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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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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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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传说

位于大别山国家森林公园境内的九资河镇,早年叫天堂,这里人杰地灵,山川俊秀,她是罗田乃至全黄冈有名的风水宝地。据罗田名人王保心考证,曾是春秋时鸠兹国的故址,既然是立都之地,那么自然就有其缘由。

天堂原名本叫天塘,这里四周都是高耸的山峰环绕,腹地为一马平川之地,而且物产丰富,山民纯朴,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园,古往今来成为了世人仰慕的地方,所以后来人们就把她更名为天堂。

传说天堂之美,不仅被世人所钟情,就是天上的神仙,佛家的菩萨都想占有,所以天堂又有“福地”和“佛国”之称。说她为福地,是因为天堂很少有大灾大难,就是兵家到此也只能借道而行,历史上的陆逊追曹,太平天国军过境至安徽黑石渡大战,李老末在打柱叉和薄刀峰遇雪灾全军覆没,就连实行三光政策的日寇在天堂也只敢发射三颗小钢炮,强奸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就跑出去了,这些仅仅是小插曲而已;说她叫“佛国”,是因为在古代这里一直是神仙出没居住的去处。相传玉皇大帝为了得到天堂,曾派四个女儿下凡来定居,故有“大姐住在鸡鸣尖,二姐住在独尊山,三姐住在香炉尖,四姐无处住,就往石洞里钻(石洞位于烂泥畈)。后来如来佛得知凡间有天堂,也想得到一个去处,便命弟子在天堂的正中心地带建成了上广化寺和下广化寺,(广化寺,罗田县志里有明确的记载,北宋时是我国与少林寺齐名的古刹,盛时僧众数千,后被于成龙毁坏。)当然,最神奇的还是元朝末年徐寿辉的故事更为玄妙。

徐寿辉,元末的农民起义领袖,曾占据江南五省十二年,称帝取国号天完,为压倒大元之意。徐寿辉身为皇帝,那么,在他的家乡天堂也留下有许多神奇的故事。

据记载,徐寿辉的祖籍在本县河铺镇马驿坳村,他的祖先徐均是南宋的黄州知府,因为与岳飞一起举战遭贬至河铺乌云寨下颐养天年。后来,徐寿辉的祖父迁到天堂的烂泥畈定居。由于徐家是宋朝官宦人家,世代忠君爱国,痛恨元朝外族,其祖父精通儒家之经典,并以办私塾教书为生。话说那年,徐老先生在大地坳糖米店后山的庙里教书,他天天祭神如在,虔诚至极,几年如一日把这座寺庙义务地打理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一日夜晚,他正在床上睡觉,可是没有睡意。忽然,庙堂的天井处射进来一道亮光,接着飘下来个一丈多长的巨人。

这时庙里的关帝菩萨开口说话了:“请问仙家今日因何到此一游?”

巨人答道:“前次跟你所托之事,不知有些眉目没有?眼看天子降世的时日将近,玉帝命我要开始点化吉壤了。”

“何劳太白金星大驾亲临?我会按照你的约定及时呈报,诚请莫急。”

“天子降生,事关天下苍生,时下黎民百姓处于水火,怎能不急。”

“我这里已经有了眉目,只是不知符合玉帝之意愿否?”

“非大德之家不荐,非大德之人不点,还需尔等遍访贤良之主,并及时呈报。”

“如此甚好,小神谨记在心。”

“长话短说,我还有事,一切拜托于你,就此别过。”

顿时一道祥光闪过,庙内依旧漆黑一片,徐老先生想道:古话说,天机不可泄漏,既然神仙有意让我听见,岂不是有意提示我吗。本来徐老先生是一个大德之人,在远乡近邻很有威望,自此之后,他便更加积德行善,接济他人,还经常宴请乡亲,普渡众生。

