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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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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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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金黄话光阴

文/王纪强

     岁月里的那穗金黄总令人难忘,随着时光的消逝。能存在记忆宝库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这些记忆,总是珍贵的。也许这就是人生的足迹。

又快到一年一度的麦收时节了,美中不足的是如今的麦收已经机械化,反而没有了过麦的滋味。原汁原味的麦收啊,繁忙的间隙,总有喜悦点点,存活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当公路上联合收割机欢蹦乱跳的疯跑的时候,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家乡的麦收。庄稼人的笑脸,是多么令人难忘。麦收来临之前,也是繁忙的。一是要套玉米种,二是为麦收做准备。不用大人们嘱咐和刻意安排,“工作”是按部就班的。

麦穗黄,飞鸟忙。忙麦收的家什都经过长期的预备,镰,是庄稼人必不可少的。总要一人两三把,旧镰磨得快快的。即使家境不好的家庭,总要备几把新镰。镰刀无论新旧,总要磨。细工出慢活,代销点有新磨石,也值不了几个钱,买上一块,一家人白天黑夜的轮流磨镰。老人也忙,磨完镰总要用带有老茧的手去试刀刃。快不快是分毫不差的,磨镰这活不累。即使舍不得花力气的“懒奸”,也磨得锋利无比。镰头磨好了,镰把也是自己去砍。砍镰把这样的活,大人们是不屑一顾的。半大孩子们是熟能生巧,爬树割树枝做镰把,保管做得稳妥。镰刀按到镰把上,麦收的快镰就成了。孩子们砍什么样的镰把好使,结实,孩子们是清清楚楚的。大多是砍槐木的,镰把越沉似乎越结实。麦收下得去镰总赢得老人们赞许,倘若到了麦地里不是掉镰头,就是镰刀起豁口,耽误了活路,不止是被人瞧不起,不出活,自己在人面前也不得劲。

搓麦绳也是庄稼人麦收前的必修课,童年的麦收前,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割麦子这样的活奶奶是干不了的。搓麦绳,奶奶与母亲都是行家里手。孩子们也不能闲着,即使是照葫芦画瓢,也要陪工到底。母亲与奶奶搓的稻草麦绳都能捆大麦个,孩子们搓的总是短的,一看就知道是孩子们搓的。又细,又短,只能捆个小麦个。不过,能帮大人们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大人们也很知足。“再过几年,我的孩子就几岁了,就长麦个子高了”,孩子们的身高,母亲总喜欢用麦个子来比喻,也算是恰如其分吧。你说,谁叫咱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孩呢?

经过两三天的白天黑夜的加工,院落里的稻草山变成麦绳,孩子们也累够了,大人也欢天喜地的。再就是大人们准备打场的家什了,往年的麦糠是用来碾场的。碌碡是必不可少的,场院碾好了。草帽,木锨,挑杈,簸箕,坐板镰,凡是场里能使的家什都准备好了。当然母亲等女人们,忘不了提前磨好面,割上肥肉,买上黑蘑菇。麦收前,母亲蒸好过麦的好吃的。白面的卷子,还有防暑降温的糖精水,最不济也有敞开怀喝的糊米汤。赶上好时候,在麦地里热火朝天“虎口夺粮”的“整劳力”、“半劳力”都能吃上几支雪糕,无论是三分一根的,还是五分的奢侈的牛奶的、豆沙的,一家人流汗也心满意足。麦收时节孩子们最快乐的除去混一顿美味外,再就是繁忙的间隙,用新麦子嚼“面筋”粘知了,也是孩子们童年的好戏。

麦穗黄了,麦秆干了,天也热得流火了。不用招呼,抢麦收的日子来了。老少们都不含糊,推车草绳,腰扎麦绳,别上镰,都到坡里干上了。过去有“丰收竞赛”的口号,在麦地里你追我赶,干得热火朝天。那时候,母亲也就是三十四五岁,我们都是不约而同,一人一畦,挥镰割麦,左手攥一大把麦子,齐根割。大人割麦,习惯的是左手一抱就是一大堆麦,左右开弓,右手下镰,割够一个麦个,随手扯下腰里的麦绳一个麦个就倒在地里。

那时候,庄稼人的孩子都很要脸。即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赶不上大人的速度,也要你追我赶。忙麦时节,大人们是不训斥孩子们的。孩子们也尽力而为,落下了趟,赶到头的母亲不是再开一畦,就是给孩子“截趟”。有了大人的帮助,孩子们受了鼓舞,就撒开劲头挥镰而上。

就这样一趟趟,直到自己的地割完了。收割间隙,年迈的奶奶、幼小的妹妹,总要挑着扁担来地头送水。几个粗碗,两筲绿豆汤也好,糊米汤也好。自家的忙麦人是欢天喜地的来畅饮,看着地里的一个个麦个,孩子们的丰收的心情舒畅得绝对不比那夏天的透雨逊色。

俗话说:五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不等下雨,割完几畦,一家人就匆匆忙忙的拉地排把麦个子拉到场里。母亲总说“三秋不如一麦忙,三麦不如一秋长”。庄稼人也不懂多少文化,不过“颗粒归仓”的老理,还是遵循着。孩子们的心情与大人一样热火朝天,只要天好,地头有家里的人看麦个。干活的人回家吃饱喝足了,再继续干。无论中午还是晚上,这与年节档次不差分毫的白面卷子、肥肉炖东北黑蘑菇汤,一家人是吃饱喝足。

麦个子在自己家分的场地上堆积如山,那是实行生产责任制的第二年,庄稼人有个压麦秸的习惯。人手一个坐板镰刀,拆麦个子,抽麦绳,左手握麦穗,右手攥麦秆,穗秆分离之际,庄稼人日后屯屋的麦秸就有了。不过,在压麦秸前做的一个工作是用一个铁梳子把麦秆的枯叶梳干净。这是我整个童年时代麦收,打场的必经阶段和程序。接下来的麦穗就要经过碌碡碾压脱粒。

不过从我记事起,这样的脱粒已经是老黄历了。没有几年,电动脱粒机进入了生产队的麦场。碌碡只是作碾场的工具。砖屋、瓦房的流行,人们也不再用麦秸覆顶。那坐板镰刀也退出了历史舞台。人们不再吝惜麦秸,虽然互助组已经成为遥远的话题。不过,打场这样的重活庄稼人们还是自发性组织互助的。你帮我,我帮你。美中不足的是脱粒虽然用上了电动脱粒机,总要挨号打场、时常打保险丝令人心焦。挑(扛)麦捆的、抽麦绳的、向脱粒机里塞麦个的、挑麦穰的、接粮食装袋的,这活默契的,如同水到渠成似的。

打完场,晒麦,拾麦,耪麦茬这些零碎活一家人也干得起劲。如今再去故乡看麦收,镰刀、麦绳、割麦、打场,这些名词与以往熟悉的繁忙景象都已经成为了历史。麦收这个“忙”字怕是已经名不副实了。

岁月就是一本书,一页页的翻过去,回想起来还温馨一片。麦穗黄黄的季节,“一麦忙”如今再津津乐道,怕是如今的孩子们已经不信了。不过,记忆中的童年,繁忙而快乐的丰收景象总值得我珍藏。这人生的珍贵的一页,总要令我怀念一生。

麦收就是一本好书,足以让我珍惜一辈子,阅读一辈子,珍藏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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