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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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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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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鸭子

长春南溪湿地公园。

数量最多的一种水鸟,野鸭子——多数人都这样未必准确的习惯称呼。

野鸭子比家鸭,腿更长,翅膀更发达,游得快,飞得高,在水面频频起降,像机场上的飞机。

夏日的风,掠过湖面,推起微波,阳光给湖里撒满了活跃跃的珍珠翡翠。片片碧绿的荷叶、浮萍铺展在水面,四只野鸭子在其间嬉水玩耍。

细看,其实它们是在奋力捕鱼捉虾打食吃,一次又一次潜入水中,时间之长,是人类在自然状态下所无法比拟的,也很辛苦。

突然,四只鸭子同时把脑袋转到同一个方向,眼神集中到同一个目标,那是十多米之外、栈桥下边一只更大的鸭子,应该是鸭子妈妈吧。不知道是鸭子妈妈发出了一种什么声音,还是做出了一个什么动作,总之是传递过来一种信号,这种信息的沟通非常灵验,小鸭子们都心领神会。其中一只小鸭子奋力向栈桥下鸭子妈妈那边游去。鸭子妈妈朝小鸭子来的方向慢慢移动,好似接迎。

这时,我看到,鸭子妈妈的嘴里叼着一条鱼。

鸭妈妈一直把鱼衔在嘴里不肯吃,恭候小鸭子的到来。小鸭子欢叫着游到鸭妈妈跟前,鸭妈妈伸长脖子,把鱼塞进小鸭子嘴里,小鸭子引颈使劲抖动几下,咽了下去。鸭妈妈喂完小鸭子,好像还有什么更着急的事情要做,转过身去,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栈桥上观光的游客,看在眼里,议论纷纷:你看这野鸭子,和人一样,妈妈喂孩子吃食,那么殷勤啊!

我暗自感慨,野鸭子也有母爱啊!我又何尝不是一只小鸭子,在母亲的喂养呵护之下逐渐长大成人的呢?

想起心底深处的一件事,心情沉甸甸的。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七、八岁的时候,正是国家经济困难时期,我们称之为吃“三两粮”的年代,也就是每个人每天只分得三两粮食,靠野菜树皮之类充饥。吃大食堂,一天三顿饭每人只分一个小窝窝头,黑色的,掺进了野菜或者地瓜蔓什么的,这样的窝窝头也舍不得吃,每顿伴着汤菜咬几口,总在饥肠辘辘之中度过。

由于长期饥饿,村里有些人身体浮肿,腿肿脚肿,有的脸也肿。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看到桌子上有一个白色的窝窝头,很新奇。莫非这就是白面做的馒头?那时,听说过馒头却很少见,一直盯着那窝窝头不转视线。妈妈发现了,问我:“想吃吗?那就给你吃吧。”

我不解其意,正在犹豫的时候,姐姐上来狠狠瞪我一眼,说:“不准吃。那是给妈补充营养的。妈妈浮肿了。浮肿的人才给发这种窝窝头。”

经姐姐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种窝窝头并不是白面,而是玉米面掺进去经粉碎了的玉米秸杆瓤,呈白色。

我关心地问妈妈:“你浮肿了吗?”

妈妈把一条腿抬起来,拽了拽裤角,露出小腿,用手指按了一下小腿正面,出现一个深深的坑。

“疼吗?”我看到妈腿上的坑持续着,像是在橡皮泥上按下的坑,不复原状,有些心疼。

“疼倒不疼,就是难受。”妈妈说着,还是想把她那白色的窝窝头让给我吃,我不要。

妈妈说:“尝一点。”说完掰了一小块塞到我手里。

我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心头一热,好像触到了妈妈炽热的心,那不是一块窝窝头,而是浓重、深厚的母爱呀!

母亲走了,离我而去,走得那么远,那么久,但每当想起这件事,总感觉当年的这一块窝窝头还放在我的手上,心里仍然感受着母亲的温暖。

母爱是无私的爱,热烈的爱,伟大的爱。母亲始终默默地跟随着孩子,呵护着,保佑着,严冬,为你取暖;酷暑,为你蔽日;暗夜,为你照明;风雨,为你撑伞。她为孩子付出、奉献,不计回报,从不停止,直至耗尽自己的全部人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我从回忆和沉思中摆脱出来,又去欣赏那美丽又很有人性的野鸭子。

吃完了鸭妈妈喂的鱼,小鸭子待在原处,脑袋左右摆动,扫视着湖面。可能是在寻找鸭妈妈的影子吧。

过了一会儿,鸭妈妈在离小鸭子很远的地方浮出水面。妈妈转转脖子,机敏地发现了小鸭子的位置,快速朝它游去。

我纳闷,这一次鸭妈妈并没有捕捉到食物,为什么还那么急切地向小鸭子游过去呢?带着问号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两只鸭子靠近以后,鸭妈妈伸出她的嘴,左右反复触碰小鸭子的嘴,是亲吻,是道歉,是在温和地安慰小鸭子,不要着急,过一会儿,妈妈一定能够给你捕捉到食物......

这时,小鸭子“嘎嘎”地叫了两声。这声音,与人类的声音,居然如此接近,其发音的节奏酷似念出了汉语的两个字,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两个字,也是世界上最亲切的称谓、最甜蜜的呼唤:

“妈妈!”

这稚嫩的声音乘着温柔的风,在湖面荡漾,飞进人们的心里......

这时,小鸭子“嘎嘎”地叫了两声。这声音,与人类的声音,居然如此接近,其发音的节奏酷似念出了汉语的两个字,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两个字,也是世界上最亲切的称谓、最甜蜜的呼唤:“妈妈”!这稚嫩的声音乘着温柔的风,在湖面荡漾,飞进人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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