奶奶笑得前仰后合快要掉下眼泪来了。小妹妹也微笑着，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今天这么高兴。
邻居说我的妹妹聪明，就叫我把妹妹带到学校去听老师讲课。我的妹妹也想去学校看一看。我的同学也有几个人带着妹妹、弟弟来学校的。一个女同学听说我有一个聪明的小妹妹，就想叫我带着小妹妹到学校，叫她看看这个小妹妹到底有多么聪明。
这一天我就带着小妹妹来到学校了。我在教室的第三排坐着，后边几排有的同学就开始捣乱了。我提前给小妹妹说好，叫小妹妹不要乱说话，认真听老师讲课。但是后排的几个同学就拿小土块砸向我的小妹妹，小妹妹一看都是不认识的人，就大哭起来，前后左右的同学们立即都向我这里看过来了。老师停下讲课，马上说：
“今后，谁也不能把弟弟、妹妹带到学校教室里来了。”
课间休息十分钟，我就把小妹妹送回家了。从这一次以后，小妹妹再也不想去学校里听我的老师讲课了。
听说公社的教办室领导来听课，老师叫我们早晨来学校先学习新课文默写生字，等着教办室领导来了，表演给领导看。我们过去是不准早晨来学校学习的，有了这个特殊情况，才破例早晨来一次。几个学习好的同学每一个人记住一个生字，一定要记住，等教办室领导来听课时，老师提问，点名叫谁上讲台，你就写出来自己早晨记住的生字，教办室领导看学生写得对，就会表扬老师和学生的。结果在上午教办室领导来听课时，老师说：同学们，今天咱们学习新课文，先读课文写生字，等一会儿，老师叫谁上讲台，谁就上讲台，写生字。
老师刚说完，一个学生就举起了手，不等老师说话同意，他就十分焦急地站起来说：
“老师，是不是一会儿上讲台写生字，我还写我早晨学会写的那个生字？”这个学生一说，就暴露他早晨已经学会写这个生字了。老师的脸马上就红了。老师黑沉着脸说：
“学生要有礼貌，说话前要先举手，老师同意之后，你再站起来说话。”
“老师，我刚才站起来前举手了，你没有看见……”
老师真的生气了，说：“老师没同意你站起来说话。坐下！”
教办室领导一听学生说这话，就知道老师这一次的表演，是提前学过的课文，挑会写生字的好学生，表演给教办室领导看的。
听课之后，教办室领导没有批评老师，也没有表扬学生。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的几个同学就议论说：
“明天，老师一定会批评这个学生的。”
“为什么批评人家？人家说的对，就是早晨学过的生字，学会的课文……”我心里不明白。
“他一说，老师就红脸了，老师不同意他站起来说话，他自己站起来就说，真不应该胡乱说话的。”
第二天，老师也没有批评这个学生。有的家长说：老师叫学生一定要诚实，不要说假话，老师这样提前叫学生早晨学会写生字、读课文了，上午给公社教办室的领导再表演一次，也是有想受领导表扬的名利思想。有的家长说：老师也是普通人，也想叫领导说自己教的学生好，也想争一个公社第一名，说不定将来被领导给他提拔重用。
这一个老百姓的房子，破旧漏雨了，我们就换一个教室，也是一个老百姓家的闲房子，人家给打扫干净了给我们当教室，不过我们学生听说了，这个院里传说有不少鬼神，有狐狸仙。有的学生说：
“来他家上学，可得小心，说不定有鬼怪出来找麻烦的。”
有的学生说：“来学校早了，一定不要先进教室，等学生多了，再进教室，一放学，马上赶快走，不要等到天黑了，鬼怪出来就麻烦了。”
一次我听说，这一家做饭出问题了，他的娘蒸馍，一掀起来锅盖，就出怪事了，她看见这一边几个馍蒸熟了，那一边的几个馍就是生的。这就是鬼怪在作怪的。
在这个教室学习一年时间，我们就又一次换教室了，到了一里地以外的村里学校读书。老师也换了新老师。
老师教书，多次强调大家一定不要迟到，谁来晚了，就站在教室的门口去丢人。我们班就有几个学生来晚了，真的站在教室门口示众，真是丢人了。
我真害怕自己站在教室门口丢人的，这一天晚上我老是担心早晨不能按时起来，到半夜就醒来了，一看天还不明，就继续睡觉，谁知道第二天一睁眼，我马上起来，还是晚了，我不敢去学校，想着到学校迟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示众，那样就太丢人了。
母亲说：“你自己不敢去学校，害怕站在教室门口丢人，我去送你，给你的老师说一说吧。”
母亲带着我，把我送到学校，给老师说：“有的学生不是经常迟到，说不定什么时间迟到一次，就是可以原谅学生……”
老师也认可了这个理由，我就没有站在教室门口示众丢人。其他高年级的学生知道我母亲也教过学，就想叫我的母亲给他们当老师。还想叫我跳一年级，离开三年级这一班，直接上四年级。我的母亲不想叫我跳班级，就叫我跟着三年级同学继续学习吧。
