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地址

湖畔茶叙

相握的手，握紧年少的余温

白发，从彼此的镜面拔出

在湖畔坐下，看憩息残荷的风

小心打捞湖底

越来越模糊的月亮

折叠的光阴，仿若杯中茶

在苦涩中慢慢展开

月光从手背滑落

——有些光，即便曾经依偎

也难免黯淡和碎裂

晚风过处，柳丝敲着脊背

我仿佛听见，儿时叩击

蜗牛、龟壳时空洞的回响

黎明

指缝间漏下小面积光斑

给房间带来大面积的欣喜

普通的物件，瞬间生动起来

笔筒，座椅以及沾满泥屑的球鞋

仿佛都在窃窃私语

并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座钟嘀嗒，频率令人舒服

金属质感的声音和木器的清香

热情相拥，清风掀起窗帘

鸟鸣像一滴初生的晨露

应声而入，与纸笺洁白的的内心

融为一体

脚印隐匿梦中的旧色物景

也有了新的出口

空白的地址

故乡还是被时间涂抹成一张白纸

查无此地的邮戳赫然醒目

这块土地在消逝在坐忘

“拆”字写在苍白的脸上，流水线

装订的册页无法安放我的乡音

野草疯长，也许他们已说不出

自己的籍贯和姓名

鸟儿带着土生土长的方言集体撤离

只有那秋虫，在我不可复制的感伤里，

反复诵读那些寄不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