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总是难做事的,正午的大太阳,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你看这窗外的水泥路明晃晃的,飞扬的尘土被车轱辘卷起来散开去,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热浪。
下午两点,上班族到了时间,空寂的大街上顿时人头涌动,嘈杂声此起彼伏。
“狗儿!起床了,上班的时间到了!”
狗儿翻了个身,身下的竹席上被汗水浸渍出一个“大”字。太胖了,汗就没有停过。
“狗儿,还不起床,几点了啊?”
“太早了吧……妈,我好难受!”狗儿懒得起床,在迷糊中又扯起了谎。
狗儿十岁的那年爸爸得病就死掉了,狗儿妈本想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过几年,无奈事与愿违,总是不顺的事情太多。
狗儿妈今年四十三岁,身材很好,只是略发瘦了些。性格外向,做起事情来疾风骤雨的,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没个男人是不行,于是狗儿爸爸死后,狗儿妈就盘算着找下一家了。
张三是镇上的杀猪户,胖胖的,每次狗儿妈去买猪肉,都被袭了胸,当然肉也多拿了一份。
狗儿从小缺乏管教,渐渐变得好吃懒做,整日的吊儿郎当。下学后,托人给他找了几份工作,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也是的,狗儿妈天天寻觅着男人的优处,狗儿抱着个手机,吃饱了睡,睡饱了玩,吃……不到二十岁,养成个大胖子。
这不,前两天给他找了个商场导购,两天班都没有上完,今天又闹鬼了。
狗儿妈也不惜再管他,好在狗儿不挑吃也不挑穿。广东这地界,一年到头不冷,两条十块钱的大裤衩,两双五块钱的拖鞋,这样倒换着可以穿一年。只是吃起饭来,十笼包子也撑不到他。狗儿妈也算是服气了。
单说狗儿爸爸李四,他比狗儿妈大十多岁,是个工厂装卸工。性格温和,身强体壮。用狗儿妈说的就像头大骚驴。谁知狗儿十岁那年春天,春未尽,一夜没有消停,又喝了隔夜的凉茶,一冷一热,做下了肚子痛的毛病,在床上一躺就三个月。
真正要命的是那次狗儿妈那一次从张三那里买肉回来,不知道捣鼓什么,李四睡在床上气的爬到床下,几乎疯掉了。
后来狗儿妈自己讲,李四虽然已经瘫掉,但是骚劲不减。常叫狗儿妈没人的时候过去捏捏腿,吃两口肥乳。小狗儿那时就喜欢玩手机,他那里会在乎这边。当李四嗅到奶子上的猪油腥味,便气的吐了血。
李四死了三天,张三便找人来说媒。
王婆是镇上有名的巧嘴,见张三打了狗儿妈的主意,便一口价,先给个六百六十六跑腿钱,事成再给个八百八十八块谢媒的钱。张三想到狗儿妈迷死人的身材,一咬牙,钱算什么,只是多杀两头猪罢了。
于是那年秋天,两个人就操办起婚事起来。
狗儿死了爸爸没有哭,手机坏了却哭了三天。现如今妈妈改嫁了张三,又莫名地流下了眼泪。问原因,他说,我由李狗儿改名张狗儿,不好听。
狗儿妈和张三都笑了,这个傻儿子眼泪真的不值钱,那呼唤的时候就不叫姓,直接叫狗儿好了。煮了一锅猪头肉,狗儿吃过以后就不流泪了,他拿着修好的手机,高高兴兴地搬进张屠户家的二楼。
每天上半夜,狗儿经常听到妈妈痛苦的呻吟声,下半夜又听到猪们的鬼哭狼嚎声,于是买来耳机和低音炮。
张三真的有把力气,上半夜忙着不睡觉,下半夜不睡觉忙着…一来二去,在第二年的端午,张三半夜里死在了床上。
于是镇上的人都说狗儿妈下面有刀子,你看张三李四都死了。
村里有个王二,是王婆的弟弟。以前也是经常惦记着狗儿妈。现在一看有了希望,便去找姐姐商量。
王婆看了一眼猴一样的弟弟,说:“你不怕死?”