老师发现我写的字，横平竖直比较方正，还把我的作业本展示给大家看，叫同学们向我学习。有一天老师布置作业，叫同学们都认真写一张方格稿纸，贴在身后的墙上“学习园地”里面。有几个同学写的字实在潦草，认不清是什么字。老师就叫我们几个学习好的学生，帮助写字不好的同学写一张，贴在后墙上“学习园地”里面。
其他几个同学，帮助同学写好一张字，交给老师就走了，我帮助一个同学写字写得慢了，交给老师时，老师发现我写的字是黑色的，就不高兴了，批评我没有帮助同学认真写字，批评我做好事态度也不老实，用黑笔水写字想干什么？
我说：“我用黑笔水写字，老师批评我，我有一点冤。其他的同学也用黑笔水写字了，为什么老师不批评他们，只批评我一个人？”
老师一听还是不相信，等他拿出来几个同学的作业本，看见他们也是用黑笔水写字，就叫我回家走了。我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样，高年级的同学说：
“这个老师讲过：老师是用红水笔批改作业的；学生要用蓝水笔写作业的；写大字报批判人，才能用黑水笔写字的。”
半年后我们就换了一个新老师，高年级的同学说这个老师不爱备课，他在课堂上遇见了不会读的字，就咳嗽一下，问一下其他的事，等一会儿，他就接着下一句课文读下去了。一般的同学，不太注意，我们两个同学听说了这样的事，就提前预习一遍课文，不会读的字，就查了字典。到老师正式上课时，我们就发现老师真的不读这个生字了，他咳嗽了一下，又问了同学一个事，等一会儿真的读下一句了。马马虎虎蒙混过关了。我们几个同学说给家长了，老师这样教学真的让一些家长不高兴了。
村里邻居给我说了一个真事，邻村的一个独生子，从小娇生惯养，姐姐、妹妹都没有上学，都帮着父母亲干活，他十三四岁了学习不好，退班了还继续上学，放学了也不干活，还吃好东西。这一天他又想吃炒鸡蛋了，父母亲没有满足他吃炒鸡蛋的要求，他就说他的父母亲都不是好人。
他的父亲说：“我只有你这一个男孩，要是我有两个男孩，我就把你打死了。你真是要气死你亲爹了。”
这个独生子想了想就说：“我只有你这一个亲爹，我要是有两个亲爹，我就把你打死活埋了。你不给我炒鸡蛋吃，真是气死我这个亲儿子了。”
我听了感觉不理解，一个独生子男孩就这么有福气？吃好的，不干活，父母亲不打他，邻居家谁也不打他？其他的男同学没有他吃得好，没有他长得高长得壮，一个人还真不能打赢他。
这一天一个邻居家的叔伯三弟兄一合伙，就把这个独生子打了一次。独生子的父亲来找，三弟兄中最大的这个孩子父亲说：
“我家弟兄三个生了五个儿子，替你教训不孝的独生子，你应该感谢我家兄弟的这三个孩子，要是这三弟兄把你的独生子打死了，我就给你一个儿子，我自己就有三个儿子，老大今年十三岁，老二今年九岁，老三今年七岁，你挑选大的，挑选小的，随你选一个吧。叫他给你当儿子，你也是不吃亏的。你不舍得打你的独生子儿子，别人再不舍得打你儿子，他一个独生子，是不是他就无法无天了？”
独生子想了想，就不高兴了，给他的同学说：“我的父母亲不争气，没有给我生几个兄弟。”
他对自己的姐妹不满意，说他的姐妹没有本事帮助他打架的。
我想了想，也感觉自己有两个妹妹，如果有人给我打架了，真是帮不上忙的。我的母亲知道我的想法后，就解释开导我说：
“不能老是打架的。看看邻居，有的人只有一个妹妹，你还有两个妹妹，有两个妹妹，也是有好处的。”接下来就说了一个事情。我和大妹妹在自家院里草垛上看月亮，妹妹回房里睡觉了，我就在草垛上睡着了，父母亲一看，我没有回家，就找了几个人问了，谁都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有的说是不是叫人贩子抱走了，于是本家的几个大人就四处寻找，还是找不到。母亲就问了我的大妹妹，大妹妹说：看看是不是在草垛上？母亲去草垛上一看，我真是在草垛上睡觉呢。通过这个事，就说明有一个大妹妹也是有好处的，等这个小妹妹长大了，好处就更多了。要不是这个大妹妹说这一句话，几个大人找到天明，找一夜也不会到草垛上寻找的。
我对自己的妹妹，也理解了，不再对自己妹妹不满意了。
我的大妹妹想去姥姥家，我就在星期天带着妹妹向姥姥家走去了，我家的村到我姥姥家的村，中间有五个村，说是有二十五里地，我们兄妹两个走到姥姥家是没有问题的，那时候自行车是很少的，我家就没有自行车，有一个独轮车，小时候坐着独轮车去姥姥家走亲戚，后来就走着去了几次，锻炼自己的身体。
从家里开始走时天气还是没有云彩的，我们快走到我姥姥家时，天就下起雨来了。我在前边跑，妹妹在后边跟着跑不快，我在胡同中间蹚着雨水跑，妹妹在胡同的墙根边上跑，胡同里的路，中间低，流着雨水，两边高，露着泥路，妹妹在泥路边上跑着就滑倒了，她一哭，我就停下来，叫她在路中间蹚着雨水跑，这样就不会滑倒了。
