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豆花开在故乡的心窝,这令我对故乡的情景又温习了数次。迈入天命之年,对诗词、文字、故乡,又做了重新的认识和回味。
晚上做梦,常回忆起故乡的点点滴滴。就不由得想起了老家的篱笆墙,那些紫色的扁豆花,开满了故乡的菜园,扁豆蔓枝繁叶茂,爬满了我的记忆深处,是那样的令我难以忘怀。
梧台南王是我的老家,这是个普普通通的乡村,浓郁的风土人情,当然少不了勤快的庄稼人。年年种菜种瓜,母亲那时候年轻,却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看沟子浇地、调畦,那些农活干的有声有色。春种秋收是习以为常的,当然我们最得意的还是随母亲去收拾菜园。
菜园是年年种的,生产队时期,队里有菜园。时令的蔬菜应有尽有,都是季节性的。西红柿、西葫芦、辣椒、茄子、南瓜花色品种繁多,虽然没有油水,生吃也是孩子们的最好。曾随母亲去给生产队的菜园里下土豆母,总用些草木灰做肥料,弄得浑身都粘了些灰,打也打不下来。
以后家家户户分到了自留地,都精心照料,耕耘、撒播、浇灌。绝大多数的庄稼人都做了菜园。我家的菜地分在了村西头的地边,靠着土路。母亲为避免近在咫尺的庄户院落里的鸡鸭鹅猪糟蹋菜园,就扯起了篱笆。当然都用些只能做烧柴的树枝插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样子。
点上了种,就期盼着嫩芽给我们一个惊喜。农民是最珍惜土地的,种完了季节蔬菜,母亲就种白菜,当然过冬是非白菜不可的。母亲总要利用起篱笆来,扁豆、黄瓜、丝瓜、南瓜,这些枝蔓横生的菜,都被心灵手巧的母亲种上了。当然篱笆墙的空隙,被母亲种上了一畦山药。下园时的蒸山药豆,让我们赞不绝口。
农村的孩子是没有顾忌的,下来的蔬菜,只要能生吃的都随心所欲的吃个够。扁豆发了芽,我趁去菜地上人尿的工夫,天天去瞅。出了芽,就如同萌动了希望,那些喜欢盘绕的扁豆、黄瓜、丝瓜、南瓜都顺理成章的蔓延到篱笆上,墙里墙外是繁花似锦,红的、黄的、紫的,都很喜人。
那些枝蔓是随心所欲的蔓延,孩子们也乖巧,将那些乱窜的枝蔓捆绑一番,仔细地束缚到篱笆上。碧绿的大扁豆叶贴在篱笆上,在阳光沐浴下,在雨露的滋润下,发疯似的长。
开花了,我们欢欢喜喜去菜园玩。扁豆花紫色的一片片像赶集的农人纷至沓来,仿佛是约会似的。又如同演戏,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株刚开完花,枝上你追我赶的结了一个个扁豆。那个就紫花踩鼓点似的又蜂拥而来了。
挎一个提篮,去菜园里摘扁豆是孩子们兴高采烈的事。当然捡那些不老不嫩的摘,扯着蔓就下来了。长短不一,大小各异,一枝烟工夫就摘满了筐。爱好的妹妹,就掐几朵紫色的扁豆花插在头发上,自我陶醉一番。嘴里笑喊着,眉目间掩饰不住那份得意洋洋和满足。
缺吃少穿的年代,孩子们是最得意于吃的。有好吃的就狼吞虎咽,有点旁若无人的意味。母亲也会做,蒸扁豆。蒸前,不用母亲招呼。那扁豆丝就被我们从扁豆腰部轻描淡写的撕下来了。
没有油没有肉的年月,出锅的热气腾腾的扁豆被母亲放到柳条筛子里,我掩饰不住喜悦,端到堂屋里。我们最得意的菜是母亲做的蒜泥拌扁豆,大个的扁豆不用刀切,整个的搅拌到蒜泥、醋、酱油中,好的光景,母亲就掺杂点麻汁,或掺杂点野菜,味道地道,很解馋。
除了拌扁豆外,母亲拿手的还有炒扁豆。煸块肥肉,炼点油。母亲喜滋滋的炒一锅扁豆丝,最入味的作料就是辣炒。虽然油少,辣味当头,香得不得了。
下了园的老扁豆,还有来不及长大的晚扁豆,扔掉可惜,母亲就腌在了院落里的那个咸菜瓮里。当然奶奶那辈老人也不知流传了几辈子的菜,就是韭花酱扁豆,滋润透了味道,吃着是韭花的味道和谐着浓郁的扁豆味,咸得不得了,能下饭。
老家的扁豆花,开满了故乡的菜园,那些疯狂的枝蔓爬满了故乡的篱笆,一如我的幼稚的思绪,爬上了小院的墙头。一季季的繁花,开满了我的心房。那扁豆的香味,氤氲了快乐的童年时光。那段扁豆花般的童年,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