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祭

父亲墓碑前，自从上山入土后，四周围到处丢弄的烟花爆竹筒，一串被雨水淋透失效的火炮静静地陪着父亲整整一百天。

我知道，自从父亲走后，除了我与他两个从不待见看好的孙女来过外，应该是没有任何人来看过父亲。

没有教他两孙女任何话语，两姐妹默默地在她们爷爷墓碑前摆上苹果，西瓜，糖，干粮，双双跪下从嘴说出她俩的心情之语，我站在旁边泪水模糊双眼，但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父亲最后一次进医院，是后妈已经在送父亲去医院的半路上，大概就是天亮约半小时左右才告诉我的。

实际上父亲是晚上4点钟左右发的病，中间这几个小时是什么原因？无从得之！

这个时间是后妈后來告诉我的。

我问她无数次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她只是低头不语。

多年前我就叫父亲随我，但他脾气固执，一直单独在水管所的工棚里住。三年前不知何故，搬去兄弟新修的房间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回到搬原任处。

这最后一次，后妈完全有时间告诉我，或者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完全可以敲我的门，甚至打电话。但很遗憾！这两样她都没有做。

父亲病逝后，我私下问她，当初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而且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通知我，但没有呢？

她躲躲藏藏，言辞不一地告诉我，电话号码忘了，肢体语言间有明显的掩饰，我见这种情况，没有再多问，也知道当时是问不出来结果的。

不过我联想到父亲最后要走的第二天中午，我一人去医院探视，那天父亲出奇的大脑清醒。他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后妈一支手支撑着嘴巴，双眼紧闭着，看视可能睡着了。

我在进门口，足足呆了十来分钟。

隔壁床上病人看到我，主动打招呼，叫我坐。

还告诉我，你父亲今天好像病好些了！我说那就好，这时，后妈看到了我。

我问她吃饭了吗？她说没有人来换，还没有！

我说你下楼去吃点饭，多休息一下，这些天来，也疲劳了。

此时，父亲面对她喊到：问勇飞还没有上来吗？

我连忙站到父亲面前说：不是在你的面前吗？

父亲轻轻转了一下头，直直地看了我半分钟。突然转过身去，拉后妈的手狠狠地咬了一下。后妈连忙伸缩回手，并转身对我说，你爹这两天爱咬我，这也是第三次了。昨天晚上就问你咋还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呢？也不晓得？

我连忙过去拉父亲的手，并且说是我，在你面前，有啥事你讲呢？

父亲摇了两下头，有气无力地吐了两字：没事！

我拉着父亲的手，连忙叫后妈下去吃饭。

拉着父亲的手，他时而有力，时而无力，时而睁开眼睛看我。但多半的时间都是闭上眼睛。

我又用双手握着父亲无力手，他好像能感觉到，就像小时候他握着我的手那么有力，温暖，且沉沉地熟睡过去大约一小时。

那天我是天快黑才走的，一直都是陪伴着父亲。

我以为父亲真的会像以往九年多来，都最终能抗病过来。

谁知道第二天父亲病情突然恶化，并且那天我因有事，没有去医院，也是父亲自最后一次生病来唯一一天没有去看他的。一整天没有任何人给我电话，也不知道病情究竟有多严重？

当父亲被推进ICU病房后，兄弟才打我电话说严重！

我接到电话，紧赶慢赶到医院见到父亲，他已经失去神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告诉我：准备后事吧！

我仍然不死心，问医生究竟怎么了？

他说：如果昨天发病时，及时进抢救室也许有希望！但今天来迟了！

通过这些时间来，我反复分析和问，其实关于父亲最后如果送医及时，抢救及时，应该还是有希望活着的。

当然，这样子责怪别人也许不对，因为作为长子，只怪当初没有把这些考虑进去。导致父亲走得这么快，与我是不无关系的。

今日是父亲的周年祭，下了雨，我又因前几日在务农中不小心摔倒了，伤了二根肋骨，且刺破肩膀下面縫补五针，算是对父亲去世后一种惩罚吧一一因为在清明节时我没有去上坟，个中原因想来父亲是知道的。

   2022年4月15日下午4点2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