一会儿，我们就跑到姥姥家了。我没有亲舅舅，我外祖父有一个亲哥哥，也没有生男孩，远一门的舅舅也没有。外祖父没有在家，姥姥就把我们被雨水淋湿的衣服换下来，再让我们穿上干衣服。我的小姨把妹妹叫走劝说了一会儿，我就在房门口看天上下雨。
天晴了，我的父母亲也来到姥姥家了，他们问了村里的人，到中间的村里也问了人，想着应该是到姥姥家来了。姥姥说：
“给邻居说了，等着雨停了，就送他们兄妹俩回家的。”
回到家，我的三姐就带着我去地里找豆芽，豆芽找多了，回家是可以炒着吃的。在犁地后，还没有种上小麦的时候，地里的土很松软。三姐就带着我和她的小伙伴去松软的土地里练摔跤，说的是锻炼身体。我的身体不太壮，一般的小伙伴，都可以把我摔倒在地。三姐的小伙伴就说我没有劲，将来打架就会吃亏的。于是我就锻炼身体，学习一些武术动作。
三姐拿来蝉蛹叫我吃，说：吃了“知了”的肉，就有劲了。
我是不敢吃蝉蛹肉的。我的母亲给我的三姐说：
“他从小就不敢吃肉的。”
三姐就自己把蝉蛹肉吃完了。
一天，我三姐的小伙伴带来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小男孩，比我低半头。于是三姐她们几个小伙伴就叫我们两个来摔跤，看看能不能有奇迹出现。小男孩笑着说：
“我能把他摔倒的……”其他几个人就笑着说：
“马上开始摔跤吧，看看小男孩能不能胜利。”
三姐说：“这不能算欺负小孩子的，咱们就看看谁能把谁摔倒吧。”
三姐拉着我，叫我站直了，指着那个小男孩说：
“你来吧，看看你能不能胜利……”
这个小男孩，爬着就朝我面前来了，他来到我的前面，并不站起来准备摔跤。我正在等着他站起来和我摔跤，他抬着头看着我，笑着不说话。其他几个人就说：
“不敢站起来？说话不算数了？站起来摔跤吧……”
我感觉我站着准备摔跤，他不站起来，就是他说话不算数了。这时他猛地抱住我的脚，一用劲，就把我掀翻在地。松软的土地，我被摔倒在地，并没有受伤流血，但是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
我的三姐说：“这一次摔跤不能算数，重新来一次，都站起来再开始摔跤。”
我不再想摔跤了，其他几个人都不再起哄，纷纷找松软土地里的豆芽去了。
我回到家，母亲知道了我的摔跤事，就给我说：
“你小时候发高烧，找过几次医生看病。有的小孩发高烧，腿瘸了，村里就有几个小孩成了瘸腿，你还是算好的，没有成瘸腿的。”
从这一次摔跤之后，三姐就不再带着我去和谁比赛摔跤了。
冬季来了，我想吃鸡蛋了。母亲说过，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炒鸡蛋。我上学了，本来记着自己的生日，结果生日过去几天了，我才想起来这个吃炒鸡蛋的事情。母亲也想起来，就拿来一个鸡蛋，到三姐家借大娘家的小铁锅，给我炒鸡蛋叫我吃。
大娘看到了就说：
“这个侄儿，老师想着办法吃炒鸡蛋？不叫妹妹吃？”
“我过生日，才吃一次炒鸡蛋，平时我会照顾妹妹先吃鸡蛋的。”
我的父母亲常讲“狼来了”的故事。这个故事说，一个小孩在山上放羊，一天没有事，他就喊“狼来了”。
村里大人听了，以为狼真来了，就拿着铁锹、钢叉、棍棒上山准备打狼。结果大家没有看到狼，就回家了。不久，小孩又一次喊狼来了，大人又来了，一看山上有小孩和羊，没有看见狼，就教育小孩不要说假话骗人了。
后来，狼真来了，他再喊狼来了，大人就不相信了。狼吃了一只小羊，还把小孩咬死了。
所以，我们应该诚信，不要说假话。我认为：母亲说了我过生日叫我吃炒鸡蛋，就应该兑现，应该诚实办事。
第二年我过生日时，正好母亲带着我在集上，中午了就在饭店吃包子，刚坐下准备吃包子，饭桌下边有一个小孩在玩，我们没有注意他会抢我们的包子。服务员刚把我们买的包子端上饭桌，桌下的小孩站起来就抢了一个包子向外跑。我想追过去，母亲就拦住我了，说：
“你跑着追上他了，他就吃完了，算了，就当给要饭的穷人了。”
我给同学说了这事，其他同学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就感到集店的小孩抢人家的包子，太不应该了。这比要饭的人，就可恨了。要饭的穷人，不会抢人家的好东西吃。一个同学说：
“有的饭店里的小孩，抢人家两个包子，人家追上来，他就给包子上吐口水，人家就不要包子了，他就吃了。有的人不高兴了，会踢小孩一脚。”
村里的一个邻居三十多岁了，在教着村里的小孩，说：“向你父亲要钱买包子，他不给你买，你就坐在水井旁边，你说再不给买，你就说你要跳井去死了。你的父亲就会答应给你买包子吃了。”
这个小孩就真的看见他父亲来了，就坐在井旁边，说：
