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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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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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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翔 | 与十八岁不期而遇

三月,不谙世事。

学校后山的桃花和我的十八岁一同到来。想不到的是二月底竟下起了雪,冬天的伴侣成了春日的情人。我仔细端详桃花,想看看它们身上是否还有一些残雪。忽焉似有,再顾若无。就像我与自己,隔着一个无尽的人间。而残雪,是不爱,示是不恨,是爱过或者恨过剩下的东西,是遗址。它通常出现在一场友谊抑或是一段爱情的结束之后,出现在一个人转身之际凉薄的眼神里。而此刻,我十分确定,遗址早已融化成枯草的泪水人间蒸发。只留下绯红的始终绯红,洁白的终归洁白。

哦。十八岁。

无风的黄昏,我竭力捕捉一个个文字,把它们关进稿纸。低着头的字像带上枷锁的罪人,被笔尖死死按住,一生动弹不得。我还要把他们送给我自己,做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上元节的时候,我称病告假,和好友管宏能到体育场附近吃烤鱼。酒,三杯两盏;话,三言两语。总觉得差些什么。有烟花声入耳,我猛地起身。他还想说些什么。我们放的孔明灯一度亮过了遥远的星辰。泛黄的光铺洒在西冲河面,金灿灿的一片,一片。我在孔明灯上写下愿望,当然不该激寄情于一团越上升越虚幻的火焰,一个稍稍升高就要熄灭的愿望,毕竟连它自己也不知道会坠落到何方。但我想让心爱的人在天的另一方看到,和我一起仰望,用目光托举我的梦想,直到静谧的夜空重新出现微茫的星斗,直到心爱的人的名字重回到我的心房,安然无恙。

距高考还有不到九十天的日子,想给不期而遇的十八岁画上一个逗号。再趁着难得的欣悦的心情回想,挪用时间,尽管不善言辞。

世间一切,皆是有情。要做有情之人,不可决绝。昨天上午英语考试,做完试卷后,我盯着窗外看,是一畦油菜花,有风吹过,油菜花微微摇曳。到底是油菜花有情,向风招手;还是风儿有情,撩拨菜花。若说风有情,花无情,那花若不动,风又奈何;若说花有情,风无情,那么风吹拂的尚不止一朵油菜花。所以呀,风有情,花亦有情。如此遇情又何必躲闪?来来去去,纵是因果,亦不可无情。对天空作揖,对草木含情。甚好。

长长的路,慢慢的走,慢慢即漫漫。我深知十八岁意味的不仅仅是年岁的增长,更是肩头的责任越发重大。我,该长大了。世界那么大,应该带父母去看看。曾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一句话:少年有千百种远行的理由,父母唯有一个盼儿女回家的心愿。十八年,父母实为我付出太多,父亲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两鬓斑白的小老头。我也会为人父,是否能像父亲一样为了孩子吃尽苦头呢。可能会吧。立于鹰隼试翼之际,希冀自己能长成更好的大人。不负家亲,阔步长安。父母是时候让我自己长大了。有一种爱,叫做放手。那就让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奔赴未来吧。

希望我的生命是一个追寻希望的过程,这个过程,持续且永恒。

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诗人汪国真在《热爱生命》里写道:我从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心可得也。不管过去也不管未来,就现在而言,人啊,还是要热爱些什么。我的桌上常常放着几本课外书,若被年级组老师没收了,又会接着放新的。热爱的事是阻止不了的。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如果不热爱些什么,总觉得有些遗憾。我热爱一切可喜的事物,热爱人间烟火,热爱一口茶,一本本书,一枝花,一种氛围。这种热爱,如同我的希望。想想到菜市场走一走,到陋巷小馆坐一坐,到古城街道逛一逛,多么舒适惬意,多么抚慰人心啊。爱极了这样的日子,不过分热切,也从不怀有失望。缓慢的,坚定的朝前方走去。热爱可抵岁月长。木心说,生活最好的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我们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先到来,但不管是什么,都怀有热爱,满怀期待。

如果可以,我还想做一个无心的闲人。心无挂碍,远离颠倒梦想,在作乱的世界中放怀歌咏。自有欢喜。有没有人能理解无所谓,我相信有缘的人会理解的。你,是不是那个我等的有缘人呢?