数年之后,徐家真的来了一位自称能看风水的堪舆先生,徐老先生只是盛情款待,敬如上宾,只字不提风水之事。一年如此,二年还是如此,整整三年过去了,可是徐老先生却病入膏亡,寿终正寝了。到了这个时候,堪舆先生才为徐老先生点了一块坟地安葬,并取名为天子坟。临走的时候,那个堪舆先生向徐家的后人嘱咐了两件事。一是叫徐家要闭门做道场四十九天,一天也不能少,而且不能要外人进屋,四十九天道场时满,对着北方连射三箭;二是徐家的母马来年若是产下了一匹白马,但愿能以此相送。

徐家按照堪舆先生的吩咐设下了道场,到了四十八天的时候,他家的老舅父来了,徐家没有让其进屋,可是遭到了舅父的痛骂。当家的无法,认为舅父也不是外人,遂请了进来。第二天,也就是四十九天期满,徐家拿出堪舆先生为他们准备好了的桃树箭,对着北方连续放了三箭。原来这箭是三支神箭,它直接射向了大都里的元朝皇帝,第一箭从皇帝的头发丛中穿过,第二箭从腋下穿过,第三箭从裤裆下穿过,皇帝只是受了一场惊吓,并没有中箭。这只怪徐家的舅父帮了倒忙。

元帝受了这场惊吓之后,突然警觉起来,忙令国师破解,国师连忙登上观星坛察看,这一看不打紧,顿时吓得哆嗦起来,只见南方透出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杀气,大有改朝换代的征兆,却是又看不出在那个具体的位置,被乌云遮住,国师连续几天一直都在观察,结果都是这种情况,时间在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地流逝着,国师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还是没有结果,元帝更是急得不得了,并患上了头痛的毛病。

自从徐家安葬了祖父之后,他们家养的那条大黑狗,每天都在天子坟上睡觉,它天亮时按时上班,天黑时才下班,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晴天还是阴天从不间断,徐家人对此只是好奇并不在意,他们认为这条狗大概是恋旧而已。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有一个年头,这时,那个堪舆先生又来到了徐家。他这一次来,是专门索要小白马的。徐家人心想:这地仙的确是一个很有造诣的风水先生,测算得的确精准,他家的母马在数月前真的产下了一条小白马,这小白马刚生出来就会跑会蹦,邻居们说它是一匹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的海马,海马是神马,也叫宝马,既然是一匹宝马,将来一定会有大用途的,这怎么能送给别人哩。为了搪塞住堪舆先生,当家的便想出了一个法子,他们连忙备了些许烟尘,将白马染成了黑马。

堪舆师知道这是徐家人作弊,他本不是来索马的,而是专门来检验徐家人德行的,这一下见徐家人耍赖,认为是自己看走眼,这家人贪婪吝啬,说明修行未到,必须改换新主,毁掉坟地。堪舆先生的主意已定,他装作没事一样地说道;“既然是黑马,说明是我算错了,这马就不要了。”说后便告辞而去。

过了一段时间,徐家又来了一个堪舆先生,徐家高兴地把这一位先生带到天子坟上去察看,要他测测坟地对子孙们的将来有什么助益。先生一看煞有介事地说:“这个穴是选准了的,只是上面不应该有一条黑狗睡着,因为黑狗是厌性,一定会给子孙的将来带来不利的影响。”

徐家人听信了这话,连忙拿来木棍,当场就打死了那条黑狗,愚蠢的徐家人这一下可帮了元朝皇帝的大忙,站在观星坛上无计可施的法师,顿时两眼生光,但见南方的乌云散去,杀气产生的发源地尽收眼底,一切都在法眼的掌握之中,他连忙将察看的情况告诉了皇帝。皇帝听后大喜,忙令一千御林军南下,速到天堂斩龙截脉,捣毁天子坟。

可是由于天子坟地是天堂当时最有灵气的墓穴,玉帝早已安排有神仙护卫,那些军人白天挖,晚上就有神仙复原,而且天天都是如此。于是军官令下属于晚上到坟地里守候察看缘由,一定要找到是谁胆敢违背皇帝的圣旨。