“我要吃包子，你不给我买包子，我就跳到井里去死。”
他的父亲一看，就说：“你不要跳井了，你说这是谁教你跳井的？你说出来了，我就给你买包子吃。”
小孩就站起来了，说出邻居大人教他的办法。小孩父亲就去找到了邻居，很生气地高声发火了，说：
“你长这么大了，三十多了吧？教小孩坐在水井边要包子吃？万一小孩坐不稳，掉到水井里了，我给你没有完。你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呀！”
这个邻居大人知道自己理亏，就嘿嘿笑着说：
“开玩笑呢。看看你的小孩聪明吧，你这个小孩真聪明，一教他，他就会跳井了。我今后不教他跳井了。”
大人吵架之后，这个小孩并没有吃到父亲买来的包子，他就来找这个邻居叔叔，想叫他再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吃到包子。这个大人，就叫他离水井远一点，只说跳井，就是不要跳井，看看父亲给你买包子吧。
这个小孩真的又一次照着做了，他的父亲就是不给他买包子。
他的父亲说：“你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不能给你买包子吃的。你要是真跳井死了，我还有两个儿子呢。”
那时候农村的水井，井口很大，有的大人不小心也会掉进水井里的。
这个小孩没有办法了，这个教他跳井吃包子的邻居叔叔，就说：
“你要是我的儿子，我就给你买包子吃。今后，你就叫我亲爹吧。”
这个小孩就真叫他亲爹了。他真的给这个叫他亲爹的小孩买了一个包子吃了。街坊邻居说：这个大人不地道，是不能算什么好人的。
他的两个儿子知道父亲给别人家的小孩买包子吃了，就想叫父亲也给他们买包子吃，但是父亲就是不给他们买包子吃。
有人就给这个大人家的小孩，画了一个圈，说：“你就给你的父亲说，你就跳井了，不给买包子，你就不出来。”
这个小孩就站在圈里不敢动，他的父亲来了，他就学着说了：
“你就说，你就跳井了，不给买包子，你就不出来了。”
这小孩父亲一看，孩子满头流汗，就是不敢走出圈来，就好笑了，说：“这个办法好，头上出点汗，不会真掉进水井里的。”
大家知道这事，说天上没有云彩，毒太阳晒着，小孩很听话满头流汗了，也不敢从大人给他画的圈里走出来，这个孩子有点傻。
我们村有三个人掉到井里了，一个是十四岁了，和几个同学一起玩滚铁环，铁环就掉进水井里了，他就拿着绳子捆着一个钢勾子，想把铁环给勾上来，结果绳子短，他就趴在井口伸着胳膊向水井里，这样就栽进水井里了，等着大人把他捞出来时，他已经死了，他的头栽进水井水下面的淤泥里，因为水井里的水很少，他从井口掉进去就直接栽进淤泥里了。
我掉进水井里面，因为水井里的水很多，那时候我也刚学会游泳，井水的水面离井口的地面有一米多，我掉进水井，在水上漂着，井外边的同学赶快用劲摇辘轳，我抓住井绳，就爬上井口平安无事了。
有的人说我的命大，有人说我刚学会游泳，就救了自己的命。反正我这一次掉进水井里，没有生命危险，应该算是万幸的。
二十几天之后，一个比我小的小孩，又掉进水井。他在深秋就穿上了小棉袄，在地里找豆芽，退着走，不小心就掉进水井里了。他也是在水面上飘着，他的父亲和几个大人跑过来，有人用大绳子捆住他父亲的后腰，他的父亲就慢慢爬着下到水井里，把小孩抓住了。井外边的大人，用劲拉着绳子，就把他父子俩给拉出来了。
父亲带着我去一个邻居家，这个奶奶没有生儿子，也没有生女儿，有人说她不会生孩子，她想叫我在她家住几天，她给我拿来一个红豆包子，叫我吃。
我不敢吃，父亲说：“这是你应该叫奶奶的。吃吧。”
我才拿着红豆包子吃了，我感到红豆包子太甜了，回家就给邻居嫂子说了。嫂子说：
“那一个奶奶不会生孩子，想叫一个孩子去他家住几天，好像引路人一样，她给小孩子吃红豆包子，就是想生自己的孩子。”
我不敢去这个奶奶家住。几个月之后她就买来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和我长得很像双胞胎，好像亲兄弟一样，小男孩比我小一岁，他的母亲得病死了，父亲养三个男孩子，很辛苦，就把这个男孩送给这个奶奶了。
我的父亲曾经在城里上初中，父亲的同学，我叫他叔叔，这个叔叔家生一个男孩，两条腿不会弯曲，长到几个月时，小孩就死了，叔叔婶子很难过，想叫父亲带着我去他家玩几天。我的父亲就带着我到城里来了，叔叔不在家，婶子看见我很开心，我看到叔叔的妈妈，就叫了一声奶奶，奶奶看见我也很高兴，她也想叫我在她家多住几天。婶婶也给我小声说：
“在城里家住几天，带你出去商场，到人民公园玩，公园里有老虎、有豹子、有猴子……”