成长的路上有好朋友陪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互相陪伴也是成长。从转到盘中后,好朋友们或发信息询问,或致电问候,或当面畅谈,或酒肄小叙,还是很感动的。在一中也遇到了许多新朋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且看。

人生起落,能与人言无二三。有知己二三多是一件幸事,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六月一别是否又会多了些落寞和孤独。林黛玉天性喜散不喜聚。他说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清冷。宝玉则恰恰相反,他只愿常聚,生怕一时散了添悲。其实无论聚散都是好的,皆值得珍惜。

早晚重欢会,羁离各长城。

关于生命,我也有些看法。

生是一种状态,命是一个感性的个体。生遇上命,状态遇上了感性的个体,遂有了生命状态一说。活着是一种生命状态,喜怒哀乐是一种生命状态,死去也是一种生命状态,一种回归的生命状态。所以生和死无外乎是两种无法改变的生命状态而已。喜怒哀乐则不然,它是生命状态的一种常态。之所以称它常态,是因为在普遍的生命状态中,伤感的无奈之举与难忘的温暖之事恰好维系着朴素的生命平衡。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些都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我们无法阻止春日的消失,但其消失的同时又会有其他美好的事物的再现。也就是说生和死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喜怒哀乐以进入一种常态。

这种常态,不要求我们刻意谋求什么,如一场自在。生活的欣喜悲凉相互交织,我们皆应无端欢喜。不妨去追寻一种伤感和温暖并存的生命状态。分享作家冰心《谈生命》中的三句我特别喜欢的话:一是“快乐固然兴奋,苦痛又何尝不美丽”, 二是“愿你生命中有够多的云翳来造成一个美丽的黄昏”, 三是“说不上快乐,也没有悲哀”。第一句指出悲喜交加的生命原貌,又辩证地告诉我们要如何对待这两种生命状态。第二句则告诉我们,尽管生命历程悲喜层叠,但有所希冀,用心体会生命历程中的诸多云翳,那么即便是生命终结也足以造成美丽的黄昏。第三句顿生一种悠然和轻脱的境界,道出生命真谛。

确实,说不上快乐,也没有悲哀。最近在看林清玄的《我心光明》受益匪浅。它给了我很大的激励,帮助我排解了诸多不如意最大的感想就是要追寻真实自我的一颗光明的心。世俗有很多禁锢,但现实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明白这是我想去做的。爱我所爱,行我所行,听从我心,无问西东。写至这里,且容我宕开笔去,说一段闲话。前天是三八女神节,我和一个朋友买了水果、牛奶和鲜花给食堂,宿舍的阿姨们送去,虽有些累,但一看到阿姨们洋溢在脸上的笑,我知道是值得的。况且收到了阿姨们的祝福。还有到普田中学捐书,和同学们畅聊梦想;在故乡资助学弟;弯腰给乞丐递包里的零钱,哪怕他是在骗人;给道观、寺庙买贡果,香油...萤火虽微,其道大光。尘世间有很多疾苦,我要努力让人问值得。做自己,并且干净。人干净,心干净。

一切唯心造。一切烦恼,皆为自扰。回首过去的十八年,真是自寻了请多烦恼啊。心的影子像是落了尘埃,人也便沦为了精神难民。在今夜,不愿提起这些往事,会扫人兴致的。时间足以让人忘掉一切,悲喜或是忧愁。昨日事不可留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吗?我自执笔天涯,一生是少年。

钟表上的几颗针一圈一圈地转,我将在这样的循环中迎来十八生日,也将在这样的循环中死去。然后,重生。

何言,但愿今年胜去年。

前天,我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祝愿她女神节快乐。我问母亲我十八岁了,还会给我发压岁钱吗?妈妈说当然会呀。开心,感动的同时,滋生了对末来的迷茫。未知大学,未知未来。我问一个朋友:“我的未来该何去何从”,他说:“当你问我的时候,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的。已经有了答案。在百日誓师时写下的一则日记里一定可以找到这个答案。

我心光明。

十八,风华正茂的年纪。

十八而志,愿有光明。

时光悠悠,步履不停,我要奔赴新的征程了。真的,我要走了。这次是真的,我真的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让过去过去,让开始开始。夹杂在一次次过去和开始间的回忆啊,就好好的吧,别让我忘了,千万别让我忘了。如果连我自己都忘了的话,又有谁会愿记起呢。你说呢。

俗话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过好自己的每一天,让别人去说。

更深月自明。希望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希望自己能遇见更多善良的人,希望日后能有一份从容和半点温柔,希望世界那么大,可以带父母去看看,希望父母亲人一生平安。总之,一切都要好好的。祈愿。

开始的尚未开始,结束的尚未结束。一切,随他去罢。不困于命理,不惑于时运。万事胜意。

提笔想诉千言,落笔唯剩泪三千。更多的话,留在以后说吧。而这些文字,虽有些乱,我也是很喜欢的。算是对过往的岁月和我即将到来的十八岁做个交代。

窗外,一轮皎月,几颗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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