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她的缝纫机
汪斌
“妈,你少干点活吧,我们也大了,可以分担一些了。”她只是摇摇头,又继续默默地去干活了。长时间的工作,缝纫机也不像从前那样动力满满,和母亲一起老去。那台缝纫机,也不像从前那样崭新、精致,它渐渐地失去地位,再慢慢“摆放”在这个家中。
每天回来,总能看见一个身影在缝纫机前工作,笔直地坐着,一只脚小心地踩在下面,如蜻蜓点水一般,机器开始运转。发出“噔、噔、噔”的嘈杂声。一根细线,穿过窄小的洞口,接到针头线,随着嘈杂声不断向上舞动,只见她用手将布弄平,慢慢推移,很快基本形状有了。母亲缝纫衣服的效率很高,可缝纫机时常不配合,它将母亲的手扎出血来,尽管手上伤口遍布,她从来不向我们抱怨,自己处理好伤口又继续工作。夜深人静,楼下的缝纫机在不停运作,只是声音不像白天那样接连不断,令人烦躁。母亲开了盏台灯,放在跟前,橙黄色的灯光照在布料上,母亲紧盯着布料,生怕自己不仔细而出差错。她要求自己必须做完多少量,才去休息,才准去休息。我半夜起来时也看见母亲工作的背影。每次看见她伏案工作的背影,我的眼泪就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来,我放轻脚步回到房间,以免打扰到母亲。由于长期的劳作,母亲的身体大不如以前。腰椎间盘突出给她带来了许多不便。“豆腐腰”时常会扭伤,母亲默默忍痛,却没有因此减少手头的工作。
上世纪七十年代正当缝纫机流行的时候,母亲便拥有了自已的一台缝纫机。尽管当时价格不菲,家里日子很穷,但那时能有台上海产的“蝴蝶牌”缝纫机,已是居民楼里最风光和奢侈的事了。在缝纫社参加工作,这里的老工人自然成为母亲的师傅,缝纫机的使用、维护、衣服的裁剪、缝制都是她来教会母亲的。母亲初学缝纫机,经常遇到的问题是缝纫机底线搓团,面线绷断,手和脚不能协调配合,甚至有时出现手忙脚乱。后来缝纫机断线、掉线及声音异常等问题,母亲都会自己去排除。几十年来,在这台缝纫机上,针头不知来来去去多少,皮带不知换来换去几条,母亲不知为我们缝缝补补了多少衣服,也不知帮亲戚、邻居做了多少针线;机头砸过了母亲的青春岁月,也砸过了母亲的艰辛不易坚韧;现在,我妈满头白发了,缝纫机也沧桑陈旧了,但是,我妈和缝纫机已成一对岁月洗礼配合默契的相互成全的好搭档,他们缺一不可、不离不弃,母亲到哪住,缝纫机如贴身侍卫随时跟到,年复一年日年一日。我们兄弟及后代也一直享受着这对搭档给我带来的方便与自豪,暖意融融、明亮无忧。
后来我们长大了,社会发展了,再不需要去穿缝缝补补的衣服。可到了儿孙手里,裤子的开边,校服的破裂都是母亲用缝纫机来修复的。我经常下班见母亲爬在缝纫机上,不停地踏着脚板,缝纫机嗡嗡地响个不停。我见母亲有病,不去户外锻炼身体,把时间都给了缝纫机,有时就不高兴唠叨母亲几句。母亲就会拿出她刚缝纫好的鞋垫,要我放在鞋子里看大小是否合脚。我一看这么厚的鞋垫,缝纫机的针脚一圈圈整齐、细密地组合排列着,鞋垫结实合脚又美观大方,再看看母亲和善企盼的目光,我泪奔得再也不想说什么了。直到如今,我妈的缝纫的手艺、我妈的品质还是我赖以炫耀的自豪。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有经历了,我理解了我妈对缝纫机的感情,它不仅是我家的缝缝补补、如花美衣的载体,更是我妈对外界传递温暖爱心的好助手。几十年来,在这台缝纫机上,针头不知来来去去多少,皮带不知换来换去几条,母亲不知为我们缝缝补补了多少衣服,也不知帮亲戚、邻居做了多少针线;现在,我妈满头白发了,缝纫机也沧桑陈旧了,但是,我妈和缝纫机已成一对岁月洗礼配合默契的相互成全的好搭档,他们缺一不可、不离不弃,母亲到哪住,缝纫机如贴身侍卫随时跟到,年复一年日年一日。我们兄弟俩及后代也一直享受着这对搭档给我带来的方便与自豪,暖意融融、明亮无忧。
聆听着缝纫机嗡嗡的声响,看着母亲专注的神情,我内心的浮躁似乎也沉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