我看着婶子，不好意思说话，我想起来村里的那个不会生孩子的奶奶家，他们也想叫我给他们家当引路人一样的吗？我不多说话，父亲就带着我回家了。
上三年级了，父亲进城了，回来时买了一双黑皮凉鞋，说是给我买的凉鞋。我一试穿，脚长大了，凉鞋就显得太小了。
父亲说：等几天去城里再换一双大凉鞋吧。
母亲说：不要去城里换凉鞋了，去市里一次，来回路费也是不少的。
妹妹一试穿这一双凉鞋，她的脚小，凉鞋就显得还大一点儿。
妹妹有时候就穿着黑色皮凉鞋跑出去玩，几个大一点的小女孩，就想办法叫妹妹脱下凉鞋，她们抢着穿上凉鞋。有的穿上凉鞋，马上爬到树上去，在树上爬着，说：“一人高了，我敢穿着凉鞋跳下去。”说完了再向下跳。有的穿上凉鞋就飞快地跑到胡同里，有时候把凉鞋也跑掉了。
一个多月时间，好几个小孩就把这一双凉鞋给穿坏了。妹妹还想再买一双凉鞋。我就说她傻，自己家花钱买的凉鞋，其他几个人没有花一分钱就给穿坏了。妹妹说：这一双凉鞋，本来就不是给她买的，说父亲对她不好，对男孩子好，买了凉鞋，男孩子不能穿了，才叫小孩子穿的。
我听了这样的话，就劝妹妹说：
“这是谁教你说的？她们怎么不叫她们的父母亲花钱去买一双新凉鞋，叫你穿着她们的凉鞋去爬树，叫你穿着她们的凉鞋去胡同里乱跑？我就不叫家里大人给买凉鞋了，我也不穿凉鞋了，我穿着布鞋，也是很好的。很多同学都是穿布鞋上学的。”
妹妹听了，也就不再要父亲给她买凉鞋了。
我妹妹上小学一年级时，就会玩扑克了，还会用扑克玩赌博。
大一点的女孩，和妹妹赌博，赢了妹妹一毛六分钱。过春节的时候，大女孩就来到我们家向妹妹要钱。我说她骗小孩的钱，大女孩不服气，说：“我没有骗小孩钱。你要是不相信，你比我大一点，我敢给你打扑克赌钱。”
我说：“好，我替妹妹给你打扑克。我养了两只兔子，卖了能有好几块钱，我不怕你赢我几块钱的。”
于是这个大女孩就分给我一半的扑克，她留一半的扑克。然后，互相整理了一下，她从中间抽出一张，我也从中间抽出一张扑克。谁也不准看自己的扑克牌是什么点，她说：“你猜吧，要是你猜对了，算你赢。你赌多少钱吧？”
我说：“我赌一毛钱，你的扑克点大了，我给你一毛钱，加上我妹妹的一毛六分钱，就是两毛六分钱。”
她说：“好，咱们翻过来看扑克牌谁的点大吧。”
我们几乎同时翻过来扑克牌，结果我的扑克牌点小了，算我输了。我说：“再来一盘？看看我猜对了没有？”
“好，我今天运气很好，我不怕你。”
“我谁也不怕。我养着两个兔子，能卖几块钱的。”
我们两个都从扑克牌中间抽了一张牌，我说：“你来猜吧。我赌三毛钱。”
“你记住了，这一次你输了，三毛钱加两毛六，就是五毛六分钱了。”她计算的很清楚。
“我会算账的。你猜吧，你猜对了，我就给你五毛六分钱。”
“你的点小，我的点大。我猜对了，我就赢你五毛六分钱。翻开扑克牌吧。”
一翻开扑克牌，她真的又一次猜对了。这时候我的妹妹说话了：
“我哥输的钱，我不管，我只记得我输了一毛六。”
我说：“我不用你拿一毛六的，我养的兔子，能卖好几块钱的。”
大女孩很开心，说：“你敢不敢再赌了？”
我反问她：“我敢再赌几盘，看你敢不敢赌了？我养的兔子能卖好几块钱的，我真的不怕你赢钱的。”
“好，这一次你先猜吧。”
我说：“你叫我先猜，我就先猜。我赌六毛钱，我输了，我就给你一块一毛六分钱。”
大女孩拿着铅笔，写了一下，算出来，就是一块一毛六分钱。
我说：“你记好账了，咱们就翻开扑克牌吧？我的点小，你就赢了。”
一翻开扑克牌，我的扑克牌点大了，大女孩就不能赢钱了，一算账，大女孩她还应该给我四分钱。她想了想，说：
“这一盘不能算，你给我说一毛钱算了吧？”
“有这样赌扑克牌的吗？你欠我四分钱，你要想接着猜扑克牌。咱就接着猜，你要是不想猜了，你欠我的四分钱，我就不叫你给我了。我叫你沾光四分钱，你看怎么办？”
“我赢了你五毛六分钱……”
“你想从五毛六分钱重新开始，再接着猜一次？那我就赌一块钱，你赢了，我就给你一块五毛六分钱，你要是输了，你就给我四毛四分钱。”
大女孩想了想，就说：“算了，今天我的手气不好了，不赌了。”
“不赌了，你记住今后不要给小孩子赌扑克牌了，算你沾光四分钱了。”
我的妹妹高兴地给大女孩说：“我哥替我赢了钱，我不欠你钱了，你今后就不要再找我要那一毛六分钱了。”
大女孩犹豫了一会儿就走了，之后她再也没有找我妹妹来要钱，也不再和我的妹妹赌博猜扑克牌了。
我替妹妹赢回来钱了，教育妹妹，今后再不要和大孩子赌博，不要被大孩子骗钱了。妹妹的几个同学很羡慕妹妹有我这个会赌博赢钱的哥哥。我说：“好好学习吧，不要想着赌博猜扑克牌了，不要老是想着赢钱了。”
我喂兔子需要去地里拔草，我们几个同学到一堆坟地里去拔草，一个同学发现一个石碑，认不清石碑上是什么字。叫我看了看，我说：
“白王青堂。”
一个同学说：“石碑的字是竖着读的，白王是一个字，皇，不知道读什么音，回去查字典看看吧。青堂是两个字，人名字是三个字。”
