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广告牌,在霓虹灯下,闪烁着,把过路的男女老少,逐渐汇集,巨大的音效,冲淡了大西北夜间寒气逼人的特点,人们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做着佐证,可是,哪能抵得住“国际著名狗戏团”的诱惑,哪能抵得住“会开平方的狗”的惊疑,也难抵得住“会唱歌的狗”的好奇。
一家人,四百元的门票,在得意中步入“剧场”。
钢架的梯状结构,红丝绒包扎的座位,似乎大气、美观,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藏有魔鬼,为了避免见到魔鬼的面目,我和爱人心领神会。
美丽的谎言,随着第一只小狗的出场,开始向小儿子的心田灌溉,女儿似乎也懂得了我和妈妈的心思,开始帮腔,拱火,离开这里。
一只金黄色小狗,耷拉着耳朵,跟在矮个子小丑身后,看着他手中的鞭子,轻快地走向舞台中央,听着小丑的口令,坐立,摆动前爪,向观众“打招呼”,我们听不懂的口令,小狗耷拉的耳朵,突然有力地竖起,随着口令的变化,它的耳朵不停地在节奏中变换着姿势,也许,是观众的笑声,干扰了小狗,也许,是小狗饿了,它没能跟上口令的节奏,啪,顺势一鞭子,看得出小狗的疼痛,看得出小狗的惧怕,看得出小狗的无奈。
“他为什么打小狗?”
“小狗听错了口令”
一只藏獒和一位大美女走上舞台,美女手持一根铁杆,精致至极,她的穿着打扮,把本该内藏的线条,有了写真的效果,藏獒乖乖地跟着美女,死死地盯着铁杆的尖端,那里好似浓缩着它的仇敌,顺着圆形舞台的边,以狗的能耐直立行走,向观众“问好”。
看得清楚,藏獒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幸和悲伤,四只爪子的温柔,早已勒死了该有的强劲和有力,缺少运动的肌肉,失去了奔跑的条状纹理,就连肩上的毛发,也失去了威武的色泽。它来到舞台中央,面对一根悬空的钢丝绳,它懂得该做什么,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美女的举杆动作。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想妈妈了,它从半空的钢丝绳上滑落而下,惊慌和抱歉的眼神,没能引得美女的同情,老道的美女,不慌不忙,举起铁杆,点一下藏獒的屁股,一声惨叫,一个趔趄,我才知道那根铁杆不简单(是一把高压电棒),也开始思考藏獒的可悲,而它已经重新登上了悬空的钢丝绳……
我们一家,已经离开了座位,小儿子在走道内回头,但见十只吉娃娃狗狗,纯一色的白,排着整齐的列队,直接来到舞台中央,“一”字排开,伸出舌头,眨巴着眼睛,等待口令……
我们走出剧场,行走在夜的清冷中,渐渐地,感受到一柱柱街灯的安静,感受到零星的落叶的自由。
“爸爸,吉娃娃狗狗会不会挨打?”
我不能说实话,“不会,它们很聪明,不会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