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这是明代高启的省墓诗。
清明时节我用它来感叹抒怀,身在异乡,此时心境概莫如此了。虽没有“满身血泪与尘埃,乱后还乡亦可哀”的悲悯处境,却胜似荒年的穷途末路。有谁能常背负着家人不亲,归途难回的理念呢?
“双春闰二不上坟”这是古训,我的哥哥今天依旧冒着寒雨,去祖坟奠酒了。在视频中我看到了先辈的墓碑,看到修葺一新的坟台,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起来。
白居易有诗句曰:“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生死别离处。”此情景亦伤情,脑海中浮现曾经相伴左右的长辈身影,想到他们的音容笑貌,现如今已经阴阳两隔了。假想我今日亦跪拜与面前,迎着潇潇春雨,九泉之下谁又能冥听我的恸哭倾诉呢?
放眼远处,哥哥一一给我恭引识别,那些生时未曾谋面的长辈大多无有感知了。更远处的座座坟台,亦不知所以。
我不知爷爷的爸爸是什么模样,亦如我的将来后辈不知我一样,不曾得到怜爱关怀的亲情失却了温暖,那份家族牵盼已经是一种义务了。
我的老家在苏北平原,那里四季分明,沃野千里。故先人埋骨只在坡田岸林之中。虽有几座不高的山头,却也历史悠久,名声在外,存在已经几千年了。
不说孔子观海的“孔望山”,不提吴承恩托化西游的花果山,就是当年禹王的父亲鲧的撒血断头之地—羽山,就让华夏三山低眉,九州五岳仰视。
尧王派鲧治水不成大怒,在羽山试剑斩鲧。鲧心不死,分身化禹,自此河道疏通,民生顺畅,成就了我们黄河流域的母亲河文化,亦开启了我华夏真正步入人类进化文明的第一个奴隶制度国家——夏朝的历史。
我曾南下浙皖闽赣,也曾途径湘川黔桂,对各处乡土文化颇有兴趣,而藏于各地山川河谷的墓葬风俗,猎取新奇,别有洞天。不说高山悬棺之谜,不提高原鱼鸟食葬,仅我见到的认为不妥不同的偏见,说个一二,算是对古人清明的一丝不敬的奠礼吧!
脑海中我们一直信奉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信念。在粤地,那里山川古迹颇多,我是喜好登高望远的,山川甚是高大,树木繁茂,绵延千里。岭南上下,多有民众作古栖息之地。我看到了那里不一样的风俗。
他们把亲人埋骨三年后,再挖出,把白骨收拾到一米多高的瓦坛里,而且坛口不封,一排排地立在荒山野地,稍有不慎,被野物打翻拉走啃食不胜枚举。虽然四周明山净水,草木葱茏,但是这种丧葬习俗让我心生大不敬。我们说挖坟掘墓,挫骨扬灰是皇家定下的杀无赦律法,但是那个地方的做法的确让人不敢苟同。
曾经几时,我游历至黔,那种西上山川越走越显雄壮,当直昂看山,脚下踏云俯视的时候,不由得感叹祖国的大好山河。
山高必出奇水,云深亦有玄关。黔地如镂空玉石,到处是奇峰藏幽洞,漫雾盖流泉。至于青藤翠竹,崖松药草数不胜数。我曾在大山与大山之间游走,也曾在云山雾罩里吟哦,说是山道崎岖,直通云霄毫不为过。看到坡中山下一块块良田菜地,虽不大,却肥沃养人。而故去的先人就埋在田园之间。虽不甚豪奢,却增添苍悲之气。
在黔地,我又发现一个不同的丧葬习俗。那就是夫妻不同穴。男故去指一处便可安吉,女亡身亦可另一处葬下,两夫妻自此各不往来了。完全是各自生前意愿,至于一家人东南西北到处分散,与我们家乡的家族聚葬不同,我看百思不得其解,后哑然而静了。
今天是清明节,坐在书桌旁,头顶就是我奶奶的遗像,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她刚去世时候的哀伤,然想到家族长辈的一个个凋零,心顿生悲。不是吗?清明就是缅怀先人的时刻,而我飘零在异乡,不能去给亲人烧纸奠酒,这份仅仅是无奈吗?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死了,就葬在那里,再也不用吃穿用度了,自此也没有了喜怒哀乐了。而活着的人却要奔波劳碌,这责任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感受,毕竟生存着希望吧。
古人说:功成名就。于公于私解释不同,我的感受如下。
所谓功成即是赡养父母,待到父母百年之后,成就孝道,这就算是功成了。名就就是抚养儿女,待到儿女成家立业后,那职责就完成了,名亦就位了。究起这句话,我不由得汗颜起来,几十年的岁月,穿梭着自私,对老对小无从谈起了。
今年的清明节,回顾自己的过去心怀忏悔,唯有顺其自然了。
人的一生,能完全照着自己的意愿发展是很难做的一件事,想到曾经关爱过我的长辈,如今已经在缥缈之间了。想到后辈的前仆后继,心里顿生悲戚,不是吗?一生之中,功不成名不就,还有什么颜面存世立说呢?
打开窗户北望,我看到去世已久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看到大伯大叔二叔,大姑大姨二姨...心生悲怆。不是吗?人生就如江水东流,逝去的几曾回头。如今女儿有了女儿,后人也有了后人,而长于我的长辈也一个个如落叶的枯木,昏黄地逝去了。在清明的时刻,怎不让人心生难过。
如是清明起尘,黄土埋人。试看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
愿逝去的亲人们,地灵永安!!
2023年4月5日清明节写于广东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