我们几个正思考着这个字读什么，就有一个同学说：
“快跑，一条大蛇张着口！”
我们几个听了，飞快地跑出来坟地草丛。结果，我们谁也没有看到什么大蛇跟着我们跑出来。回到家，我们查了字典，知道了这个“白王”是一个皇字，读黄。我们就不再说“白王青堂”了。
一天中午，邻居一位嫂子给我说：“来吧，帮我记一下，看看我这一次算的对不对？”
我一看见这一位嫂子就想起来她的神机妙算了。四句话，好像古诗一样很容易就记在心里了：
算的是男变成女，
一定早死成鬼妻；
算的是女变成男，
保证阎王到眼前。
这是我放学回家，听到一个嫂子说的。她在给一个怀孕的人算将来会生男孩还是生女孩。她叫我帮助写在本子上，年龄25，就写25，5月就写5，然后再加上几，最后就是一个大数，然后就开始减，先减一，再减二，减到最后，余二，代表男孩，余一代表女孩。这常常需要计算好几次，确保正确。嫂子说：给村里好几个怀孕的人，算过了，真有几个，是不符合计算结果的，算的是男孩，生了女孩就早死了，算的是女孩生下是男孩也死了。有的活了几个月就死了，有的活了几岁就死了。
我的母亲听了，就说：“你计算的准，就有人来找你算，你一说鬼妻、阎王，就叫人害怕了。谁也不敢来找你算了。”
嫂子说：“怀孕的妇女不敢来，她的婆婆敢来叫我算的，有的是她娘来我给她叫算的。”
我对生死鬼妻阎王没有概念的，只是感觉这个故事值得记录下来，说不定将来也可以帮助谁算一下的。
嫂子给一个邻居算的，要生六个男孩。这个邻居，真的生了五个男孩，两年左右就生一个男孩，家里吃的就是一个问题，老大苦，老二闹，老三、老四到处尿，老五来了哭着叫。
这个嫂子，真的是受苦了，丈夫骂她不会生女孩，他的大哥家生了两男两女，二哥生了三女一男，三哥生了一男一女，他却生了五个男孩，生四个男孩，生一个女孩也好，谁知道连着生五个男孩，邻居又来找我的邻居嫂子算了一下，第六个还是男孩，真不争气的。
这个嫂子，受苦，大嫂、二嫂不敢说什么，三嫂劝说：
“骂人，不对。你不要当他是骂你的，大风就会把骂人的话给刮走了，就当是骂别人的。”
有人说：这个嫂子的娘家也没有弟兄的，有了几个弟弟哥哥，嫁过来也许就不会被骂了。村里一个人骂老婆，老婆娘家的弟弟来了，就把男人给打了几拳，然后又踢了几脚。男人不敢还手。邻居也劝架，才算和平过日子了。
可惜这个嫂子在生第六个孩子时，一看还是一个男孩，就没有再出门来和大家聚会闲聊。有的说她带几个孩子太忙了，有的说她丈夫不叫她再和邻居说闲话了。没有几个月，这个嫂子就死了，留下六个孩子，她丈夫养着六个男孩子，艰难地过日子，真是一个很无奈的事情。小六孩，太小了，他的奶奶想叫儿子把老六送给人家，儿子不同意，说：
“他的母亲死了，我不能把他送给人家养着，我养不活，他死了，就叫去他去陪他娘走吧。”
邻居知道这事，都感到这个人说话有问题。邻居中有的妇女想给他的孩子喂奶，又会想起孩子的娘，三十多岁就死了，谁家的孩子也需要奶水，叫他吃几次奶水，好像也不能养他一年多的。那时候，羊奶、牛奶都是不可能给孩子喝的。这个老六，活了两个多月，就真的死了。
村里有一个算命的瞎子，她算了一个“五男二女”的好命家庭，最后说了一句话“五男二女不到头”，大家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等了半年多，这个小男孩会爬的时候，他就从土炕上爬进做饭的铁锅里，正好铁锅里有烧开的热水，小男孩就被开水给浇死了。
算命的瞎子说：“这就是命，大人也不要伤心了。养大这四个男孩两个女孩就好了，想再生一个男孩，还是不能养大的。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管用。”
算命的瞎子又给村里另一家邻居说：“这一家五男二女是好命，能养大，就是父母亲不能享受儿女给他们的福气。”
大家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等这个老五长到五六岁会跑的时候，他的大哥已经二十多了，结婚需要不少钱，他的父亲就每天发愁，不高兴了，不舍得吃，饿得皮包骨头，春节过后不久就去世了。
大姐、二姐嫁人算是要了一些彩礼，他的二哥、三哥才找上对象结婚，老四老五还没有找对象，母亲饿得皮包骨头，秋天八月十五前也去世了。
算命的瞎子，给村里一个五女二男家庭算命，说：
“五男二女是好命，五女二男也好命，比比看看谁家好，百年以后才说中。”
这一家的父母亲都活了七十多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母亲活了79岁，父亲活了八十多岁。这是后话。
