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农村人、庄稼事,这些话题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最近还是故乡,最亲还是老家人。
人就有点怪,钻在庄稼人堆里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苦闷。为什么,显示不出自己的能耐。就绞尽脑汁琢磨点别出心裁的新鲜东西,有别于他人,自己感觉光鲜。无论是语言上,还是衣着上,或举止习惯上,那就是打死也要脱胎换骨。过去人是忌讳说自己是农村人的,有点底气不足、矮人一等的意味。
懵懂时期,还分不出香臭,识别不出五六。也就对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农村人没有感觉,既不自卑,当然也没有炫耀的资本。只要老人不是约束的太厉害,那些恶作剧是轮番上演的。当然在外惹了祸的孩子,被老人一顿教训得鼻青脸肿。有时候,就憎恨起这霸道的农村人来。
初中时,还不知道什么是新闻,对政协等名词是陌生的很。老话说:知之为知之。这守着鸦雀无声的课堂,自己追根究底,怕落下一个“出猫翘”的罪名。也就不知也懒的问了,那时候,闭塞的厉害,就暗恨起自己是个土疙瘩里钻出来的农村人来。
农村的孩子是孤陋寡闻的,那时候,我的同学周树生刚学了个词。就现学现卖,问:“你是乐意当君子呢,还是小人?”我百思不得其解这词的含义,绞尽脑汁也琢磨不出。面红耳赤的呆半天,就脱口而出,“小人”。那人就笑了,说:“真是个泥里来的农村老竿子,就知道一辈子土里刨食。”
祖祖辈辈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当然足迹出不了这三亩两分地。足不出公社也许是庄稼人的无奈,我的祖祖辈辈竟然很少有人出过区。我的大爷活到死,也没有出过山东省。好男儿,不远游也许是司空见惯的。当然他们也曾有过走南闯北的梦想,只是化为乌有。好在,我的爷爷为生计所迫,来往于临淄与济南之间贩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那奶奶活了一辈子,也就是治疗眼疾时去济南开过刀,那眉飞色舞的讲述所见所闻也能在庄里引发地震。来家的人络绎不绝,见面满脸堆笑:“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再讲古讲古。”
一口临淄土话令年轻人所不齿,就有冒天下之大不韪者津津乐道这普通话。虽然说话蹩脚,不怎么咬口。却学的眉飞色舞,那年,我刚去公社求学。我的同学效礼回家捎干粮,别人问:“回来了。”又碰上了熟人,他说:“啦啦就回家。“惹恼了伙伴凤军,就冷嘲热讽,祖祖辈辈都是说“家去”,你才出去三天就把祖宗八辈给忘了。还“回家”,你以为你当了洋鬼子吗?一句话,撂得效礼是尴尬不已。
昔日农村的闺女孩子都叫妮。骂人的称呼叫劈叉。爱好是时髦的,穿个的确良的褂子也能惹人注目。当然土话要变洋,对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深表遗憾。自己虽然吃着窝头,也要打扮打扮。也就对跳出农门吃商品粮的刮目相看,羡慕的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
进城干了几天临时工,就飘飘然。一本正经的撇腔拉调,临淄普通话讲的是头头是道。有羡慕的,喇叭裤兴起时,也过瘾。当然有羡慕的,有挖苦的。有个姐姐从城市回来,讲起那洋气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刚回来,在街上碰上姊妹聊的投机。隔天有人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说:“昨晚回来的。”他爹甩门出来了:“不学好,夜来就是夜来,还坐盆子回来的,坐碗。”简直是啼笑皆非。
昔日中专生考出来了,转出了户口,成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说什么,看人家多能,再也不用摸锄把子了。如今,那些昔日羡慕别人的幼年的伙伴,已经是红得发紫了。干啥的都有,那些昔日羡慕我“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的“一把连”,如今是车房俱全了。反而我这捉襟见肘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了,如今我却羡慕起农村人来。
看人家混的这个滋润。农村人如今不可同日而语啊,山不转水转,这老脑筋早晚要变。
改革开放40年过去了,我们的思维也发生了巨变,展望建国70年,新农村的日新月异,你就点赞。