士兵们听令守候着,于半夜子时,他们隐约地听到小车倒土的声音,可就是没有发现人影。第二天晚上又听,又是在子时,有人说道:“你有千人挖,我有万人填,就怕桐钉钉四旋。”士兵听后吓得面如土色,慌忙秉报给长官,长官连夜赶制了一批铜钉在天子坟的周围钉了一圈,结果并没有起到作用。这时有一个聪明的士兵认为,桐钉是天堂本地山上生长的桐子树,并不是金属物。长官决定试一试,他连忙令士兵砍伐了一批桐子树,然后削成木桩,在坟地周围密密麻麻地钉了一圈。这一下起了作用,白天官兵们挖下的土石,晚上再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了,天子坟这一能荫护徐家子孙当上皇帝的坟地,就这样被元朝皇帝捣毁了,徐老先生夫妇的遗骸就这样轻易地被官兵们掏了出来化骨扬灰。(关于天子坟被捣毁的经过,虽是神话,但古迹尤在,而且罗田县志里有记载)

天子坟既破,接着不祥之事相继发生。一日,僧塔寺边有一个耕田的农夫,至饷午回家用餐之时,习惯性地栓上了犁田的母牛。可是当他下午来到田边时,发现母牛产下了一条小牛,农夫爱抚地察看着乳牛,这一看不打紧,竟发现这个乳牛长的样子怪得很,它身上全是疙瘩,而且正在吞食犁铧,庄稼人失去了犁铧就坏了大事,不仅没钱购置,还会失误一季的庄稼,这样一家人就会饿肚子,情急之下,农夫没有多想,他拿起锄头当时就将这只乳牛打死在田边。周围的人们闻迅赶来,对这只怪物以及它食铁器的事情,都十分的好奇,有人挑开了乳牛的肚子,瞬间发现乳牛的肚子里吞下的犁铧,已经变成了雪白的东西,大家纷纷辨认着,一致公认是白银。这时有人大声地斥责农夫道:“你真是一个不知贵践的东西,这是吃铁屙银,吃铜屙金的麒麟。”(时至今日,在九资河镇的麒麟畈村,仍然还有“庄稼佬打死麒麟不知贵践”之俗语。)

几日过后,竹林垸门前的一片竹子,突然在一夜之间爆裂,里面露出了一个个武士打扮的小竹人,他们每人都牵着一匹竹马,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刚踏上马鞍,就象是要骑到竹马的身上去。由于竹子的提前爆裂,成了竹人竹马的灭顶之灾,一个个都提前夭折了。

如此同样的事情在天堂接踵而至。一天夜里,这里有一个孕妇生产出了一个男孩,这个小男孩刚生下地时,便能够说话,当时他问母亲道:“僧塔寺的麒麟安在否?”

母亲答曰:“被它的主人打死了。”

小男孩丧气地说:“唉!制造军饷的机器没了。”接着又问道。“竹林垸的军队呢?”

他母亲又答道:“提前爆了,竹人竹马都死了。”

小男孩听后说:“军队也没了。”顿时口吐鲜血,接着气绝而亡。这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圣人。圣人就是玉皇大帝安排给徐寿辉做军师的人选,圣人没了,也就意味着后来的徐寿辉,将缺少一个心腹或曰是辅佐他的左臂右膀,而圣人的出生地点也就是今天的圣人堂,这里圣人早去也,只留下一段传奇的故事。

徐寿辉本来是可以提前举事的,可是玉帝有意安排给他的东西,全部都失去了,从此,他只有靠自己努力动手去创造了,这时的徐寿辉还仅仅是一个农民,农闲的时候就出去做做布贩,以养家糊口。有幸的是徐寿辉四肢发达,身材魁伟,精明能干,上天给他生就了一副与众不同的威武之相。一次徐寿辉在山上开荒,竟检到了一块铁料,他决定第二天早上送到僧塔寺的铁匠铺里,再打造一张新的开山铁锄。