我的大娘是很关心我的，因为我小时候劝过架，那是大伯父打了我大娘，大娘哭了。我就去劝了大伯父：“大人不讲理，打人是不对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长大了，就会把大伯父打一顿的。”
大伯父听了我的话就说：“侄儿说的好，我不打你大娘了。你长大了，不要打我了，好不好？”
我说：“好，今后你也不能打我的大娘了。”
过了几天我的大娘就关心我，说：“你要记住你的话，我叫你吃炒鸡蛋。你不要吃不认识人的东西，有一个小孩吃了不认识人的炒鸡蛋，就叫人贩子抱走了。人贩子把小孩的皮，用刀子划开几个流血的口子，又杀了一只狗，他把狗皮剥下来包在小孩子身上，把小孩的舌头割了一下，小孩就不会说话了。人贩子把哑巴小孩拉着走村串户玩猴，赚钱。人贩子叫狗皮小孩拿着破碗收钱。狗皮小孩认识他大娘，来到他大娘面前，拿着碗哇哇乱叫，流泪了。他大娘给碗里放钱了，狗皮小孩不走，还是哇哇乱叫，他大娘再认真一看，就想起来丢失一年多的侄儿了，就给本家的几个大男人说了，这几个大男人拿着铁锹、钢叉就把人贩子围住了，就把人贩子抓住了，最后就把人贩子的头用黑布蒙住了，交给包青天，用狗头铡给人贩子把他的头铡下来了。”
我记住了，千万不能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再好的对象也不能吃。
邻居嫂子说她的孩子傻，半夜起床尿进白面翁子里边了。说我聪明，一岁多，想撒尿了，有人拿来一个饭碗，叫我向碗里尿，我就说：吃饭的碗，不能尿里边的。
邻居嫂子在白天想了好半天，就把孩子半夜里尿在白面翁子里面的面挖出来，加了一些水，加了一点菜，做成了油饼。她知道油饼里面有孩子的尿，她自己坚决不吃，就给几个孩子吃油饼。
嫂子丈夫看见孩子吃油饼，就说：“我在地里干活，也是累死累活的，孩子给我也拿一块油饼来。”
两个男孩子就给他们的父亲拿来两块油饼。父子三人吃着味道不一样的油饼，还吃得很高兴很开心。嫂子就给邻居说了这个奇怪事，自言自语反问：他们没有吃出来油饼有不一样的味道？
这个邻居哥听了街坊邻居的议论，就说：“自己家的孩子尿，也不是毒药。这么好的白面，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吃，有点儿怪味，就拿去喂鸡喂狗，心里真是舍不得，自己家孩子大人都吃了算了。”
这个嫂子就被会算生男生女的嫂子给她算了一下，本来算的是男孩，但是她没有生下一个男孩，却生出了一个女孩，可惜这个女孩活了一个月后就死了。
会算生男生女的嫂子说：“我给她算过好几遍，都是应该生男孩的，生个女孩，真的活不长了。”
有的男孩子不老实，一个女孩子在前边走，他在后边就给前边的女同学尿了一裤子。老师批评了这一种不文明行为，批评一次还是不行的，一个男孩子看着其他男孩子给自己的妹妹尿了一裤子，就把那个男孩子的妹妹认准了，也在后边跟着，学着这个坏学生给他的小妹妹尿了一裤子。
邻居嫂子叫我评理，我气愤了，说：“谁敢再给小孩子尿一裤子，我就把他的小鸡鸡割下来喂狗了。欺负小女孩，算什么好人？”
一个嫂子说：“好狗护三邻居，一个好小伙子，就能保护好几家邻居的小女孩。”
我说这一次话，被几个嫂子、婶子、大娘宣传出去了，就把几个野孩子给吓住了。我嫂子家的女孩、小大娘家的女孩、周边邻居家的女孩，好像都受到了保护。我邻居中有好几个大娘，她们都比我母亲大好几岁的，这一个大娘，她的年龄还比我母亲的年龄还小好几个月，所以我就叫她小大娘了。之后，我就没有再听说谁家的野孩子给谁尿一裤子了。
我在姥姥家长到五六岁，给姥姥家的邻居小男孩起名的事情，被姥姥家的邻居说了好几年。那是一个姥姥家的邻居，生了一个小男孩，一岁多了，还没有定一个名字，父亲、叔叔、舅舅，这么多人的意见不一样，谁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一个说叫我给小男孩起一个好名字吧。我那时候还没有上学，也没有什么经验，我回家记得村里一个人叫和成，就说叫“和成吧。”
邻居说：“他哥叫社成，邻居有的叫根成、大成、书城、树成、木成、房成、楼成、队成、马成、牛成，真没有叫和成的，和和气气的，和成，这个名字好。”
这个男孩就被固定了这个名字，大家都叫他“和成”了。姥姥家的邻居就夸我聪明，才五六岁，还没有上学就会给人家的小孩子起名字了。我上小学之后，我到姥姥家，还有人提起我给邻居小孩起名叫和成的事情。
邻居一个男人买了一瓶芝麻酱，老婆叫孩子吃了一点芝麻酱，就被丈夫打了一巴掌。我听了这个事，感到太霸气了，嫂子说：
“你很聪明，你评一评理？看看对不对？”
“我看不惯这样的男人，他打老婆算什么本事？我长大了，就会打他一巴掌。”我说的声音不小，嫂子们说：
