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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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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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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 蓖麻,红蓼及其他

 植物生长到夏季,开始了对生命的挑战,迈入了生命力最旺盛的阶段,该挂果的已经挂果,该开花的正在开花,该成熟的都已瓜熟蒂落。生命进入了最繁忙的巅峰。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每到春夏之际 ,田埂上、路旁、竹园里,篱笆边草木也都开始疯长,我家乡常见的就数木槿、蓖麻和红蓼了。这些植物虽然不名贵,但都或多或少的走进了人们的视野,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木槿,现在城市绿化,路边栽了很多,那花红艳漂亮,单看这名字就很有诗情画意,而在我老家却有个很土的名字,叫做拦狗篱(音),可见它是极普极寻常的灌木,不知道何时它的身价陡涨起来,成了路边和花园里的贵客。木槿,六到十月开花,绿色心形的圆果,开着粉红、微黄、浅白的花朵,叶子以菱形居多,颜色碧绿,路边篱笆边最易见到它的身影,至于它的花昼开夜落,那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事实。那时乡亲们肩负着沉重的生活负担,还没有赏花的习惯,或者是没有赏花的闲暇,所以木槿花很少得到大家的重视,都任其自生自灭。偶尔有觅食的妇女,采摘下木槿的嫩叶或花朵,和面粉揉在一起炸着吃,是为了尝鲜也是为了节省粮食,像很多地方的人们吃榆钱一样,我们那里没有榆钱树,好在木槿的叶子也可以吃,据说味道很好,口感滑溜,遗憾的是我至今没有尝过它的滋味,我记住了它的原因,是扎篱笆的时候,断断少不了木槿的,兴许是木槿易活易繁殖吧。

  蓖麻现在很少见了,那时候很多人家都要在门前屋后种些蓖麻,因为蓖麻籽可以卖掉换钱,很多上学的孩子都指望着卖蓖麻籽缴学费,所以这种植物得到了少年儿童的青睐。新生蓖麻的秆子是青绿色的,秆子稍老外面就附着一层浅白色的粉末,它的叶子是掌状分裂,叶端尖长,裂片一般七到九个。蓖麻初生的果子很像绿皮球很柔软,不过上面长满了毛毛的绒刺,但不戳手。蓖麻花期五到八月,果期七到十月。蓖麻成熟后,摘下去壳,露出里面的蓖麻籽,那蓖麻籽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麻纹,有灰白色的,有黄褐色的,有点像鸟雀蛋。看着蓖麻籽油润滑溜的样子,我常忍不住用手捏开它,那白色的果仁轻轻一擦,就弄得满手都是油脂,油光光的,可惜不能吃,有毒!看着满框的蓖麻籽,那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不管外面的阳光多烈,他们都提着蓖麻籽和收集的蝉壳一蹦三跳地跑到供销社换钱去了。

  红蓼的品种很多,也有写作荭蓼的。有水蓼、香蓼、红蓼、马蓼等等,单位院子继木丛中就长了很多这样的什么蓼,龙眠河中也有,水边生长的大概就是水蓼。词人姜夔写的“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开”,写的就是这水蓼吧。反正我就是分不清它们。我们老家有一种蓼,大家都叫它马蓼,人家门前的斜坡上和路边野生了不少。马蓼夏秋天都开花,花序微微弯曲下垂,花淡红或浅白等,茎秆大多紫红色。乡村的夏夜蚊虫特别多,夜晚纳凉时,人们听着蚊子嗡嗡地叫,给本来就炎热的夏夜平添了几分燥热。大家最简易的办法就把早已挖下晒得半干的马蓼掺杂些柴草一起点燃,那浓烟驱蚊效很好,却也呛人,大家只好摇着芭蕉扇,驱赶烟雾。夏夜乘凉是很热闹的,大家开始谈得最多的当然是天气。“那树杪一点都不动,看来今天晚上没有风了”,话闸子一打开,有人马上就接着说,“银河两边的星星密密麻麻的,明天肯定更热”,话题扯到最后,当然都是些鬼神之类的故事,听得大家头皮子发麻,早已吓得不敢随便走动。

  有风的夜晚,就凉快多了,蛭蟟(音,老家都这叫法,即知了)也凑热闹,突然的放声叫起来,风越大它叫得越欢,萤火虫在草丛中一闪一闪地飞来飞去,那满天的星星也在眨着眼,月亮早已经躲到云层中去了。直到夜深,露水浸出了凉意,人们才回家休息。偶尔空闲,没有农活时,总有几个人谈兴很浓,直到南北向的银河转了个向,转换成了东西向才回家,这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转眼季节又到了夏天,过往的日子都似乎成了梦幻,往昔的情景不再,现在的乡村,生活习俗,随着生活水平和条件的提高,也跨入了现代文明的序列,夜间纳凉数星星的日子屈指可数,那贫瘠年代的辛酸,注定成为人们最后的记忆,那乡村热闹又单调的生活,都成了我们心底最亲切的回忆。大自然中那些让我们予求予取的草木,在我们心底似乎也成了另一道风景。

  对这些和我们生存息息相关的草木,人们会留下一份温馨的记忆,我们的下一代,看到这些普通的花花草草,肯定是另一番情怀了,或许他们都叫不出这些花草名字。这些普通的花草在我们记忆深处,都会烙上时代的印记。念路边红蓼,年年知为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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