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陈新民先生,已经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记得第一次遇到先生,他还是前湾小学的校长,肩负着我们毕业班的数学老师。
那时我的家境不好,父母亲经常吵闹打架,这给我幼小心理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农村实行分产到户,一家有十多亩地,这在一个农户没有什么设备的情况下,实在是很劳累的事。家庭纠纷往往多在农忙时分。学生有忙假,而我是最不喜欢这种漫长的单调劳作。且在父亲的骂骂咧咧中做事,不是我怨恨,实在是在这种不协调的氛围中很是影响心境。那时的我,似乎看透了很多,在寻求上进的路上走上了自奋。这个时候,我有幸遇到了陈新民先生,他的出现,影响了我后来的人生。
先生如慈父,与我看来毫不半点夸张。记得有一次腮腺炎又犯了,我捂着火烫的脸伏在课桌上。有同学去办公室叫陈先生。先生跑来了,急切地询问我的情况,从急促的言语和脸色看,他很着急。真的,我炎症的频繁发作,父亲都会不以为然,他知道不过三四天,又会恢复正常了,故从不想起去吃药打针。看到眼前陈先生的紧张状况,我心存感激,那时就清楚知道,先生是我最可敬的人。
先生性格温和,眉目慈祥。在课堂里,常有奖励的言语得到我虚荣的尊严,于是成绩一跃而名列前茅。
清楚地记得那年暑假,大家都着急地等待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公历八月初,同学们除了我,陆续都拿到了,而作为成绩斐然的我却迟迟不见讯息。先前的自信心都渐渐地在等待中消磨完了,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我独自向小学校摸去。
校园里,满操场都是雨后的积水和杂草,给予人荒芜的感觉,却也是增添了我落魄的心态。当忐忑心境不知所措的时候,先生站到办公室的走廊下,热切地招呼,我却羞愧地不敢进去。当他把一块冰冻西瓜塞到我的手里的时候,我便急切地询问中考的情况。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欣喜地说:“必东,这次你考的最好,给我们学校争了光,你被镇中心中学重点班录取了,这可是十年一遇的学区选拔,通知书还没有到,到时我会通知你……”
我不记得先生还说了什么,总之万分兴奋,回来看到操场上的荒草更加丰茂妩媚了,树上知了的聒噪声似乎也在给我唱胜利的赞歌。我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只想回家报喜给爷爷奶奶听,也想给我那个连日来不见通知书而咒骂我的父亲听:我不是没有考上,而是被重点中学录取了,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伟大胜利,这也是我感恩一样无愧于陈先生的成绩回报。
一年后的一次忙假,我约了几个同学回家插秧,在七里桥遇见了久违的陈先生。我和他打招呼的时候,看到满身泥浆的他正拉着平板车运稻秧。先生不改的是他的笑容和言语,嘻嘻哈哈的言谈后,让我愧疚起来,这个被他看好的学生似乎把他忘却了。
我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生活中一路坎坷。如果说生命中真有贵人一说,那陈先生是我最早的贵人。作为老师,他一丝不苟,诲人不倦,以至于我后来成为老师,都沿袭着他的风格,这一切都是记忆里最珍贵的宝藏。
记得就业老师的时候,那是我人生的最低谷,先生了解我的志愿后,给予了最有力的帮扶,想到这里,我的泪水有些忍不住了。
自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先生。这与我来说是不是忘恩负义呢?
其实我的心地是善良的,对于每个帮扶我的人都记牢在心。只是多年来,境况总是差强人意,混的没有了颜面。便一切无从谈起。我也曾想到光宗耀祖,人前显贵。但是命运总是让我波折不断,这也许就是我的人生劫数吧!如今,想起先前的经历,自己付出无有回报,不再怨天尤人,但是想到这些帮扶过我的人,真的汗颜的紧,闲暇回顾过去,把这些恩人请出来,向他们表示最崇高的谢意。作为感恩,只有如此才是最大的动力和最衷心的表达了。
先生三十年前就四十多了,现在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多年没有回到故乡,发誓有机会再回转,一定登门拜望,就这样结束吧!
祝我最敬爱的老师—陈新民先生健康长寿,快乐永远!
2022年8月8日写于广东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