“你这才是好男人，你是一个男子汉的。”
我们正说着话，这个打老婆的人就来到我们面前，他听到了我的话，也不生气，说：“这一回，他说的对，他长大了，我就老了，他打我一巴掌，我也不敢还手打他的。”
他说完就回家走了。一个嫂子说：
“你说打他一巴掌，他听见了，你害怕不害怕他打你一巴掌？”
“我记着账，他要是打我一巴掌，我长大了，就打他两巴掌。”我也不含糊地说。
这一个事被传开了，嫂子们说我胆子大。我的大姐却说：
“前三年，他胆子还很小，我带着他去集市买布头，叫他在墙边站着不要动，我抢了一块布头，花了几毛钱，心里还高兴呢。一看，他站在墙根哭了。”
“这个事我记得，大姐带我去集市，好像说给我买好吃的包子，她叫我站在墙根不要动，她去了，很多人就挤在一起了，好像打架一样，其他人我也不认识，她们那么多人打架了，我也害怕被不认识的人打了，我也记不住是谁打我的，长大了想找谁打架，也找不到人，就哭了。”
大伯父家的大姐，她把我的父亲叫叔叔的。二姐结婚时，我是坐在二姐的婚车上，押车的。马拉着车，二姐在前边，我在后边坐着，马拉着车跑得飞快，二姐还拉着我的棉袄，害怕我掉下车的。
二姐结婚后，得病了。请来农村的医生，开了药方吃了药，没有见好。大娘请来了一个神婆，给二姐看了看，拿一些纸，叫人端着碗把水送到十字路口，倒掉，再回来。叮嘱我不要向后看，如果听到什么话，也不要说什么话回答。
说要找一个胆子大的人送去。我就被选中了。我为了二姐治病，就答应了这个送水的任务。晚上十点多了，黑洞洞的天空，有几个星星，那时候还没有电灯，谁家的煤油灯，也不是很亮，时间晚了就睡觉了。
我端着水碗，就按照说好的十字路口，走过去，把水倒在那里的地上，就向回走，回到家就完成了任务。有人问我：
“你看见什么没有？你听到什么人说话没有？”
我说：“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
有的人说，有时候会看到鬼怪，有时候会听到鬼怪说话，好像找替死鬼的。我的奶奶说：
“不要怕，我给老天爷烧香许愿了，保佑孙男嫡女平安吧。”
嫂子说：“好好学习吧，长大了当状元当七品县官，说不定是文曲星下凡呢。”
我不知道长大了能不能当状元，但是我学习还是比较用功的。
学校门口不远的一家邻居生了双胞胎，两个男孩。两个小孩吃包子的事情被传出去了，就成了一个笑话故事。
一天上午，一个卖包子的人来到村里学校门口，双胞胎小孩的父亲说：
“卖包子的，你卖的包子好吃吧？咱们大人说包子好吃，不能算数，我的小孩要是能吃两个包子，就算你的包子好吃。”
卖包子的一看，这样的小孩，能吃一个包子，就饱了，不可能吃完两个包子的，就说：
“你这不是算计人吗？小孩本来就不能吃完两个包子，包子再好吃，你的小孩也吃不完两个包子呀。”
“看你说的，我的小孩饭量大，要是包子真好吃，他一定能吃完两个包子。”
“我蒸的包子，我知道，谁都说我蒸的包子好吃。你的小孩要是能吃完两个包子，我就不要你掏一分钱。”
“好，你不相信我的小孩能吃完两个包子，咱们现在就开始打赌，叫小孩吃包子吧。”
“好，我给你的小孩拿包子吃……”卖包子的人选了一个大一点儿的包子，他心里想：小孩吃不完两个包子，就收他的钱，给两个小一点的包子，说不定小孩真能吃完两个包子的。
双胞胎父亲拿着包子喂小孩吃，一会儿小孩就吃完包子了。他说：“小孩吃包子，回家喝一点水吧。”
卖包子的人一想，不让小孩回家喝几口水也不合适，就说：
“回去叫小孩去喝一点儿水吧，你不能逃跑吧？我知道你的家门，我等一会儿时间，你不出门来，我就去你家要钱。”
“小孩，白吃一个包子，我还嫌吃亏呢。我回去一会儿，小孩喝口水的功夫，我就来找你，叫小孩再接着吃包子。”
卖包子的人想：这一个小孩饭量真有这么大吗？他真有一些怀疑的。
三分钟，双胞胎的父亲就抱着小孩回来了。卖包子的人又选了一个比较大的包子，这个小孩一会儿就吃完了。
“这个小孩，真是大饭量。我服了，不要你掏一分钱了。”
邻居知道双胞胎的情况，笑了笑不说话，小孩的父亲说：
“你明天敢不敢再来我们家门口卖包子了？”
“明天，我还敢来村里卖包子，就是真不敢和你打赌了，我知道你家的小孩饭量大，不能再叫小孩白吃两个包子了。”
后来这个来村里卖包子的人，也知道了这是一家生了双胞胎的故事，借口小孩喝水的时候，回家就换了一个没有吃包子的小孩抱出来继续吃包子，实际上是双胞胎兄弟俩一个小孩吃了一个包子，就说：
“人家生一回双胞胎，真不容易，我叫他们家的两个小孩白吃两个包子，也算是救济穷人吧。乡里乡亲三里五村的，能给双胞胎小孩一个人吃一个包子，也算是我行善积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