僧塔寺铁匠铺的师傅叫邹普胜,他是麻城人氏,邹普胜走遍江湖,很有见识,还学有一身很好的武艺,就在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怪梦:有一条金龙缠在他的尊墩上,口里吐着白烟。早晨醒来时,邹普胜还在反复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他想自己今天一定会遇上贵人的,便高兴地走向前面的铺子。这时发现铺子里面的尊墩上,坐有一条身长七尺的大汉,他的嘴上叼着一只烟斗,正在使劲地吸吮着,他嘴里吐出来的烟雾,简直就是一筒烟柱。邹普胜围着来人转了三圈,觉得奇怪,这时,他的灵感来了,联想到这不正是自己昨晚梦里见到的情景吗!金龙缠着尊墩,口吐烟柱,于是他问道:“客官,你这大清早来到我的铺子做什?”

“我昨天检到了一块铁料,想请你打一张锄头。”来人说话很实在,并跑下来检起铁料递到邹普胜手中。

邹普胜看了看这一块铁料,觉得这不是一块简单的材料,它质地坚硬,是制作兵器的佳品,便试探性地说道:“这块铁打锄头可惜,若是打造出一把刀剑,定能削铁如泥。”

“锄头有用,刀剑作什?”来人不以为然。

“造反嘛!”

“造反!我行吗?”

“行!一定行!你若想举事,我愿意给你当先锋,我还有一位朋友,他很有本事,叫彭莹玉,你可以拜为军师。”

这个来人就是徐寿辉,其实,徐寿辉在贩布的时候多次遭到了官府的盘剥,加之祖辈历来对元朝统治不满,早就想举事造反,只是由于孤掌难鸣,这一下经邹普胜提醒,决心就来了,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由两人合手打造出了一把大战刀,邹普胜提刀朝铁墩上砍去,顿时铁墩被劈成两半,于是,邹普胜关了铺门,与徐寿辉一道去约彭莹玉。

彭莹玉是一个道人,他通晓周易和兵法,这时正在多云山创立白莲教,他以玉皇大帝的使者自居,说是来拯救众生的,只要是百姓有难,他可以随时请示玉帝派天兵相助。徐寿辉和邹普胜来相邀举事,正合彭莹玉的心意,三人经商议,决定在多云山顶筹建天堂寨,作为暂时的据地,之后再在天堂的腹地建都,反元立国,徐寿辉忙令彭莹玉设坛请天兵天将相助。

彭莹玉在祭坛上,施用了多种法术,得到了玉皇大帝的恩准,并亲下圣旨,派遣多路神仙一起赴天堂帮助徐寿辉建都。第一路是派天兵天将在七日之内,运送建筑材料,结果天兵天将错听为一天一夜,当他们把材料运到牌形地的芭茅潭处,忽然听到了鸡鸣尖的鸡叫,狗儿尖的狗咬,遂误认为缴旨的时间已到,连忙将所有物资扔在河边复命而去,结果物资没有到达指定地点,耽误了徐寿辉建都的大事,至今,芭茅潭处的石锅石灶,油罐盐罐古迹尚存。第二路是派赶山王到天堂赶山平整宫殿的地基,玉帝要他用三棍赶平,逢铁则止,结果赶山王记错了下手方位的顺序,只赶了罗家畈一带的地基,第二棍赶在一个叫铁门坎的地方,他只好逢铁则止了。第三路是派赤脚大力仙挑天柱和太湖到天堂做景观,结果也是走错了路线,他在上陡山的时候,由于扁担的一头在天上,一头在地下,结果将挑担低的太湖丢在距天堂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南方,另一头的天柱山由于失重甩向了距天堂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北方。由于几路天兵一一失误,至使徐寿辉在天堂建都的计划流产,进而还让这位率先站出来反元的英雄,未能彻底推翻元朝的统治,竟被部将陈友谅谋逆篡位,后来朱元璋消灭了陈友谅,将历史的重任留给了朱元璋身上,成就了大明王朝三百年的王室基业,同时,他将一个风景如画的美丽天堂留给了我们。

徐寿辉!他那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的胆识和神妙浪漫的建都设想,不正是与我们今天建设大别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宏伟蓝图一脉相承、不谋而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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