王二笑了一下说:“姐啊,我半辈子都过来了,一个人怕啥?况且她还有那么大的家业。”
狗儿妈得了张三李四的家产,这的确是真的。说句实话,李四张三虽然都是贪床笫之欢的人,但是在外搏财赚钱那可都是把好手。李四的家境自不必说,张三我再唠叨两句。
只因他的杀猪营生一本万利,多年下来赚了一栋房子和几十万的存折。说是顺风顺水吧,娶了两次女人,没有一个给他下崽。第一个半夜心脏病突发死了,第二个得了血崩症候,却也半夜莫名的死了。第二房的娘家人感到蹊跷,便报了案,事实查出原因,实在是女人禁不住张三的生活节奏。试想一天下来,白天卖肉言行忙忙碌碌,晚上床笫举止碌碌忙忙,那个人受得了。至于两个老婆都没有给他留下子嗣,这原因不能只怪女人,男人起到的反作用才是关键,有人搬来科学,讲述男女人都会有不生的曲折道理,些许农村人把来却无人相信。那用迷信说法吧,张三整日里白刀子近红刀子出,断子绝孙也是常理。
只说张三有条克妻的青龙命,谁知遇到了白虎克夫的狗儿妈。三年不到,张三便抛下房产去投胎了。张三李四一样孤寒,没有兄弟姐妹,毋庸置疑,所有的所有,都寄到了狗儿妈名下了。一来二去,狗儿妈腰杆子肥了起来,不信你看看张狗儿,睡在二楼,一年不下来几次,这个儿子不做事却也养的起,当然也是当下外卖的功劳。
狗儿妈不理他,照例每年两条裤衩和两双拖鞋,至于吃的每个月给他一千至多一千二三,吃完死了和她也无关。
她的的注意力放在了男人的裤裆上了。
如今王二又打了狗儿妈的主意,王婆笑了一下:"你是嫌命长了。"
王二把胸口一拉,露出满身的卷毛,他说:“我是真正的青龙,怕她啥子?”
至于王婆…她的业务真的很熟…
结婚那年,张狗儿又改姓了。不同的是王二搬过去住了,并送给王狗儿一台电脑,这次狗儿叫爸没有哭。
五年后的狗儿生日,他二十九了。
那天,王二喝多了,也就是那天晚上,“青龙”就死在了床滩上。
狗儿妈一点都不惊奇,她一边扎着马尾辫,一边嘟囔着:“这世上的男人真是纸扎泥糊的一样,怎么这样的不顶事呢……”
于是她便去了三十里外的二郎庙算了一卦。
主事的老和尚拉着她的手摸骨看相说:“女施主是双断掌,要死五个男人才能消停……”
狗儿妈直呼好灵。她仔细里算了一把,加上于老师,李大不是正好五个吗!这下子自己的厄运算是到头了。
原来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被于老师拖到学校宿舍,一次,两次…谁叫她父母死的早呢?于老师其实对她也是很好,事后都会给她几十块钱,她也总会拿着钱去买一些好吃的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听说是学校老师的奖励,只道是学习好的奖励,也都是很高兴。记得于老师在她五年级那年,和她野外纠缠一回,骑车回家竟然淹死在了路边山塘里,后来学校给予评审,因为家访给予了抚恤。
李四死前有个鳏哥李大,住在他们一起,听到李四整夜的不消停,常一个人火燥。那年李大看到狗儿妈经常去找张杀猪,于是就在一个春夜未尽的晚上,拉她到了房间,把在外积攒的两万块钱给了她,狗儿妈笑了……这个事只有狗儿妈知道。
得了狗儿妈的青睐,李大便肆无忌惮,山上,树林里,玉米地里…到处是他们的运动场,终于李大也发病了,年底,便瘫痪在床上了。狗儿妈叫狗儿端饭去,都是馊臭的饭食,李大气不过,半夜爬着,就用裤带把自己挂在了李四的门鼻上。
这样算一算,老和尚的卦真的好灵,狗儿妈笑了。
推卦辞的老和尚听到狗儿妈的传奇经历,额首含笑道:“女施主实在是俗世的渡劫高人,只是想平安下半生,还需浸淫佛理,畅达除魔才会彻底无忧!不知女施主意下如何?”
狗儿妈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便答应了。
那天,他们在外开了房间,狗儿妈感觉佛法很好,与众不同也!
这样又过了一年,狗儿三十了。狗儿妈也五十三了,没有男人真的不好过,还是要想办法找一个。
赵六甲是个退休老干部,六十五了,身体保养的很好,像个五十多岁的人,老婆上个月刚死,便想找一个合适的过好晚年。
赵六甲看到狗儿妈的照片后,特别满意。听到狗儿妈的传奇后,老赵笑了,他不信邪,对外说,我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哪来这么讲究,他特意拿了三千媒金给王婆。
赵狗儿听说在赵六甲的安排下,做了机关单位的门卫,看到狗儿有了工作,狗儿妈开始信佛了。
2024年6月1日写于广东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