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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渡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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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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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无我之乡-----卞云飞诗歌的硬度解读

卞云飞的诗歌,藏着所有,又藏着“没有”,在无有之间徘徊、逗留、、、、、、

读云飞之诗,就是品一幅画,天地敞开,一个“瘦”到看不见形的诗人身在其中,周围是空荡荡的透明,那个处于混沌状态、澄明之境中的他好像从来没有被世俗化、常人化过,与被世俗撑破的常人相比,他那个“瘦”里,可以任意装得下尘世所有的景情物人,而那景、那情、那人那物都不是他个人的小情怀,他在对生活的历练中、对自然的凝视、驻足、谛听中铸就了他诗歌情感上的深度和理性上的高度,从而成全了他的诗歌硬度。他让那些景情物人在他笔下成佛,在他情感中轮回,从本我出发,最后走向“无我”,走向“空”的澄明之境。

  1. 从此在走向彼在 走向物我两忘

一首好诗,不是停留在表面去拨弄那些花花草草,那些忧伤的佳词丽句,而是通过表层意境,去挖掘诗歌灵魂深处的大界。卞云飞的诗,大都从个体生命出发,走向对整体类命运的思考:一个私塾先生、江湖郎中/用一生,去参悟一和一百,到底谁大/他穷尽一个世纪为自己修出个完满/临终前一天,俨然成了一尊/——双目失明、两耳失聪/像盏枯灯坐在那里/而那些正在屋外准备孝服的子嗣们/似乎,与他无关/《想起祖父》。祖父是渺小的,小到一生都在一和百之间数落,祖父又是高大的,高大成穷尽一生为自己修出个完满,终于,在临终前一天他轮回成了一尊无血无肉、无灵魂无身体的佛。他的一生就像那盏枯灯,没有人会去在意他、想起他,包括他的子嗣们。我们看到祖父的身上捆绑着千千万万乡野百姓的命运,他们有着共同的坎坷多舛和生死轮回,他们从来没有被重视过,一切也与他们无关,他们是诗人情感中升起的一朵苍凉之花,也是读者心中升起的一大片苍凉之花。

诗人《我心向佛》里的每一首诗、不,应该是他的所有诗,几乎都不是停留在此处的个人情感抒发,而是由此处引向他处,引向多处的深刻思考,他叩问的是一类人的命运,发出的是对宇宙,对存在的深层性的思考:每一轮落日如同朝阳/——清晨,怀着憧憬/黄昏,守着一轮铜镜/落日,是宇宙里的佛陀/他匆匆下沉,是为转星,转月,转沧桑/落日下沉时,千万别去追《落日》。既是日月星辰的自然轮转,又是人生朝生暮死的自然趋势,一切都不依人而改变,所以“落日下沉时,千万别去追”,花开花落、去意无留,暗示人、暗示物、暗示情感丢失、、、、、、。诗人在对宇宙思考的同时发出对人生的思考,在大有大无、大起大落中去仰观宇宙的博大与精深,去俯察人间的自在与无为,这是庄子的人生,也是诗人的境界。这一天,我去高旻寺/佛让我先将心中的忿忿不平放下/佛说:情感是柴禾,烧得越旺,越放不下/佛赐我一片净土,去接纳尘世的脚印/赐我一汪清水,去洗涤内心的面孔/这一天,农历二月初二(春分)/像一片新叶,在我的心里舒展《这一天》。诗人在佛道相融的道路上追求个体的圆融美满,越走越远,最后完全走出了物走出了个人内心,而其实根本从真正意义上走出内心走出那个物或人,诗人从本我出发,在混沌模糊虚无中“坐忘”,最终走回事物本身,走向物我两忘。古运河水走到这里/停顿、分叉、拐弯,继续向南/向不远处的瓜洲渡口/修成一个正果/人生,若以河为界/那么,河东是红尘,允许你去种因得果/那么,河西的声声梵音/是否会赐你一方净土/僧侣们苦心修禅/而我,以诗度心《高旻寺断想》。老庄的“大美”是一种微妙玄通,虚形阴柔,静寂空灵,含蓄隽永的,一条优雅、宁静的古运河划分出彼岸和此岸:河东是红尘,河西是梵音。老庄的“大境”以自由心灵感悟人生,以诗性的审美来超越人生,以精神自由为审美的本知,《我心向佛》中的字里行间无不流淌着诗人的这种大境大美。

读诗如渡人,读诗人如读其诗,我未见过其人,但从诗中能读出诗人慢跑与吟唱的逍遥境界,他的诗歌之路就像没有终点的马拉松,在舒缓与急促交替中迈出每一步,铿锵而有力。

二、透骨铮亮的情感直白

诗歌是诗人抒发情感的工具,卞云飞也不例外,他想用诗歌来告诉读者他曾经痛过,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永恒的痛。从他的诗歌中我们貌似感觉他已经从痛苦中游离出来了,其实那个痛永远在他的伤口上蜗居,如此便成全了他诗歌情感上的高度——走向佛道之境。

《失去》:我还沉默于这个世界/去谛听他人如何用失去/兑换失去。诗人在他早已的失去之后,突然间悟出人世万物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得失轮回的过程。《梦之诗》江山太大/我穷极一夜/爱了、恨了、厌倦了、被爱了、被恨了、/被厌倦了……/在某个春晨,我倏然醒来,泪流满面/像个即将皈依的王,赦免着天下。也许是某个意象的引领,诗人穷极一夜思考出的东西,其实是穷极一生经历过的,在被疼痛、被疯狂、被生不如死之后,诗人突然顿悟,以尼采的“超人”姿态忘记前世今生,忘记他者和江山是什么,甚至忘记自己是谁。他以坚硬直白的情感语言,在拉康的镜子里找到痛苦的自己,却找不到镜子里的她。

走出来的诗人其实永远都没有走出来,没有痛苦就没有诗歌,而且这伤疤溃烂得愈来愈深,直至演变成对底层百姓、对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的“大痛”、、、、、、。诗人永远行走在阴阳之间、虚实之处的那个“空”里,走不回归途,找不到来处。

如此, 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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